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後一家馬家的店鋪出來,雪碧忍不住道:“看來這個馬夏瑾很有錢啊!”
蘇秀才一愣,忍不住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來。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秒鐘,卻沒能逃過雪碧的眼睛。
雪碧承認,這個馬夏瑾不僅有經商的才能,而且品味頗高。他經營的店鋪多爲瓷器、茶葉、文房四寶、古玩等,從店鋪的裝修到精緻的商品,從掌櫃的談吐到店員的服務,處處體現著幕後大老闆的品味。蘇秀才注意到的,一定是這些。可是,他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他們出來這麼些日子,衣食住行哪一樣不需要花錢,哪一樣不是她雪碧掏腰包。而他蘇秀才,一心只讀聖賢書就算了,居然還丟了十幾兩銀子。想起此事,雪碧又覺得有幾分惱火。
“西風啊,你好像好幾日不曾溫書了。”
蘇西風一頓,是啊,這幾日確實只顧跟著雪碧亂跑,只是在晚上讀了一會兒書。
“剩下的事不用你幫忙了,你且回去吧。”
“也好。”蘇秀才與雪碧告辭後,轉身離去。
蘇秀才剛走了幾步,雪碧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衝著他的背影大喊:“中午你自己用飯,不用等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吃得太好。”
經過半天的忙碌,傍晚時分,雪碧跟蹤到了馬夏瑾,等他進了酒樓的雅間之後,雪碧推門而入。雅間裡只有馬夏瑾一人,他似乎在等人。聽到聲音之後,他扭過頭來,疑惑一閃而過,面上帶了幾分冰冷,俊朗的面容線條分外明顯。
“你是何人?”
雪碧笑嘻嘻地在馬夏瑾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馬夏瑾面色更冷,目中還帶著不耐。
“我叫雪碧,過路人,不小心見義勇爲,救了楊三清。,知道了你與他的關係。”
馬夏瑾眉頭一皺,鳳于飛來信說過此事,看來他就是那位姑娘了。馬夏瑾仔細打量了雪碧一番,容貌秀美
,長長的眉毛下,一雙眼眸黑如點漆,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笑時會露出白亮的虎牙。身材纖細,雖然不算瘦弱,但也很難和一腳踢裂石凳的人聯繫起來。
“原來是那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姑娘,失敬失敬。”
他說這話時,明顯帶著幾分譏諷,雪碧不以爲意,抱拳道:“彼此彼此。”
“找我何事?”似乎不想與雪碧糾纏,馬夏瑾單刀直入地問道。
“馬公子,你總攔著自家妹子不讓出閣,豈不耽誤了她的大好年華。”
馬夏瑾用鼻子哼了一聲,道:“我寧可她一輩子不出閣,也不願將她許給楊三清那潑皮無賴。”
雪碧能體會馬夏瑾的心情。這幾日她斷斷續續打聽到了楊三清的所作所爲。剛來馬家之時,馬家上下對他十分尊重。馬老爺還專門讓人收拾了一個院子供他居住。前三個月還相安無事,之後便漸漸露出了本來面目,幾次約馬春玉夜裡相會,被馬春玉委婉拒絕,後居然借醉酒闖入其院子,被聞訊趕來的馬夏瑾趕了出去。兄妹倆擔心老父親生氣,便沒有告訴馬老爺。後來,馬夏瑾給楊三清置辦了一處小院子,找藉口讓楊三清搬了出去。
搬出去之後,楊三清越發肆無忌憚,吃喝嫖賭樣樣不離。馬夏瑾徹底認清了請三清,給了楊三清一筆錢,希望他能主動提出退婚,楊三清把錢敗光了,還是不肯退婚。後來,馬夏瑾軟硬兼施,還是不能逼其退婚。馬老爺一生最重誠信,不肯負了和老友的約定,馬夏瑾只好千方百計將他們的婚事拖延。眼看著女兒一天一天變成了老姑娘,大兒子也不肯成親,馬老爺焦急不已,最近正不斷向馬夏瑾施壓。馬夏瑾也爲此頭疼不已。
雪碧微微一笑:“女子從一而終,當然要選個好夫婿了。就算不是自己所愛,也不能選個人渣。”
馬夏瑾一愣,黑沉的眸子再次打量了雪碧一番,嘴角終於露出一絲淺笑:“姑娘
高見。”
“馬公子,不是我說你,你在此地也算一個人物,有錢有手段,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拿一個混混無法。”
馬夏瑾嘆了口氣,道:“此人太過無賴,我暗中找人教訓了他幾次,當時他跪地告饒,過後卻跑到家父哪裡告狀,威脅要他的命,他也不怕,他在此處已是名聲掃地,卻毫不在意。而且顧及家父,我也不能做的過於明顯。家父每月都會給他一筆錢,兩年前我悄悄把這錢給斷了,只想著他撐不下去就會離開,想不到……”
“原來你是想把他餓死。不得不說,這辦法真夠笨的。”雪碧說完,恨鐵不成鋼似的搖了搖頭。
“姑娘有何好辦法?”
“辦法自然是有。我助你退婚,你如何謝我。”
馬夏瑾眉頭一挑,“怎麼,姑娘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拔刀相助也是要成本的。再說了,遇到了你這樣的大款,豈能放過。”
馬夏瑾仰頭哈哈大笑:“姑娘直爽。若是姑娘助在下退了這門親事,在下必定雙手奉上重禮。”
“好,一言爲定。”雪碧知道,馬夏瑾是個慷慨守信之人,所以,他承諾的重禮,必然很重。“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家當初怎麼選了個這麼不靠譜的女婿。”
“那楊三清年少時樣貌俊秀,謙恭有禮。大概是父親早亡,母親性子柔弱,無力管教,才成了這樣。”
雪碧又問了關於一些楊三清的情況,希望對他有更深的瞭解。正說話間,忽聽跑堂的在雅間外喊:“馬公子,司公子到了。”隨後,便是吱呀的開門聲。
雪碧擡頭,一個青衫男子撞入了眼簾。他身材較高,濃眉大眼,黑髮整齊的束在腦後,笑容如和煦春風,讓人覺得十分安穩。雪碧微微一愣,那笑容與記憶深處的笑容漸漸重疊,融爲了一體。
再一想剛纔跑堂的話,“司公子”,竟然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