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慕容老太太的話,楚凌玥只有垂淚,不過一夕之間,慕容璟就深陷險境,楚凌玥不想說什麼世事無常,她現在只求慕容璟平安。
前世的時候,景晟侯府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驚變,莫非,真的是因爲她重生一遭,選擇了慕容璟而給他帶來如此厄運?
慕容老太太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話,“我孫兒定然不會做出投遞叛國的事情,他日璟兒回來,定讓那些看好戲的顏面盡損!好孩子,你別難過,現在親事雖然暫且擱置,但是璟兒定會回來。”
“老祖宗,我知道!”楚凌玥擡起頭悽然一笑,她相信他會回來,可是她不安心。這麼生死未知的,要如何纔好。
渾渾噩噩的回去,楚凌玥滿心都是慕容璟的事兒,進了門,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孫瓊禾。
見到楚凌玥那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孫瓊禾冷笑一聲說道:“明湄,你可別學你姐姐,不聽老人言,吃虧咱眼前了吧。”
“娘,姐姐也是對那景晟侯爺有意,否則怎麼會推了宋家的婚事?”陸明湄掩嘴一笑,眼裡也是滿滿的諷刺,“娘,這郎情妾意的事兒,您跟爹可做不了主。”
兩人一來一回,楚凌玥全當沒聽見,徑直往前走,身後,孫瓊禾和陸明湄依然在那裡冷嘲熱諷。
“郎情妾意也選個好人啊,現在選了個投遞叛國的,你說嫁不嫁?嫁?等著滿門抄斬,連累著我們一起倒黴。不嫁?嘖嘖嘖,這頂著個惡名,只能去做姑子了。”
“做姑子只怕也不消停,誰知道會不會明面上坐著姑子,私底下做著什麼勾三搭四的事兒?你說,這景晟侯爺是怎麼勾搭上的?”
腳下步子一頓,楚凌玥回頭,冷眼看著孫瓊禾和陸明湄兩人冷笑道:“我勾搭上慕容璟也是我的本事,妹妹要是有這本事也勾搭個去?慕容璟叛國這事兒無憑無據的,皇上還沒敢給慕容家定罪,你們就火急火燎的先把慕容家往斷頭臺上推。姨娘和妹妹放心,若是慕容家真的投遞叛國,我一定告訴皇上,姨娘和妹妹也功不可沒。”
一席話不輕不重,倒是堵得兩人目瞪口呆。
回了玲瓏院,小狐貍見她心情不好,湊上來拱了拱她,楚凌玥有一下沒一下的摸了一會兒小狐貍,估摸了一下時間,起身去了昆吾院。
她前腳進門,後腳楚騰雲就回來了,見她在,楚騰雲也約莫知道什麼事兒,讓下人都下去,只留沈碧湘和楚凌玥在。
周圍沒了外人,楚凌玥的眼淚終於“唰”的一下流了出來。見她哭成這樣,沈碧湘心疼的也直掉眼淚,“好孩子,你可別哭了,哭的我都心疼。”
“好了好了,凌玥,你先彆著急。”楚騰雲也連忙開口勸,看著楚凌玥柔柔弱弱的站在那裡,頓時也心亂如麻。
“舅舅,你難道也相信慕容璟會叛國麼?”楚凌玥淚眼婆娑的看著楚騰雲,“我,我不信,我真的不信他會叛國。”
楚騰雲嘆了口氣,大手抹上楚凌玥的腦袋說道:“我也不信,雖然我跟慕容璟不熟,但是現在無憑無據就說是慕容璟叛了,確實有些草率。”
“舅舅,求你找找他,把他找到好不好。”見楚騰雲也不信,楚凌玥鬆了口氣,哀聲求道。
見她這個樣子,楚騰雲自然是不忍心,“我是你舅舅,我怎麼會見死不救?不過凌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戰場兇險,屍骨無存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他真的遭遇什麼不測……”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死了,那也得有個屍骨!”楚凌玥的眼中是無法忽視的堅持,看到楚凌玥這個樣子,楚騰雲點頭應允。
“活著,我把他人帶回來,死了,我也把他骨頭帶回來!”
得到了楚騰雲的承諾,楚凌玥的心也安了一些。但是也僅僅是安了一些,沒人注意的時候,她會時不時的走神。蘭溪和梅香看著心疼,葉萱、孟嬍和還有董瑜然更心疼。太學裡,也有不少人對這件事議論紛紛,擺明了想看笑話。
董瑜然帶著丫鬟把一些嘴碎的堵在牆角打了一頓之後倒是清靜了不少,嘴上不說,不代表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啊。
楚凌玥比葉萱還好一點,葉萱平日裡就跟一些大家閨秀不怎麼交好,這會兒是更沒人敢跟他說話了。
“你也別生氣了,狗眼看人低!”結果,這時候董瑜然反倒跟她分外的熱絡,估摸著是前兩天她堵人的時候,葉萱也摻了一腳的緣故。
葉萱冷眼看著程瑩瑩和陸明湄在角落裡嘀咕,冷哼一聲坐到了楚凌玥的對面,“我不相信表哥會叛國。”
“我也不相信……”楚凌玥擡起眼睛,看了一眼葉萱,然後把剛纔寫亂了的字收起來。“但是,嘴長在別人身上,咱們管不著。”
“哼,等改明兒那個慕容璟回來的時候,看他們會不會跪下來舔你們的鞋子!”董瑜然瞪了一眼程瑩瑩,抱著胳膊站在楚凌玥的身邊。她前兩天剛想對程瑩瑩動手的時候,董琰就被御史在朝廷彈劾,爲了不給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招禍,她這才消停了兩天,這會兒看著程瑩瑩恨的牙癢癢卻又不想動手。
看著楚凌玥和葉萱坐到一起,程瑩瑩頓時得意洋洋起來,帶著陸明湄就從角落裡面出來,大搖大擺的站到兩人旁邊諷刺道:“呦,這是合計著真麼脫罪麼?嘖嘖嘖,嫡女的風骨也不怎麼樣嘛,火急火燎的眼巴巴的想嫁給一個叛了國的叛徒,也真不知道是哪家的門風。”
關於慕容璟叛國這事兒,朝中大臣也有見地。不過一般分兩派,一派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一派是根本不可能。文臣一般覺得不好說,但是武將普遍都認爲說慕容璟實在是沒必要去叛國。
其實李峰屹也不怎麼相信,開始的時候他是震驚,所以纔會雷霆大怒,但是事情回過味兒來之後,他也覺得不對,否則不會欽命楚騰雲去東疆找人。
“哪門子的門風也行的端坐的正,無憑無據瞎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就是殿前大學士家的風骨了麼?”董瑜然還沒急紅白臉的跟程瑩瑩掰扯上呢,孟嬍和先開了口。這兩天她也不高興,家裡賈氏說著早知道不沾這個親事兒,免得無端帶累了孟國公府,到了太學,看著楚凌玥不開心她也高興不到哪去。
孟嬍和心情正不爽呢,剛好程瑩瑩就出來作妖,冷眼那麼一瞅,就瞅的程瑩瑩心頭犯涼。
孟國公長得黑臉煞神一般,家中女兒雖然沒有全然像了他,可是神韻倒是仿了幾分。平日裡,孟嬍和都是溫言軟語,甚少跟人起什麼衝突,今兒個冷了臉,差點讓人忘了這位也是個嫡女的身份,也是個有些脾氣的人。
好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才真的是讓人發怵。
“什麼叫無憑無據瞎潑髒水,京中不少人都在傳,難道是所有人都看錯了不成?”程瑩瑩猶自死鴨子嘴硬,孟嬍和索性放下手中的書本仰起頭仔細的教她什麼叫人云亦云。
“程小姐,您父親也算是學富五車,爲何就養出來這麼一個目不識丁的?三人言成虎,人云亦云這些就是程大學士沒教過你,夫子也教過,合著你上課的時間全用來和你的好妹妹研究如何去栽贓陷害了?”
孟嬍和眼神微冷,董瑜然笑瞇瞇的抱著胳膊看著兩人,“怪不得說是姐妹呢,瞅瞅,這性子,這眼神真的是像到了家了。程小姐,我勸你還是擇鄰而處。要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別沒來由的被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伴讀給污了門風。”
這一通話說的讓葉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陸明湄當初作爲楚凌玥伴讀才能進了太學的事兒她自然是知道的,結果沒想到董瑜然會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她這一笑倒好,董瑜然和孟嬍和也繃不住了,最終連楚凌玥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這邊笑的歡暢,程瑩瑩和陸明湄自然是沒臉再待下去,扭頭回了位置上。
“哼,笑吧,到時候威遠侯真把人給找回來了,有你們笑的時候!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威遠侯府的嫡女是幫著自己舅舅還是幫著自己丈夫!”
太學裡面不清淨,皇宮也清靜不到哪兒去。端陽公主李婧漱已經氣的在坤寧宮裡砸了好幾個花瓶了,皇后不在,更是沒幾個人能勸得住,宮女太監們都悄悄的躲在廊下,遠遠的,免得引火燒身。
景晟侯府派人去威遠侯府提親的時候她已經把坤寧宮的瓷器給砸了一遍了,當時皇后尚且在宮裡都攔不住。這次慕容璟被傳通敵叛國,李婧漱更加惱火,莫名其妙的就把所有的罪責放到了楚凌玥身上。
“那個賤人!”李婧漱紛紛不去的又砸了一個青花的瓷瓶然後還不解恨,轉身又撈起一個準備再砸的時候貼身伺候的寄桃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見她還在氣頭上,頓時更加小心翼翼了,“公主……”
“說!”李婧漱放下手裡的富貴花開百子瓶,拉著一張臉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