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經典的老話: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如果父母沒有露出這個意思,就算戴嬌嬌再心存戾氣,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現在就算是聽了戴媛媛說了父母那麼多的愧疚,也無法讓蘭馨語在心裡徹底地抹去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所以,蘭馨語只和琪琪說了一聲晚安,就掛了電話。
去與不去,都是窩在心上的一件事,恰巧又被去康家過年的事情牽了出來,蘭馨語怎麼可能不恍惚一下下。
儘管蘭馨語把心中這份恍惚的真相說了出來,可到了晚上,還是被宇愛辛換著花樣地吃幹抹淨,累到昏天黑到日上三竿子才起牀。
可全身還是疲乏地一點兒不想動,她真的還想再睡上個幾小時,直接睡到吃年夜飯看聯歡晚會。
前一段時間因爲手術她就是這樣過的,吃完了睡,睡起來吃,這在她的人生裡真真是唯一的一次,當然小時候除外。
可現在身體已經恢復了,在家裡還有四個大佬在的情況下,她怎麼好如此放肆地想當然地睡,要不是昨晚上那個混蛋折騰她,今個兒也睡不到這個點兒。
一想到昨晚上那個混蛋兒的那些……蘭馨語瞬間又紅臉了,一邊罵著宇愛辛混蛋一邊掀開被子下牀,進了衛生間,看著身上那些痕跡,蘭馨語不得已踏進浴池,泡了十來分鐘。
因爲要去康家做飯,蘭馨語沒有穿裙裝,選了牛仔褲,和一件短衫薄毛衣,拿上大衣這纔出了臥室,去了客廳,卻又沐浴在四個老人家齊刷刷地注目禮中,時間足有一分鐘之久。
蘭馨語怔楞間,想到了什麼,於是那張娃娃臉瞬間紅成了小非早上在等候她時彩筆畫出的紅太陽。
因爲這麼晚起牀,只有洞房花燭夜那一次。因爲手術的緣故,倆人一直沒再親熱,這麼晚的起牀,就是傻子也知道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所以剛剛壓下的怒罵,此時又在蘭馨語的肚子裡開始了,而就在這時,被蘭馨語怒罵的那個某人開門踏進客廳。
儘管他什麼都沒說,儘管他還是曾經那個啥時候都是萬年冰冷的樣子,但還是有了一些變化,吃飽喝足過的肆意和得意,絲絲縷縷地從身體的各個部分散發了出來,於是更加證明了。
於是乎,蘭馨語的眼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那個某人飛了過去。
於是乎,某人前一刻還像是雲端上瀟灑的帥公子,在刀子飛過來後,瞬間跌落雲端摔在地上,那個狼狽啊,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狼狽的只有這把刀子的主人了。
四位老人裝作看不見,一個一個仰起頭依次走出客廳,尤其是艾媽媽趕緊拉上正要上前找宇愛辛的小非,在五人踏出客廳,門,還未關牢,幾乎是殺豬般的聲音就追了出來。
“疼疼疼,娘子快放手,耳朵要被你扭掉了。”
小非嘆息了聲,說,“舅爸爸又被修理了。”說完,擡頭看著艾媽媽,“奶奶,女生都這麼厲害,我以後不要結婚了。”
幾個人怔楞了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康遠非早上吃過早飯後,問老爸康老爺子,知不知道,康家和宇家有過姻親的事情。
“知道?!笨道蠣斪诱f,“曾祖和祖父那一輩上康家有兩個女子嫁入宇家?!?
康遠非一絲無奈苦澀的笑壓在嘴角上,“還真是緣分不淺,不知道是宇家欠了康家的,還是康家欠了宇家的?!?
康老爺子眼眸揚起,一會兒後,說,“沒有誰欠誰的,只有誰和誰的緣分?!?
“那現在的宇家……就是宇總,會是康家血脈後人嗎?”
“不是
,當年康家女子嫁的是宇家二房,到後來只有兩個表姑姑了,沒有男丁,兩個表姑姑一個少年夭折,一個外嫁出去,婚後沒幾年也病逝了。表姑姑的母親,我得叫他一聲姑祖母,因爲兩個表姑姑先後去世,所以姑祖母姑祖父沒幾年也相繼去世了,宇家裡康家的血脈也就沒有了?!?
兩輛車開到康家永安巷門前,就見康遠非一個人站在門前,臉上掛著微笑。
蘭馨語和宇愛辛帶著小非坐在第一輛車裡,車停下,康遠非上前來,直接開了後車門,剛好蘭馨語就坐在這一側,小非坐在中間,所以沒等大人們說話,小非一邊搶先高興地叫喊著爸爸爸爸,一邊爬過蘭馨語,朝著康遠非伸出手。
康遠非只好對著蘭馨語和另一邊的宇愛辛笑著示意了下,接過小非抱在懷裡,此時,坐在第二輛車上的四位老人相繼下了車,走過來。
康遠非趕緊朝著四位老人一個一個問過安好後,然後陪著四位老人朝著院門走著。
“康表哥,過年好??!”
一聲慵懶且透射著一絲惡寒的問候聲砸在了康遠非的後背上,康遠非的身子趔趄了下,嘴角彎起一抹苦笑,他就知道,他想息事寧人,不一定別人想息事寧人。
轉過身來,康遠非只好也問候了一聲,只是沒有順著宇愛辛叫表弟,因爲他知道宇愛辛叫他表哥是爲了給他添堵的。
“宇總過年好?!?
在宇愛辛那一聲“康表哥”出口後,蘭馨語就知道這個妖孽這是要惡搞康遠非了,見康遠非沒有順意叫下去,蘭馨語臉面上有點尷尬,所以朝著宇愛辛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轉過來看著康遠非正要說話,康遠非懷中的小非開了口,“爸爸媽媽,表哥是什麼意思?”
蘭馨語再次瞪了宇愛辛一眼,趕緊笑著對小非解釋說,“表哥就是你爸爸的兄弟和姐姐妹妹生的孩子,比你大的男孩子,你就要叫表哥,就像你的小玉姑姑家的那個望望哥哥,還有沫姑姑家的小涵哥哥,他倆就是你的表哥,而你就是他倆的表弟,明白了嗎?”
小非點點頭,“明白了,我沒有見過望望哥哥,但我喜歡小涵哥哥,小涵哥哥也很喜歡我,他說,我和他不是親兄弟,但也是親人,是親人,就不能生氣吵架,更不能打架,要互相關愛,媽媽,小涵表哥說得對不對?”
蘭馨語噗呲笑了起來。
宇愛辛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小鬼頭在說什麼,於是伸手在小非腦門上點了下,嗔怒地說,“真是個小白眼狼?!?
但宇愛辛心裡也酸澀了,這麼小,就要爲倆家的和諧,耍這些小手段,可見離婚對於小非來說有著怎樣的傷痛,看在孩子的心靈上,以後,還真要和康遠非相親相愛了。
一想到要和老婆的前夫相親相愛,宇愛辛的心,就抽抽了起來,可臉上卻是一副真誠大度的表情,“小鬼頭要我和你相親相愛,你怎麼看?”
蘭馨語趕緊接過小非,抱在懷裡,看著倆人,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宇愛辛這混蛋總是能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來,讓人難以應對,尤其是給康遠非添堵上,他更是樂此不疲。
康遠非苦澀一笑,伸出手,“孩子的願望是美好的,作爲大人,不該打擊他的這份美好,更何況我是他的親生父親?!?
宇愛辛的心更抽地厲害了,但還是把手握在了康遠非手上,倆人狠狠地握了一下,說,“康表哥說地太正確了,而且你作爲他的親爸爸都聽了,我這個舅爸爸就更不能不聽了?!?
小非高興地邊拍手邊說,”好啊好啊?!?
倆人全都無奈一笑,然後宇愛辛附身上前,在康遠非耳邊說了一聲,“那你的老二
……可還好?”
康遠非的身子立馬僵硬了,臉面也紅成了紫色。
宇愛辛然後又是一刀,“既然答應了老大要相親相愛,我就不能不管你,我的手裡有個好藥方,專治此病的,九副藥下去,保你的老二,比以前還要生猛威武,不知道表哥要不要?”
蘭馨語見倆人嘀嘀咕咕地,又見康遠非臉色又紅又尷尬,就知道宇愛辛這個混蛋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了,趕緊上前拽開了宇愛辛,笑笑地說,“趕緊進去吧,這麼冷,別把小非凍著了?!?
宇愛辛哈哈一笑,鬆開了手,接過小非抱在懷裡後,另一隻手又牽住蘭馨語的手朝院門走進去。
蘭馨語跟上一步,壓低聲音問,”你和小非爸爸說了什麼?”
宇愛辛就附在蘭馨語耳邊說,“相親相愛嘛,那自然是要關心關心嘍,所以,我告訴他,我手裡有一個治好他身體的藥方,問他要不要?!?
蘭馨語一聽,怔楞了下,隨即就明白了什麼意思,臉色一紅,隨即擡起拳頭,就砸在了宇愛辛的背上,”你個混蛋你?!?
宇愛辛誇張地叫喊起來,小非卻咯咯地笑著。
後面跟著的康遠非的臉色不再是紅成了紫色那麼一種了……
康家的大年夜過得溫馨和諧,康老爺子和宇老爺子在棋盤上你來我往,康遠非和宇愛辛陪著小非玩遊戲,幾個女人窩在沙發上看聯歡晚會,直到敲響了蛇年的鐘聲。
然後,鞭炮聲響徹了西川市的上空時,豔麗的煙火也把西川市靚麗成一個嫵媚妖嬈的少婦。
突兀地,悅耳的手機鈴聲就在煙火過後響起來,蘭馨語拿起手機,是戴媛媛來的一條信息,怔楞了會兒,打開:對不起,打擾你了,老太太不知道爲什麼,非要和你說幾句話,我攔不住,所以求你,一會兒打過去,你接起來,聽她說幾句好嗎?
蘭馨語心裡咯噔了下,難道她知道了?可媛媛的這條信息上並沒有說她已經告訴了老太太,那老太太爲什麼執意要打電話?
蘭馨語想了下,發過去詢問:怎麼回事?你說了?
戴媛媛回了過來:沒有,我答應過你,在你沒有同意之前,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想老太太大概是一時間的心靈感應吧,畢竟你……再加上她身上又有了你的……
今晚上是大年夜,心情很重要,就算是個陌生人,一個老太太有這個心思,作爲晚輩也該滿足她,更何況她還是……
打過來吧。蘭馨語回了過去。
在等待的過程中,宇愛辛過來,攬住蘭馨語,悄聲問,“怎麼心緒不寧的樣子,剛纔是信息吧,誰來的?”
蘭馨語心裡一暖,宇愛辛一直在玩遊戲,竟然還能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可見他一直都在關注她。
如此細微的體貼關愛,蘭馨語的眼淚差點出來,就趕緊在他懷裡窩了幾秒鐘,抹去眼淚,低聲說了剛纔的事情。
宇愛辛在蘭馨語頭上婆娑著,寵溺一般的聲音響在耳畔,“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承擔一切?!?
“謝謝你小友哥?!?
“傻瓜?!?
手機又響了起來,蘭馨語的身體顫了下,宇愛辛攬住,說,“別怕,沒什麼,就是一個認識的長輩來的拜年電話而已,你也順便拜個年。”
說著,把手機遞給蘭馨語,看著她,再次柔柔地說,“或者,你可以先放棄,之後,想好了,你主動打過去。”
蘭馨語深呼吸了一下,又一下,輕輕一笑,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戴老太的聲音就過來了,很緩慢,卻也很柔和。
“丫頭,過年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