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她作爲孝順的兒媳當然要陪著太后演好這場戲。
其實剛開始她也只是猜測,只是後來她質疑了李太醫開的藥方有問題後,太后故意打翻了那一碗藥,她便篤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倘若太后的病真的是裝的,那麼龐大將軍這次在軍營中被刺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元武帝做的。
沈清綰想到這裡,眉心禁不住的狠狠擰了一下。
她發現人有時候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會知道的太多!
翌日的清晨。
許久沒露面的宋貴人倒是早早的出現在了坤寧宮的門口。
什麼叫人逢喜事精神爽,怕不是就是此時的宋貴人了,高興的脣角都快壓不住了。
自己過得好不好無所謂,但是跟她鬥了一輩子的那一位,只要過的不好,她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沈清綰看到她的時候,也很是意外。
“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吉祥。”宋貴人走到中間,給沈清綰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起來吧。”沈清綰臉上的掛著笑,“宋貴人身子抱恙,可是有一段日子了,本宮也是許久沒見過宋貴人晨起來請安了,宋貴人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好了,好了,全部都好了。”宋貴人說著笑出聲,“妾,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好了就好,也不用本宮整日掛掛,宋貴人也不用一直跪著了,起來坐吧。”
“是!”宋貴人起身,笑的眉眼彎彎。
她轉身剛剛想要朝著自己原來請安時候坐的位置走去,卻發現那個位置,如今被錦妃坐著,她尬笑了一下,看著後面有個位置,她剛剛朝著身後退了一步,想要坐下來,發現嫺嬪正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所以這個位置……是嫺嬪的!
宋貴人非但沒有生氣,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她朝著旁邊退了一步,笑盈盈給嫺嬪請了個安,語調卻是一股子陰陽怪氣。
“嫺嬪娘娘吉祥,妾給嫺嬪娘娘請安。”
宋貴人?
嫺嬪眸光落在宋貴人笑靨如花的臉上時,瞳孔狠狠一震!
她怎麼突然過來了?
她自從被降了位份,不是一直稱病,不願意出延禧宮半步,今兒到底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還是某人詐屍了?
嫺嬪更感覺像是大白天的看見鬼了!
怕不是這個宋貴人在延禧宮憋的太久,瘋了?
後牙槽都快笑出來了,出來給皇后請個安,也能高興成這個樣子?
不過嫺嬪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心情管那個瘋瘋癲癲的宋貴人到底在笑些什麼。
因爲擔心父親的病情,她昨夜整整一夜沒睡,此時感覺頭懵懵的,她送出去的家書此時也還沒有回話,她只想著快點給皇后請完安,好回去再找人打探一下父親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想必張太醫和太醫院中其他的太醫都已經趕到了,也不知找到解藥沒有。
她原本不想來的,可昨日在養心殿,元武帝對她什麼態度,她心裡跟明鏡似的,她斷然不敢在後宮生出什麼事端。
如今她在後宮早已沒了恩寵,若是誰在元武帝面前,嚼舌根說她對皇后不敬,只怕她真的很難在元武帝面前幫父親說話了,此時此刻,就算打掉了牙摻著血也要往肚子裡咽。
嫺嬪不走心的隨便應了一聲,衝著坐在正殿中央的沈清綰行了個禮,便坐了下來,才緩緩的開口道,“宋貴人你也起來吧,快去坐吧。”
“是。”宋貴人笑盈盈的站直了身子,眸光掃過嫺嬪眸底的烏青,心情更好了,脣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多謝嫺嬪娘娘關心!”
嫺嬪:……
嫺嬪有些無語的側了個身,給她留下一個後腦勺,宋貴人毫不介意的,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想著自己上次來請安的時候,還是德妃,她的位置也是最前面一排,而此時,就快要坐到門口了,這樣的落差感,若是放到以前,她是斷斷接受不了的,可此時,她看著嫺嬪有些狼狽的身影,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她雖然降到了貴人的位份,可嫺嬪也沒落下什麼好,她不僅降了位份,她還失了寵,可能再等幾個時辰,父親還要死了,真不錯啊!
沈清綰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畫面了,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皇后娘娘,妾記得您平日最喜歡喝的不是桂花茶嗎?難道今日換了?”錦妃有些好奇的問道。
沈清綰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垂眸朝著自己茶碗中看了一眼,含笑說,緩聲說:“春日快到了,本宮換了金銀花,清熱解毒,也能預防一下風寒。”
“原來是這樣,那回去以後,我也要去太醫院要一些金銀花喝一喝,我就說以前皇后娘娘每次喝茶的時候,整個坤寧宮的正殿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我還說怎麼今日就沒有了。”錦妃說著,絹絲掩面笑了笑,“我還以爲自己沒有聞到。”
沈清綰笑而不語,只是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錦妃也是個心細如髮的人。
雖說錦妃在嬪妃之中,是坐在最前面,也是離她最近的,可她坐在正殿的高座之上,跟她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桂花清香,也只是茶香,並非香料,只怕不仔細聞,應該是很難察覺的。
“確實還不錯,大家都可以去太醫院要一點,拿回去喝一喝,不管到底能不能預防風寒,清熱解毒終歸對身子是不錯的。”
沈清綰的話音剛剛落下,坐在最後面的宋貴人嚯得一下站了起來了,“是,皇后娘娘。”
沈清綰:……
衆嬪妃:……
這真是生怕別人不知她今日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至於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阿諛奉承到這個份上,也真是絕了!
嫺嬪有些煩躁的朝著宋貴人看了一眼,感覺到她的眸光,剛剛坐下的宋貴人擡頭朝著她方向看了過去,脣角壓不住的譏誚揚起,腰桿都要比平日挺的更直一些。
嫺嬪氣的胸口重重起伏了兩下,轉過了頭。
什麼東西!
也不瞧瞧自己什麼位份。
她氣的臉色慘白,指尖發顫,嘴裡小聲嘀咕著。
“嫺嬪,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