命中註定康遠非不是我的那個人,既然不是,離開了就離開吧,我有你們,還有小非,還有琪琪,好好地活著,應該沒問題的。現(xiàn)在離婚的人很多,照樣過日子,就像馮大夫,每天不還是樂哈哈地,工作也沒有耽誤過,家裡也照顧地挺好,別人能,我也能,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倆口還能說啥,眼淚旺旺了一會兒,就被蘭馨語勸地回屋睡覺去了。
蘭馨語站在陽臺上,瞭望夜景,璀璨的星光、嫵媚的霓虹燈,給她的,更是寂寞和痛苦。
那天,宇艾辛最終沒有爲難她,親自開車又把她送回了醫(yī)院,在她臨下車時,對她說,他可以不給康遠非難堪,但,華泰解聘他是一定的,因爲這是華泰的原則,誰也不會例外。
宇艾辛還說,就算華泰沒有這樣的條例,就以康遠非如此的品德,他也不會讓他繼續(xù)留在公司裡的。
蘭馨語說了聲謝謝後,快步地奔進了大門裡,一進去,淚水潸然落下。
今天是中秋節(jié),明天是國慶節(jié),對著這個日子,蘭馨語內(nèi)心的傷痛重新翻涌上來,去年這個日子,一家人還齊齊整整地熱鬧著,可今年卻分崩離析,掛了婆婆的電話後,她還是偷偷地哭了會兒。
“媽媽,我一定要在奶奶那裡住嗎?”小非雖然答應過去陪公公婆婆過節(jié),但卻不想住在那邊。
蘭馨語只好開導兒子,“小非想不想爸爸?想不想爺爺奶奶?”
“想。”
“你想他們,他們也想你啊,爸爸和爺爺奶奶都好多天沒有見到你了,他們特別特別地想你呢,你說,我們懂事孝順的小非該怎麼辦呢?”
“那好吧,我去住幾天,陪陪他們。”
可孩子還是孩子,小非見到婆婆後,還是哭了起來,抱住蘭馨語不肯撒手,她硬撐著沒有哭,直到婆婆含著淚水帶著小非上了車,車開走後,才捂住嘴哭了起來。
以爲拿得起也放得下的蘭馨語,在這個團圓的日子裡,還是被病倒了,燒的一塌糊塗,要不是因爲王雪梅心裡一直不踏實,睡得輕,聽見了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哭叫聲,過來看見她的模樣,叫來馮宇軒急救,等到清早起來才發(fā)現(xiàn)的話,估計她也就掛掉了,就算不掛掉,也燒成了一個傻子了。
馮宇軒看著蘭馨語,關(guān)切中帶了一絲責備地說,“不愛惜自己,又拿什麼去愛惜別人,你身邊還有需要你愛惜的人,你的責任很重大,你想逃避嗎?”
蘭馨語呆怔了下,隨後輕笑了聲,“你也說了,我身邊有需要我愛惜的人,我的責任很重大,我怎麼會逃避。只是人活著,總有疲累的那一刻,休息過了,就又會站起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等到做完的那一天。”
馮宇軒眸光裡有了笑意和輕鬆,“這就對啦,不過,你要請我吃大餐了。”
“行啊,若只是請你吃頓飯的話,這感謝好像又有點太輕了。”
“那就以身相許吧。”
“以身相許?”蘭馨語嗆了一口後笑了起來,“馮大夫,你真的是賴定我做你的擋箭牌了。行,沒問題,要是你看不上的人來纏你的話,你就把我擋在前面,我一定配合你,趕走她,直到遇見你喜歡的人,我再功成身退,怎麼樣,這個禮不算輕了吧?”
馮宇軒突然伸手在蘭馨語的頭上,婆娑了下,然後輕笑著說,“能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好了,我也該走了,記住,這幾天的飲食,要清淡,還有,要好好睡覺,還有……算了,你剛纔都說過了,我也就不婆媽了。”
“大叔都是婆媽的,你想婆媽
就婆媽吧,挺好,不討厭。”
“大叔?”馮宇軒看著蘭馨語愣怔著。
“琪琪叫你大叔,還說你這個大叔很不錯。”
馮宇軒搖頭一笑,走了。
蘭建輝王雪梅趕緊進來,王雪梅說,“丫頭,你考慮考慮?”
蘭馨語一愣,“考慮什麼?”
“和馮大夫處對象啊,人家剛纔都向你表白了,別告訴我,你沒聽出來。”
蘭馨語“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我的老媽哎,人家那是和我開玩笑,你們怎麼當了真啦。你們也看見了,醫(yī)院裡的那些大夫護士,哪一個不比我強,馮大夫都沒看上,怎麼可能看上我一個帶孩子的,你們就別瞎想了。”
老倆口這纔不再啃聲,長嘆了一聲,流露著可惜和不甘的神情。
老爸老媽出去後,蘭馨語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xiàn)出康遠非,像放電影一樣,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一幕一幕,點點滴滴……淚飛翻飛中,明輝照耀在身上時,手機響起短信進來的鈴音,有兩條,我抹去眼淚,拿起來看:
一條是Alice的:親愛的馨語姐,國慶節(jié)快樂!
蘭馨語笑了,回了過去:親愛的Alice,有了你的這份快樂,我會更快樂。
第二條是宇艾辛來地:雙節(jié)快樂!
蘭馨語的心晃動了下,自那天后,宇艾辛沒有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不知道是忙,還是別的什麼,她很是希望這份輕鬆延續(xù)下去,因爲他真的不是她能招惹的。
一會後,蘭馨語回了過去:大快樂的日子裡,希望你有著你的那份快樂!
放下手機,雙眸凝視著窗外,我的快樂,就是爸媽的快樂,就是兒子的快樂,他們快樂了,我,就會更快樂!
“小語,起來吃飯。”
幾天來,蘭馨語隱約看出來爸媽眼中有了恍惚,那種身在外,心不安的恍惚。
她知道,爸媽是想家了。
前三年,他們每次來西川市,從沒有住過一個星期以上,後來三年索性不來了,蘭馨語一直以爲是因爲生婆婆的氣,還有和康家不對等的關(guān)係的緣故,可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的心理。
“媽,我突然想吃槐花糕了,家裡今年有存下的槐花嗎?”
“有。”
蘭馨語閉著眼睛無限嚮往的樣子,“要是鮮槐花就好啦。”
王雪梅笑了起來,“就是幹槐花,也就只有幾家有啦,還記得那個小友哥哥嗎?”
“記得,每次你做出槐花糕來,他老是搶著吃,一點都不讓著我,一點兒都不像個哥哥。”蘭馨語瞇起眼睛笑著說。
“那是逗你呢,小友啊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每一次我出去買菜,只要碰上他,他總是搶著給我拿,院子裡的那些衛(wèi)生,也總是他搶著做,還有你爸出去修個車什麼地,他也總是幫著去做,要不是離開了,也許……”
王雪梅說到這兒,眼神恍惚了下,又說,“他走地時候,哭地可厲害啦,抱住我,說再也吃不上蘭媽媽做的槐花糕了。那天你剛好不在,等你回來他已經(jīng)走了。
平時裡見面就吵架的倆人,他一走,沒想到你竟哭了好多天,還每天拿著個板凳,坐在巷子口,一等就是兩三小時,任是誰勸都不回來,鄰居那些大媽們,都誇讚你,也誇小友有福氣,有你這樣一個癡情的好媳婦。”
蘭馨語一怔,“媳婦?什麼意思?”
王雪梅笑瞇瞇地說,“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和你爸想著,等你們長大了,讓你做她的兒媳婦。”
蘭馨語眨巴了幾下眼睛,“原來,你們不同意我和遠非,就是爲了等小友哥?”
王雪梅眼神黯淡下來,“小友一走再也沒了蹤影,怎麼可能是在等他,退一步講,就算是有蹤影,人家也是有錢人家了,當時的話,你只能當做是玩笑話,是認不得真地。
不同意你和小非爸爸,也是因爲他家的門第,康家在西川市的出身背景,沒有人不知道,不是咱們這種普通小百姓能般配的。最重要的是,我和你爸都覺得,他心裡藏著心事,不明朗,你的性子太傻,是怕你被他傷害,可你不聽,結(jié)果……
小語啊,你知道嗎?我和你爸,也想過,學你林叔叔管制雪雁的辦法管制你,以你乖順的性子,你不會學雪雁那樣去私奔,過上些日子,再給你找一個心裡敞亮的老實靠得住的,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心裡也就安穩(wěn)了。”
“那爲什麼沒有那樣做?”
“傻孩子,爸媽讓你到讀書上學長本事,就是想你開心快樂地過日子,不是讓你一輩子在心裡留著個瘤子,那樣,日子長了,瘤子就變成病了,爸媽捨不得讓你受罪啊。”
蘭馨語怎麼還能忍得住,爬進老媽的懷抱裡放聲哭了起來。
王雪梅的手一直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背,沒有再說別於的話。
蘭馨語買了回家鄉(xiāng)的火車票,爸媽看見票,眼神裡不由地閃著喜悅,但爲了她,還是勸她退掉。
“我們再陪你住些日子吧,等到明年的槐花,開了再回去。”
蘭馨語擠在爸媽中間,雙手一邊抱住一個,“我還想在後年、大後年、大大後年,槐花飄香的時候,吃老媽做的槐花糕,跟老爸下下棋,還想小非娶媳婦的時候給你們敬茶,還有我白髮蒼蒼時候,這樣擠在你們中間,撒著嬌。”
老倆口眼淚汪汪地哈哈笑著。
早上起來,吃過飯,蘭馨語給韓素榮打了一個電話,“媽,我一會兒要送我爸媽回槐縣去,過幾天才回來,小非就拜託你們了。”
“不是說,要住些日子嗎?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人老了,總是習慣自己的家裡,自己家裡自在些。”
“替我向你爸媽,說聲對不起。”韓素榮哽咽道。
那一次後,公公婆婆提出想要見老爸一面,老爸拒絕了,所以,公公婆婆越發(fā)覺得內(nèi)疚。
“媽,沒事的,我爸爸心裡明白。”
蘭馨語聽見小非在邊上急著想要和她說話,就讓婆婆把電話給小非,這樣剛好可以避開剛纔的話題,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就讓它首先從話題中劃過去吧。
只是沒想到,接過電話的不是小非,而是康遠非,“馨語,等我一下,我送你們?nèi)セ疖囌尽!?
蘭馨語的心倏地劇痛了幾下,沒想到,他還能有這個心,只是不需要了,“謝謝,不用了,有琪琪呢。小非呢,我和他說幾句話。”
電話裡靜默了會兒,響起了小非的聲音……
在火車緩緩開進站臺時,淅淅瀝瀝了一整天的小雨,停了,一道彩虹掛在天際,著實地太過漂亮,下了車的旅客們,都沒有急著出站臺,仰起頭,注目著。
蘭馨語也仰起頭看著。
槐縣人有個俗語,彩虹是福氣,如果在彩虹出現(xiàn)時,在第一時間看見的人,福氣就會降臨,而她兩次來槐縣,彩虹就出了兩次。
“今年的彩虹多哦。”王雪梅喜悅地瞇縫著眼睛說。
蘭馨語順著老媽的高興笑著說,“是啊,我是有福氣的人,我有福氣了,爸媽也就福氣了,小非也就福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