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當家的此次急著叫小弟來,有什麼指教?”眼前的大鬍子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即使看過去憨厚直爽,可是那骨子裡有著天生的三分狡詐,五分的盤算思量,讓淇瀾也不敢掉以輕心。
“暗門總舵移到夏門,扎羅也有心給兄弟們尋些更多的出路。”扎羅笑瞇瞇的:“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扎羅也是仰慕清揚公子高超的經(jīng)商手段,想著暗門能夠跟清揚合作真是莫大的福分。”
這話說的含混不清。所謂福分乍一聽以爲是暗門的自謙,細細品味一番又變了味,分明就是暗門大刺刺的站在前面稱老大,說好聽了帶你清揚一起玩那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巴拉巴拉~
淇瀾不卑不亢:“清揚產(chǎn)業(yè)小家底薄,縱使想要支撐暗門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宋二孃驚起一身冷汗,溼噠噠的黏在身上極其不好受。
站在扎羅身後兩個鐵塔似的壯漢不樂意了,眼睛瞪得銅鈴般,透著森森的氣惱。反觀扎羅倒是氣定悠閒一點不生氣的樣子:“清揚公子太謙虛,現(xiàn)下放眼整個南楚,又有誰人不知道清揚公子的名氣?當然暗門雖然不擅經(jīng)商,卻也不會白吃白喝,保駕護航的淺顯道理還是懂的。”
宋二孃鼻子都氣歪了。這是堂而皇之的收保護費啊~
淇瀾微微一笑:“任何人要加入到競爭中清揚都是歡迎之至,只是合作的事情有待商榷,也急不在一時。若是雙方都有誠意也有合適的項目,清揚倒是不反對。”
聽著對方似是而非的太極手法,扎羅粗眉一跳:“扎羅倒以爲沒那麼麻煩,現(xiàn)成的生意咱們跟著慢慢學,等以後學成了再做別的大生意,你說呢,清揚公子?”
淇瀾倒吸口氣,啞了口。這得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啊~
在這問題上繼續(xù)僵持下去顯然並非明智之舉,淇瀾決定暫時迂迴一下?lián)Q個話題:“清揚倒是好奇,暗門跟華梨公子關係匪淺,這樣的好生意也能闊氣的拱手讓人。”
像是聽不出淇瀾語氣中的嘲諷與試探,扎羅摸了摸下巴上叢生濃密的鬍子:“不瞞清揚公子,這不是扎羅的功勞。”
“哦?那是暗門大當家的親自出馬嘍?”淇瀾?zhàn)堄信d致的適時追問。
扎羅卻吊著人胃口沒有繼續(xù)的意思了:“呵呵,暗門入城,華梨公子都送了份大禮,想必清揚公子也不會給比了下去。”
激將法?淇瀾一點不怕自貶身價的說出讓人吐血的話:“清揚哪兒敢跟華梨公子相提並論,人家的開胃小菜就是清揚的一頓正餐呢。”
扎羅也不是那種彎彎繞的人,沒那份耐心擱這兒和淇瀾閒磨牙,眼見著對方?jīng)]有害怕服軟的跡象,不由得打算來硬的:“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暗門看上了清揚公子的潛力,或者合作或者跟華梨公子一樣送份大禮,你看呢?”
淇瀾也不畏懼,胸有成足的刷的下打開扇子輕搖兩下:“敢問二當家的能全權代表暗門的意思嗎?”
扎羅後面左側那個黑熊樣的忍不住咆哮起來:“瞧不起我們二當家的就是跟我們暗門全體爲敵。”要他看來,真是不明白二當家的哪兒來的耐心跟這個癆病鬼周旋,直接上去一巴掌拍扁,逼著他寫下轉讓文書來的痛快!
扎羅當然不會那麼莽撞,不然也不會穩(wěn)穩(wěn)的坐著這暗門的第二把交椅這麼多年,縱使天性裡有著草原男兒豪爽不羈不拘小節(jié)的脾性,刀頭舔血的日子過久了也慢慢壓下去了毛躁的脾氣,何況上面還有一個算無遺策沉穩(wěn)至極的老大。
“呵呵,清揚公子這點不用擔心,扎羅敢拍這個胸脯擔保,今日扎羅應承下的必當踐行,若有反爾天地當誅。”
淇瀾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聞言啪的一下子收了扇子,目光晶爍:“好,就衝二當家的這句話,清揚就結定了你這個朋友。”也不理會那個黑熊大塊頭不屑的目光,淇瀾定定的看著扎羅,笑的斯文淡定:“既然是打算合作,不如做個小遊戲怎樣?”
不知道爲什麼,扎羅看著眼下這個弱不禁風的清揚公子,腦子裡見鬼的彷彿看見那個讓自己心服口服的自家老大一樣。尤其是那神似的笑容,扎羅只覺得脖頸後面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清揚公子請說。”
“清揚的遊戲也很簡單。聽聞暗門上下人才輩出,清揚技癢欲要求教一二。”淇瀾刻意恭謹?shù)臄[出弱勢的樣子:“旁的清揚也不會,舞刀動槍的又失了和氣。不若就在商言商,以暗門的鶴軒樓和清揚的步雲(yún)樓做個七日賭約。自明日卯時起至七日後的亥時止,兩家店面的所有營業(yè)額計入統(tǒng)算,數(shù)高者爲勝。不知二當家的可有興致?”
扎羅大出意料之外,一時間竟罕見的怔住沒了聲音。
淇瀾也不迫他,自得其樂的端起微溫的清茶淺淺啜飲了一口,悠哉的等待回覆。
“這樣……”扎羅眨眨眼,慢慢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是賭約,總要有賭注。勝了怎麼說?”
“自然不會讓二當家的失望。”淇瀾輕放下茶杯:“若鶴軒樓勝出,清揚願以步雲(yún)樓相贈。”
“公子!”宋二孃實在沒忍住,低呼出聲。
豎起摺扇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淇瀾不緊不慢的繼續(xù):“同時清揚以個人名義加送黃金千兩以作暗門發(fā)展之需。”
扎羅身後扮木頭的兩個大漢齊齊吸氣,刷刷的看著清揚公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黃金千兩啊!可以另外開個中型的酒樓或者客棧了。這個傢伙還真是大手筆,輕描淡寫間就是讓人呼吸暫停的天文數(shù)字。
扎羅不驕不躁:“那若是輸了呢?”
淇瀾不輕不重的將摺扇拍在桌子上,那不大不小的響聲卻震得在場每個人心中俱是怦然一跳:“清揚願輔助暗門經(jīng)營鶴軒樓,費用三成。”
扎羅本以爲他頂多會說讓暗門不要打清揚產(chǎn)業(yè)的主意,那麼怎麼算都不吃虧,可以搏一搏。誰曾想這個清揚的狂妄真讓他刮目相看:“清揚公子倒似勝券在握……”心裡緊急盤算著有沒有必要應承。
“所以清揚才問二當家的有沒有做主的權利。”淇瀾不給他仔細思考的時間,拿話扣他:“勝券在握未免言之過早,只是清揚一時好鬥心起,倒是讓二當家的見笑了。”
“哪裡,”扎羅尋思妥當,也擺出被激起豪雲(yún)萬丈的姿態(tài):“扎羅不才,但是暗門卻是人才濟濟,勉強陪著清揚公子玩上一二也未嘗不可。扎羅倒還有個不情之請,若是鶴軒樓僥倖勝出,可否請清揚公子到暗門做客幾日,屆時扎羅也請大當家的跟清揚公子切磋一下,想必是言談甚歡的結果。”
宋二孃下意識的就要反駁。這扎羅未免欺人太甚,偏頗成這樣的賭約擺明了就是要不擇手段弄垮清揚。
不成想淇瀾毫不在意的點頭應允:“沒問題,屆時清揚必當叨擾幾日,向大當家的好好請教。”
兩人各懷心思的掛上笑容,舉起面前的大海碗:“相談甚歡,先乾爲敬!”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