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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話 ?(一)

(這幾天在外地辦事,所以每天只有一更了。週一開始會恢復(fù)兩更的。不過絕對不會斷更的,希望各位諒解哦~)

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小半個月過去了,我們這些人身上的傷也已經(jīng)回覆的差不多了。雖然元氣還是很虛弱,但是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而外面的天氣也更加的寒冷了,這個小鎮(zhèn)已經(jīng)被接連好幾場的雪掩埋住了,那種冷漠的氣氛伴隨著寒冷而又幹燥的空氣變得更加的yīn沉了。每個人的臉上都似乎被著嚴冬所刻出了深深的傷痕。

在一個yīn霾的清晨,我們決定動身出發(fā)了。因爲沒想到這一次會耽擱這麼久,若是再不走的話,恐怕再向北就會很艱難了。因爲即使是現(xiàn)在,那深山之中也變得異常寒冷了。我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匆匆的離開了這個已經(jīng)空蕩蕩的客棧了。現(xiàn)在這個客棧已經(jīng)徹底的變成了一棟讓人們畏懼的不祥之地,那些被路子野殺死的人的屍體被匆匆的擡走之後,隨便的下葬了。衙役們也不敢繼續(xù)追問,因爲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慘劇已經(jīng)讓他們對這個曾經(jīng)熟悉的小鎮(zhèn)深深的恐懼了。即便我們住在裡面,也沒有被打擾過,雖然大家看我們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什麼不吉利的東西一般。

在臨走之前,我去了一趟蘇員外家。那大門半開著,裡面仍舊隱隱的透著一絲血腥味。這個曾經(jīng)華麗的宅院此刻卻顯得異常的蕭索。我繞了一個彎,來到玉兒姑娘曾經(jīng)的閨房門前,輕輕的推了推,門被鎖住了。我握住那把鎖,然後輕鬆地扭斷了它。門就像是被一陣風(fēng)吹來了一般,自動的打開了。

裡面一切如舊,當rì打鬥的痕跡仍舊清晰可見。玉兒穿過的衣服丟在地上,上面佈滿了被我召喚出的地府的火焰焚燒過的痕跡。我低著頭注視著那些尚存的灰燼,心中一陣難過。我默唸道:“玉兒姑娘,對不起。我會給你要回一個說法的。”這時,我突然回想起在我殺死玉兒的時候,她那猙獰的眼神之中透出的那股哀怨,原來是在向我訴說著什麼。我長嘆一聲,心情凝重的轉(zhuǎn)身走出房門。

路過蘇員外的房間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向裡面張望了一眼,那塊玉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鬼谷仞,總有一天,我會取你xìng命,爲這些無辜的人們報仇的!我心中暗暗的想著,轉(zhuǎn)身走出了那扇有些紅漆斑駁的門,望向那小路灰暗的盡頭,眼神不由得變得銳利了起來。

百里申走過來,輕輕的對我說:“公子,我們走吧。”或許是受的折磨太多了,他的臉sè很不好。我看著他,心裡面泛起一絲酸楚,然後一言不發(fā)的點了點頭,向那路的盡頭走去。天邊的yīn雲(yún)在一瞬間變得格外的血紅。

北方的山林之中,寒氣異常的重。而且天yīn的似乎也格外的早,似乎白天才過很短一段時間,天sè就yīn沉了下來,漫山遍野之中瀰漫著令人不安的黑暗。四起的地叫聲迴盪在枯枝稀疏的暗林之中,異常的詭異。而那四起的寒風(fēng)席捲著冷清的周身,孤獨之中夾雜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淡淡的恐懼,飄落在腳下堅硬的泥土之上。

“公子,今天晚上我們怎麼辦啊?”百里申搓著手,有些哆哆嗦嗦的問道。他呼出的空氣瞬間變成了白sè氤氳霧氣,擴散在寒冷的夜sè裡。

捕神走了過來,環(huán)視著四周那有些yīn暗的天空,低聲的說道:“是啊,這天sè眼見著就黑了,恐怕今天我們是走不出這個深山了。不如我們在這裡休息一夜?”

我看著眼前那片化不盡的黑暗,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還好這四周的師爺還算開闊,就算是有什麼風(fēng)吹草動也可以隨時發(fā)現(xiàn)。主要是我的心裡還有這路子野給我留下的yīn影,似乎覺得他會隨時跟過來。十多年沒見,雖然我表面上不願意承認,但是內(nèi)心裡還是對路子野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或許就是從那次的事情開始的吧。年少是的那些記憶已經(jīng)變得陌生了起來,而且,有好些都是斷成了零散的片段,回憶不起來,莫名的出現(xiàn)了很多的空白。似乎有些事情被我可以的遺忘了。發(fā)生什麼,經(jīng)歷了什麼,好些都回憶不起來了。但是,有點莫名其妙的片段卻清晰,清晰得甚至有些令人恐懼。

捕神看到了我有些暗淡的臉sè,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然後將一件舊衣服鋪在地上,拾了幾根枯木支在地上,掏出火石點起了火堆,周身一下子變得暖和了起來。我們?nèi)齻€人有些惆悵的圍坐在火堆四周,誰都沒有說話。

四周變得更加的yīn沉了,沒有月光,山野之中籠罩著火光,還不時的發(fā)出噼啪的聲音。冷風(fēng)陣陣吹過,那虛弱的火焰一陣搖曳。百里申有些不安的環(huán)視著四周,然後悄悄的對我說:“公子,四周好像有很多影子啊。”

我淡淡的望了一圈,然後平靜的說道:“是啊,我們的影子被火光映了出來,很奇怪麼?”

百里申有些緊張的向我靠了靠,低低的說道:“不是啊公子,好像不止我們的影子啊,總覺得,在那些黑乎乎的樹的背後,還有別的人啊。”

我一愣,然後笑了一聲,說道:“我都快忘了,你的體質(zhì)有些不一般。”說罷我站起身,向那些如同一個個扭曲的人形一般的枯樹的方向走進了一些,那些樹的後面果真?zhèn)鱽砹艘魂嚰毼⒌纳成陈暎拖袷怯惺颤N人在刻意的躲著我們似的。

我停住腳步,靜靜的注視著那靜得有些怕人的深山老林,然後不經(jīng)意的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回到火堆旁坐了下來。百里申急急的問道:“公子......那邊有什麼嗎?”

我但笑不語。

四周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乾巴巴的附著在那不甚旺盛的火焰之上,發(fā)出了類似於喘息一般的聲音,在這靜謐的黑夜之中,彷彿如同那垂死之人,在發(fā)出微弱的掙扎。

“公子你別嚇我啊......”百里申委屈的都快哭了。看得出,他對樹後面的那些東西始終感到一陣陣的不安,臉sè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捕神看了看百里申,又看了看那一片昏暗的幢幢樹影后面,疑惑的問道:“公子,那樹後有什麼啊?”

我淺淺的一笑,緩緩的說道:“生死輪迴,各有定數(shù)。人死爲鬼,這是無法改變的。”

百里申點了點頭,不解的問道:“這和樹後的東西有什麼關(guān)係呢?莫非......”他思忖了一陣,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驚恐的神sè:“難道說,樹後面的是鬼?”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輕聲驚叫了一聲,急忙向我這邊靠了過來,渾身在不住的瑟瑟發(fā)抖。

我差點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腦袋,無奈地說道:“我說你啊,跟了我快十年了吧?怎麼膽子還是這麼小......”然後不顧他那有些抗議的神sè,有些凝重的注視著那正在平穩(wěn)的燃燒著的火焰,一瞬間突然有些恍惚。那在緩緩流動的風(fēng)中不停擺動的火苗,就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人影,猙獰著,扭動著,彷彿在發(fā)出了yīn冷的笑聲。

幽靜的山林在這火光的映襯之下,似乎變得更加的昏暗了。我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轉(zhuǎn)過頭,定定的看著遠處那一片似有若無的起伏的羣山,突然之間用毫無感情的聲音慢慢的問道:“那你們知道,鬼死了,會變成什麼嗎?”

冰冷的問題似乎一下子在這個詭異的氣氛之中綻開了令人脊背發(fā)涼的寒冷,百里申看著我那張搖曳不定的光線中有些猙獰的表情,不禁吞了口口水,搖了搖頭。我輕聲笑了一下,幽幽的說:“你們肯定會覺得很荒唐吧。人死爲鬼,那鬼怎麼會再死一次呢?”我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事實上......”

“怎樣?”百里申有些按耐不住了,直直的盯著我,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安。

一陣風(fēng)莫名的吹了起來,在這孤寂的山林之中顯得格外的淒冷。樹後面仍舊發(fā)出了沙沙的響動,就像是許多人在侷促不安的跺著腳,但是又不想離開。那種後背被人注視的感覺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有些不自然。

我吸了一口氣,看著那明暗突兀的火堆,輕輕地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若是換做以前,百里申會感到很興奮。但是這次,或許是那些奇怪的視線的緣故,他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還不是緊張的回頭張望著那虯盤的枯樹。

“這大概是幾年前發(fā)生的事情吧。”我淡淡的說道:“那一陣子百里申和酒樓的趙公子一同去郊遊,所以錯過了這件事。”

四周突然變得寂靜無聲,就連那木柴噼啪爆裂的聲音也變得微弱了。那種令人訝異的空曠變得越來越濃,我?guī)缀跻覆贿^起來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了我的講述。

yīn霾的雨季斷斷續(xù)續(xù)的持續(xù)了將近兩個月,每天都是溼氣沉沉,讓人感覺到異常的不舒服。我坐在自家的院子裡面,有些無聊的喝著杯中的酒,打量著那仍舊灰濛濛的天空。院子角落裡的那幾棵高大的樹,如同哭泣了一般,向下滴著水。

一個人的rì子甚是寂寞啊。我自嘲的想著,然後仰頭喝盡了杯中的酒,站起身,準備回房休息。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無章的踩水聲。我停下腳步,仔細的傾聽著外面的聲音。

嘩嘩,嘩嘩。

腳步聲雜亂而又急促,像是有什麼人在慌張的奔跑著。一種怪異的感覺有感而生,我嗎,猛的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到那扇漆黑的鐵門前,猛的推開了門。

門外什麼都沒有,就連那踩水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了。但是,那灘不深不淺的水窪上,卻不斷涌動著陣陣漣漪,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攪動了一般。我擡起頭,四下打量著那灰的有些令人煩躁的深巷。

而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像是有什麼人,在直勾勾的注視著我。那雙眼睛,似乎就在我的面前,幾乎要和我的臉貼在了一起!

我猛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定睛一看,什麼都沒有。眼前仍舊是那空蕩蕩的巷道,和那劃不開的灰暗。

莫非是我太緊張了,或者是酒喝多了出現(xiàn)了幻覺?我搖了搖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隨手關(guān)上了門。咣噹一聲,沉重的鐵門被我關(guān)了起來,兩扇門碰撞的聲音悠遠的迴盪在寂靜的空間中。而就在這聲嗡嗡的響聲之中,似乎隱隱的,傳來了一聲哀怨的嘆息!

我一下子愣住了,原本伸出的手也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這次不僅是幻覺,而且還幻聽了?還是說,真的有什麼東西?不會啊,要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的話,我怎麼會感覺不到絲毫地府的氣息呢?但是剛纔那種被凝視的感覺,和那聲不大不小的嘆息聲,卻讓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或許真的是太累了吧,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向屋裡走去。

嘩嘩,嘩嘩。

那令人煩躁的踩水聲卻再一次響了起來!而這次,更加的清晰了。就在我轉(zhuǎn)過身對一剎那,門外,響起了平緩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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