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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零、川省大佬

買房子最怕的,就是產權不清晰。有糾紛的房子,即使再便宜都不能買。否則,你的餘生也許只剩下一件事兒,打官司。

三人來到中廳,就看到領他們看房的鄰居正與一個年輕後生爭吵。

那後生衣著普通,長相斯文,一著急還有些口吃。怎麼看都不像無理取鬧的人。

“兩位先緩緩,容我插句嘴。”任凱微微一笑,衝兩人擺了擺手,說道。

兩人同時停了下來,鄰居笑了笑,退到一邊,把那後生讓到任凱面前。

任凱心裡一動,看了看那個神態自若的鄰居,笑道,“剛纔麻煩你半天,還沒請教怎麼稱呼,有些失禮。”

鄰居又笑了笑說道,“不要緊。以後要是住在這裡,少不得要多多來往。我叫祁海洋。川省人,在龍城做些小生意。不知先生貴姓?”

雖然是問他,可眼神卻瞟向了皇甫秀秀。

任凱慢慢的瞇起眼,哦了一聲,笑道,“我姓任,是那位女士的律師。”說完又指了指年輕後生,問道,“我在裡邊聽了一耳朵,這位朋友好像是房主的親戚。是不是祁總?”

年輕後生也不急著開口,白皙的臉上滿是怒容,惡狠狠的瞪著祁海洋,好像只等他一言不對,便要衝上去廝打。

祁海洋並不在意後生的模樣,打了個哈哈,看了看兩個女人,笑道,“我在樓下住,並不十分清楚他與房主的關係。只是以前確實見他來過幾次,並與房主以姐弟相稱。至於,是真是假……呵呵,你也知道,現在的事兒,哪能說的清楚。”

後生大怒,指著他的鼻子,說道,“祁四毛,你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跟我姐姐……你們……。你會不清楚我跟姐姐的關係?”

祁海洋撇了撇嘴,搖頭說道,“樸青輝,你千萬不要亂講,尤其是當著任律師的面。”

任凱目光閃了閃,呵呵一笑,說道,“兩位的其他問題,可以另找機會私下解決。只是,我的委託人時間寶貴,有些話,還是當面問清楚,比較好一些。”說完他笑瞇瞇的望著兩人。

不遠處,兩個女人抱著肩膀,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看著任凱,臉上滿是促狹。

樸青輝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與此事無關。可這房子確實是姐姐就留給我的。所以,只能說抱歉了。”

任凱擺了擺手,點頭笑道,“無妨,做買賣總要雙方心甘情願纔好。只是,你姐姐呢,方便的話,還請她露個面。”

樸青輝一時語噎,澀然道,“她一直躲著我,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回來了!”

祁海洋鼻子裡哼了哼,斜過眼看著他,說道,“你說樸青青把房子給你了。那我手裡的委託書算怎麼回事兒?還有這鑰匙,莫非是我私下裡揹著她賣房?笑話。”

樸青輝把牙齒咬的嘎吱吱直響,勉強說道,“姐姐不知道被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連丈夫和孩子都不要了,何況我這個弟弟?”

祁海洋的臉色明顯變了變,陰森森的說道,“越說越不成樣子了。莫非我還能把你姐姐綁在身上,強逼著她離婚不成?”

他總算承認對方的姐弟關係,以及他與房主的曖昧。只是,爲什麼一提到房主的丈夫,他就急了呢?

任凱正要說話,祁海洋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急忙向裡屋走去。

路過兩個女人身邊的時候,溫如玉不經意的看了他的手機一眼,神色明顯一怔,又趕忙恢復了原樣。

這一幕恰好被任凱看到,他若無其事的看了看其他人,發覺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便對樸青輝笑了笑說道,“我看你們一時半會也沒什麼結果,就不等了。”說完衝兩女人微微一笑,說道,“咱們先走。等過幾天再來。”

兩女人雖然有些詫異他半途而廢,卻也沒有反對。

任凱有意走到裡屋,做出想與祁海洋告別的樣子,卻發現他躲在陽臺上正一臉諂媚的接電話,儘管聽不到說什麼。不過看他搖頭擺尾的樣子,應該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便不動聲色的轉頭離去。

三人說說笑笑的下了樓,剛坐進車裡,就看到樸青輝垂頭喪氣的走出來。

任凱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開著車慢慢的跟在後邊。

“你又想搞什麼鬼?”溫如玉看了看前面孤獨而行的男子,有些不解。

“呵呵,沒什麼。有些好奇而已。對了,剛纔你看到祁海洋的手機。發現什麼了?”任凱一邊四顧張望,一邊笑著說道。

“就你鬼!剛纔我無意一瞥,發現他來電顯示的是折秘。”溫如玉不再玩笑,眉頭緊鎖的說道。

任凱望著前方,搖了搖頭,示意不明白。

溫如玉輕輕的摟住身旁的秀秀,緩緩說道,“新來的省長滿紅明,他的大秘就是姓折,不是佘太君的佘,是打折腿的折。因爲這個姓比較少見,所以印象比較深。”

都是來自川省,還是姓折,確實太巧了。

“呵呵,有意思。我想請這個小夥子吃頓飯,聊一聊。你們如果有事兒,就自便。”任凱望著前面的樸青輝,笑著說道。

兩女人的胃口早已被高高吊起來,怎麼肯半途離去。

看得出來,樸青輝應該是家境不錯,且涉世未深,並不覺得一餐飯能吃出什麼問題,何況眼前這一男兩女溫文爾雅,和煦有禮。

在光明區與和平區交界處,有家新開的館子,面積不大,菜餚卻很精緻,環境也很入眼。

四人點了些招牌菜,又從溫如玉的車上拎了兩瓶五糧液。

酒杯一端,桌上的氣氛立刻融洽不少。

樸青輝年少靦腆,本來就沒什麼城府,對手又是任凱這種腹黑老油條,加上倆風華絕代的美女在一旁笑語盈盈的插科打諢,很快便竹筒倒豆子般的講了個通透。

樸姓是鮮族的大姓。從他爺爺的爺爺開始,就輾轉落戶川省。族內世代經商,家底非常厚實。他父親更是在煤炭的低谷入手兩家儲量極爲可觀的巨型煤礦。誰知這反而爲樸家的盛極而衰埋下禍根。

“家裡的老人常說,人一輩子吃多少飯,都是註定的。唉。現在想來,樸家確實是招搖過頭了。煤礦在最盈利的時候連出多起惡性1事故。我父親爲此鋃鐺入獄。股東傾軋之下,母親帶著我們來到龍城。”小夥子酒量不錯,可惜遇到了更不錯的任凱,於是聲淚俱下。

“哦,如此說來,祁海洋算是你的同鄉?”任凱有意把話題往祁海洋身上引。

“那到不是。他祖籍好像在西北。他就是個無賴,跟著他堂兄混吃混喝。跟水滸裡那些遊手好閒的青皮差不多。我們之前素不相識。只是來了龍城後,因爲些許小事,受了他點恩惠,便有了來往。誰知道……他……”小夥子逢酒必幹,眼睛都有些發直。

任凱怕他醉的太厲害,便放慢了節奏,等他吃了幾口菜,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川省有個叫得很響的人物,也姓祁,好像叫祁寶山。他們……”

樸青輝用力的點點頭,笑道,“不錯,那人正是他的堂兄。川省民營企業的龍頭寶山集團的老總。”

對上號了!

任凱目光閃爍,微笑道,“不可能吧,他堂兄那麼厲害,他不跟著喝湯,跑到龍城幹什麼?”

樸青輝瞪大眼睛想了老半天,才搖頭說道,“確實挺奇怪的。而且他有一家貿易公司,平日都不見有生意,可就是有花不完的錢。”

任凱呵呵一笑,轉了話題,“你姐姐多大了?”

小夥子喝酒後,膽子大了不少,傻傻一笑,看看旁邊的倆女人,曖昧的說道,“哥,我姐雖然沒有這兩位漂亮,可也很……。不過,她可是結過婚有了孩子的人了。你就別惦記了。喝酒,咦,這酒怎麼倒不出來?”

兩個女人聽了,似笑非笑的望過來,嚇得任凱背上涼颼颼的,急忙笑道,“說什麼混賬話呢。你拿的是菸灰缸,酒在這裡,我幫你滿上。你姐夫是做什麼的?”

“他?他更不是東西。靠著嘴甜騙大了我姐的肚子。高不成低不就,幹什麼賠什麼。後來聽說是投靠了一個有權勢的人,給人家伺候二奶。嗤,他也就那點出息!”小夥子很是鄙夷的說道。

任凱眉頭一皺,有意無意的說道,“哎呀,你這麼一說,跟我一個客戶還有點像。他是不是叫呂志強?”

“我去!真的假的?還有這麼巧的事兒!來,姐夫,咱們喝一杯。”樸青輝喝高了,話音還沒落,已經一頭栽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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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凱的臉上卻再也沒有一絲笑意!

初九那天夜裡,龍城外環發生一起惡性1交通事故,死亡四人,慄春芳和兩個孩子,以及呂志強!

看樸青輝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這個消息。那他姐姐樸青青呢?

這麼多的偶然被一個神秘莫測的人攢在一起。還會是偶然嗎?

祁寶山!

川省黑紅兩交的大哥。

王子清的前任老闆。

兩個女人見他一臉凝重,知道他怕是想到了什麼,也不敢打斷。只是溫言安慰著神志不清卻又痛哭流涕的樸青輝。

任凱想了想,拿起手機發了個短訊。

不一會兒,馮三帶著騾子進來了。

“三哥,你送她倆回去。讓騾子跟我去辦點事兒。”任凱也不贅言,直截了當的說道。

馮三略一遲疑,搖頭說道,“還是讓騾子送兩位女士回去。我跟你把他安排好再說其他。”

任凱一聽,就明白他怕是有要緊的話,要避開兩個女人。

“大清白日的,用不著送,我們倆正好在這附近逛逛街。”溫如玉一拉秀秀,毫不拖泥帶水。

秀秀欲言又止,神情有些鬱悶。

任凱擡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笑著說道,“還是帶上騾子吧,起碼能拎個包。如玉的車,我也留下。”

“也行。”溫如玉說完,挎著不情不願的秀秀,一扭一扭的走了。

“騾子,你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生面孔的尾巴。記住,千萬別打草驚蛇。來日方長,不爭一時。”任凱望著遠去的兩個女人,小聲囑咐道。

騾子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快步追上去。

“他怎麼辦?要不要安排到……”馮三看著趴在桌上樸青輝,小聲說道。

“不,咱們帶著他去報案。直接找紀清河。”任凱沉著臉,不露喜怒。

“這……是不是有些不妥。”馮三有意提醒道。

任凱沉默半晌,說道,“你那邊有什麼消息?”

“跟你猜的差不多。丁建國確實有意給王子清挖坑。而且……,紀清河極有可能提供便利。他們……應該是一起的。”馮三四顧無人,壓低聲音說道。

“呵呵,無妨。越是如此,越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況且,該發愁的另有其人。走吧。”任凱笑了笑,瞇著眼睛看看趴在桌上的樸青輝,輕聲說道。

當天下午,龍城各公安分局及派出所便收到了徵集線索的協查通知。

樸青青,女,32歲……

郝平原望著手裡的照片,衝坐在對面的任凱小聲說道,“呂志強確實是她的前夫。前天晚上的事故發生後,我去過現場,結果,很快被叫走了。當時,胡東就在旁邊。而且,這女人我見過,是在胡東辦公室。”

胡東?

任凱有些意外。難道胡東也跟祁寶山有瓜葛?

“慕天源在的時候,胡東跟他走到近嗎?”任凱瞇縫著眼,問道。

“這個……我的級別太低。夠不著他們。不過,我堂兄郝平凡發過幾次牢騷,說慕天源的狗連自己人都咬。等我問出口,他卻不說了。”郝平原想了想,緩緩說道。

任凱點點頭,良久之後,才說道,“丁權怕是有危險,你一會兒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帶回去。關足二十四小時再放。”

郝平原一驚,急忙說道,“我現在就辦。”

任凱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小聲說道,“他又不是你兒子,你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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