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得無奈:“你們兩人這感情還要常走動麼?”
楚凌玥與孟嬍和對視一眼,笑的揶揄,後者何嘗不知她話中“聯絡感情”的對象是誰,忍不住瞪了人一眼——太后與祖母看著呢,怎麼什麼都敢說!
“神醫求見——”
通傳太監的聲音適時傳進來,趁著太后與奉陽公主說起白傲霜,楚凌玥偷偷戳了孟嬍和一下壓低聲音道:“說曹操曹操到啊,還是你們心有靈犀,你這邊剛到他就過來了?”
孟嬍和被鬧得面色緋紅,聲音更是低的聽不清:“凌玥你別胡說了。”
這會兒的功夫白傲霜已經進了正殿,顯然也沒有想到孟嬍和會在,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光芒,後纔開始慣常的診脈。
“說起來嬍和倒還是神醫之徒呢,什麼時候出了師可要進太醫院麼?”
“太后說笑了。”
孟嬍和在太后面前一貫的拘束,更何況白傲霜在旁,她更有些緊張:“嬍和尚未學到師傅的皮毛,怕要辜負太后的期望。”
“孟小姐過謙。”
白傲霜診完脈起身提筆,邊道:“太后氣色有所好轉,在下會再開一張方子,還要麻煩嬤嬤隨在下去拿藥。”
“不用麻煩芷兮嬤嬤了吧。”
一直在旁看著的楚凌玥突然開了口:“嬍和跟著神醫學了這麼久,抓個藥該不在話下,就讓嬍和去吧?”
“哦?”
太后與奉陽公主相視一笑:“那倒也不錯,不過嬍和知道藥房在何處麼?”
“在下自然要帶孟小姐過去。”
白傲霜忙接過話:“就算孟小姐知道藥房在何處,在下還是要確認了藥材才放心,畢竟太后貴體不容輕忽。”
這說得倒也在理,太后正要點頭,楚凌玥卻也跟著站起身來:“太后,我也想看看嬍和到底學了多少本事,請太后準我一同去吧?”
這次太后尚未說話,白傲霜再次率先開了口:“怕是不妥。”
楚凌玥笑臉一僵,瞬間一個眼刀甩過去——怎麼就不妥了?
白傲霜卻視她這個眼刀如無物:“藥房中各位藥材混雜,夫人現在怕是不適合接觸。”
太后頗以爲然的點點頭:“有道理,凌玥你便在這裡乖乖候著吧。”
楚凌玥再怎麼不願,太后既已發了話,她便也只能乖乖坐回位子上,看著孟嬍和隨著白傲霜出了慈寧宮。
奉陽公主既在,太后便自然說起了之前提及的與李褚浚聯姻一事:“說起來嬍和也到了年紀,哀家之前聽說已經有心儀之人,可曾定親?”
“尚未。”
奉陽公主笑道:“現在的年輕人的心思心思也是深得很,老身竟也未問出這丫頭意中人到底是何人,又何來定親之說?”
“怎麼,這孩子竟未說過意中之人麼?”
太后這會兒也不由好奇起來,見奉陽公主搖頭,索性將目光轉到了楚凌玥身上:“凌玥想必知道吧?”
楚凌玥笑笑,斟酌了下才開口:“嬍和意中人是何方神聖我倒真還不知。”
孟嬍和的確未曾明確說過對白傲霜的感情,她這話倒也算不上是欺瞞,不過太后自然不會相信:“你二人如此親密,怎會不知那丫頭心悅之人?”
“太后這話著實讓我不知該如何答話了。”
楚凌玥笑道:“凌玥是真不知,不過據我猜測的話,按照嬍和的性子,悅意的也該是白神醫一般個性溫潤又才華橫溢之人。”
“白神醫?”
太后與奉陽公主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目中看出了惋惜之意:“白神醫倒的確有才華,皇上也頗爲賞識此人,奈何他似乎志不在此,寧肯客居太醫院也不願考取功名,真是可惜了……”
其實對於白傲霜,又何止可惜至此。
而另一個原因太后與奉陽公主說不出口,卻又心照不宣,白傲霜之前爲先太子冤屈奔走,甚至寧願爲先太子守碑,此份情誼怕是早早超過了主僕之誼,而正因爲此,她們才如此放心的讓孟嬍和單獨跟了白傲霜去藥房。
看太后的眼神楚凌玥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不過現在不是打破這個誤會的時候,她便識趣的未再開口,將這話題蓋了過去。
另一邊話題的兩個主角卻是對這一切絲毫不知,孟嬍和按著方子找好藥材,回頭卻不見了白傲霜,不由有些慌張:“師傅……師傅?”
“這兒呢。”
白傲霜的聲音從藥房外傳進來,孟嬍和拿了藥材出去,就見對方正低著頭擺弄手上什麼東西,忙上前道:“師傅,藥材已經找好了,您看……”
“先放著吧。”
見孟嬍和滿面疑問的將藥材放到一旁,白傲霜這纔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怎麼樣?”
孟嬍和有些懵:“這是……我之前給師傅的香囊?”
“沒錯。”
白傲霜笑的得意:“終於找到適合的香料了,廢了爲師好大功夫呢。”
孟嬍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白傲霜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會兒對方還沒有動作的意思,索性直接將香囊塞到人手上,笑容有些躲閃:“嗯咳,不客氣呵呵呵……”
待孟嬍和再回過神來,男人已經拿了藥材往慈寧宮而去,她看看手中的香囊再看看男人的背影,只覺得滿心中都是綿綿暖暖,捏著香囊快走幾步跟在男人後面,直到了慈寧宮殿門前才手忙腳亂的將香囊塞進了袖袋中。
太后見白傲霜拿著藥材回來,不由笑道:“嬍和的功力果然還不夠麼?”
“在下開的方子中有兩味極難辨認的藥材,也不怪孟小姐。”
奉陽公主失笑:“可真是這樣麼?可別是你這個做師傅的偏袒徒弟吧?嬍和你來說說是否是學藝未精啊?”
孟嬍和現在哪還有心思去管什麼藥材,自然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胡亂應了幾句便坐回了楚凌玥旁邊,後者看看她面上尚未完全消下去的紅暈,再看看情緒明顯比出門前高漲的白傲霜,心下瞬時瞭然。
只是白傲霜畢竟沒有理由久待下去,囑咐了幾句之後便先行告退,出門前還不忘給楚凌玥遞了個眼神過去,楚凌玥心領神會,待他走後不久便戳了戳身旁明顯還在出神的孟嬍和幾下。
孟嬍和正想著袖中香囊發呆,冷不丁被旁邊人戳了一下,下意識的看過去,就見楚凌玥拋了個眼神給她,隨即起身道:“太后,凌玥覺得身子有些乏,想先行告退。”
看著楚凌玥掩在廣袖之後的手上的小動作,孟嬍和忙也跟著站起來:“我陪凌玥過去。”
“你們二人啊……”
太后好笑的搖搖頭:“也罷,你們走了哀家倒能好好說會兒話,去吧去吧。”
奉陽公主還不忘囑咐一句:“凌玥若身子不適可記得讓神醫過去瞧瞧,嬍和你也不要太打擾凌玥了。”
“嬍和知道了,先行告退。”
兩人規規矩矩行了禮退出來,面上恭謹之色早已不知道被拋到了哪裡去,楚凌玥湊到孟嬍和近處聞了聞,笑得揶揄:“太后讓你們去取藥誒,竟然交換定情信物去了,嗯?”
孟嬍和被人鬧了個大紅臉:“你胡說什麼啊。”
“我胡說?”
楚凌玥滿面委屈,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摸過來的香囊道:“那這是什麼啊?”
看著對方手上熟悉的香囊,再摸摸已經空空如也的袖中,孟嬍和滿面無力:“侯爺可不知道你還會這一招‘飛龍探雲手’吧?”
“什麼‘飛龍探雲手’!”
楚凌玥哭笑不得:“我可是清白的,對於樑上君子毫無興趣。”
“看來不嚴刑逼供你這小賊是不會招認了。”
清朗的男聲傳過來,楚凌玥尚未怎樣,孟嬍和卻已經是僵住了動作,好一會兒纔在楚凌玥戲謔的目光中回過神來,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對面的白傲霜:“師傅。”
楚凌玥也就欺負一下孟嬍和,對上白傲霜自然不夠看的,三兩下手上香囊便被對方又搶了回去,不由好氣又好笑:“你們二人也就會聯手欺負欺負我,白傲霜你有本事跟慕容璟動手去。”
“沒本事。”
白傲霜卻不進套,堵了一句之後更是直接將楚凌玥晾到了一旁,只顧陪著自家徒弟去了。
楚凌玥搖搖頭,不過本來就是她給兩人創造的機會,故而也並不再鬧他們,只是心中難免會想到現在不知何處的慕容璟,情緒便有些低落。
不過她也沒有多少時間用來思念,太后很快派了人過來傳話,說是奉陽公主準備回府去了,送孟嬍和出了寢殿,楚凌玥看著明顯有些失落的白傲霜,忍不住揶揄:“望夫石也就神醫這樣子了吧?”
白傲霜這纔將目光從正殿那邊收了回來,瞥了楚凌玥一眼,竟沒有接話。
楚凌玥卻沒有因爲對方這次明顯的退讓放過他:“我說白傲霜,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難不成非要逼的嬍和來向你求親麼?”
將藥狐從楚凌玥肩上扯回來,白傲霜長嘆口氣搖了搖頭:“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