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誓別離太區(qū)區(qū)
尉遲顏洛矗立於城上,傲眼睨著兵臨城下的春申軍。她如今手上只有五萬兵馬,對付城下的三萬敵軍還綽綽有餘,可是,她還不清楚池湘禹手中到底還有多少兵力。
“小湘兒,我們還是無可避免的站在對立面了呢?!?
神思飄忽了片刻,隨後面色一冷,命令道“放箭?!?
“將士們,進(jìn)攻!”裴振先揚著手中的刀,大喊道,說著一邊避開迎面而來的箭羽,一邊率先衝了上去。
身後的士兵接連倒下,不過到底人多勢衆(zhòng),大部分人硬是衝到了城門口。
見得敵軍欲要借雲(yún)梯攀爬上來,尉遲顏洛眉頭緊蹙,冷聲道“投石!”
聽見他們要投石,裴振先揮手讓將士們撤。待退到敵軍箭射不著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家原地休息,一個時辰後,再攻?!迸嵴裣冗@麼做,全然是爲(wèi)了拖延時間。
“放箭!”尉遲顏洛沒想到他們又攻了上來,心中怒火橫生,若不是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兵力情況,她早就直接開門迎敵了,如何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動得窩囊。
如此來來回回數(shù)遭,竟打到了第二天巳時,裴振先所帶的三萬人已折損了近半,剩下的也都精疲力竭,有些吃不消了。
尉遲顏洛已經(jīng)沒有耐心在這兒耗了,正欲開城門,全軍出動一舉殲滅他們,可偏偏在此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fā)生了。
“殿下,不好了!今晨城中大部分已被水淹沒?!币粋€小將急急忙忙地來報。
“什麼?你們不知道通渠放水嗎?”尉遲顏洛聞言大怒,她這是中了池湘禹的計了。
“回稟殿下,那水勢一泄千丈,完全控制不住,而且周圍環(huán)山,水流進(jìn)城中,根本放不出去?!笨粗蒽宓难凵瘢切⒒氐眯捏@膽顫。
“混蛋!”尉遲顏洛緊握著拳頭,嗤罵了一句?;仡^一望,果不其然,城中已是水漲船高了,街上全是慌亂逃跑的百姓,驚呼聲此起彼伏。
事到如今,除了棄城,別無他法,只是一旦讓春申軍奪了城,進(jìn)入戌威,就可暢行無阻,一時間,尉遲顏洛竟是進(jìn)退維谷。
“殿下,城外五萬春申軍已經(jīng)攻上來了,是否要棄城?”
望著蜂擁而至的春申大軍,尉遲顏洛咬了咬牙,不甘地吐出一個字“撤?!?
“殿下,那城中百姓怎麼辦?”
“管不了了,逃不了的,就留著給這座城陪葬吧?!闭f罷,轉(zhuǎn)身離開了圍城。
小湘兒,你好樣的,我又栽到了你手上。
“來人,速速去把水渠堵住。開城門!”池湘禹幾人驅(qū)馬至城下,向手下人吩咐道。
“此番如此輕易拿下馬溪,天時地利人和,我方佔了很大的優(yōu)勢,也得多虧了池小姐與軍師的妙計。”裴振先感慨道。
“報!池小姐,敵城中發(fā)現(xiàn)了三萬多士兵屍體,我軍折損了一萬四千人?!?
“我們贏的,還是比較慘重啊。母親說,要打到他們主動求和,恐怕也不是那般容易。”池湘禹嘆了口氣,不覺眼中多了幾分悵然。
“長公主不是要與陳國結(jié)盟麼,爲(wèi)何陳國還未有動靜?”裴振先疑道。
“這個有母親與之交涉,我們等消息就行了?!?
眨眼間又過了數(shù)日,馬溪城中的水勢已退去,只是隨處傳來的腐屍惡臭味令人窒息。
“池小姐,長公主傳來密令,命池小姐帶軍啓程前往臨康與穆將軍的主力軍回合?!斌A站中,信使把手中的信函雙手奉上。
“還有一封信,長公主說是從陳國傳過來給軍師的?!?
“你先下去吧?!背叵嬗斫舆^信,轉(zhuǎn)身往軍帳中走去。
池湘禹進(jìn)了帳中,把手中的信件給了莫子桑,邊說道“桑兒,這信應(yīng)該是你弟弟寫的。還有,準(zhǔn)備一下,母親傳了密令,讓我們趕去與穆將軍會合?!?
聽說是自己弟弟的信,莫子桑有些驚喜地接了過來,可攤開信紙看清裡面的內(nèi)容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桑兒,你沒事吧?”池湘禹見她面色有異,擔(dān)心地問道。
莫子桑沒有答話,只是搖了搖頭,趔趄地往後退了兩步。
池湘禹從未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上前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截過信紙,細(xì)細(xì)詳察了一番。
“爲(wèi)陳王囚禁……身陷囹圄……陳王挾弟欲逼五姐下嫁……五姐速來”池湘禹斷斷續(xù)續(xù)地念著,眼中抹不去的是那“下嫁”二字。
“桑兒,你……爲(wèi)什麼會這樣?”池湘禹看著她,欲言又止。
此時莫子桑腦子裡一片空白,陳王,爲(wèi)何要娶她?
見她沉默不語的模樣,無疑給了池湘禹致命的打擊。
“桑兒,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去陳國,不管怎樣,見到移風(fēng),才能安心,如今,我只剩他一個親人了?!蹦由姶蚱鹁?,她不知此該怎麼面對池湘禹。
“你不怕那什麼陳王真的逼迫你嫁給他嗎?你若真答應(yīng)他,那我們,又算什麼?”池湘禹壓抑不住心中帶怒含怨的情緒,語氣間夾雜著質(zhì)問的意味。
一貫冷靜、清心寡慾如池湘禹,遇到感情之事,也真不能做到能拿得起放得下。
“禹,我發(fā)誓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或許那陳國皇帝的要求,長公主也是知曉的,她一心想與陳國結(jié)盟,我不去,想必陳王不會答應(yīng)?!蹦由W呱锨埃种讣?xì)細(xì)地刻畫著她的眉眼,眸子浮出濛濛薄霧,飽含著深深的眷念與悲涼。
“別說了,什麼時候走?”池湘禹清澈皎潔的眼中佈滿無奈,食指放在她脣上,她選擇相信莫子桑,無論結(jié)果如何。
“馬上就走,雖然不瞭解具體情況,但子桑寧死也不會讓那狗皇帝娶我。”莫子桑一臉決然,定定地看著她。
“我派兩個人保護(hù)你吧?!?
“不用,禹忘了,我是有武功的。禹,我走了?!蹦由M眼不捨,卻又狠下心,轉(zhuǎn)身往帳外走去。只是,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一滴清淚,緩緩落下。
“桑兒……”身後的呼喚,讓她停下了腳步。
池湘禹脣角揚起慣有的微笑,不過這微笑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她知道,莫移風(fēng)與莫子桑,與母親於自己,一樣的割捨不下,所以,她不會阻攔。
“三個月後,我若不見桑兒回來,湘禹便千里尋妻。”
妻?莫子桑身子一顫,心中酸澀不堪,猶豫了半晌,終究是跨了出去。
悠悠堅定的話語飄蕩在池湘禹耳邊“桑兒永遠(yuǎn)是你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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