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正式登基之後,因接受京中內外,明暗事務著實忙碌了一番,尤其是他要跟衆大臣扯皮,要移都123言情。
剛提出之時,滿朝譁然。
但是,賈璉乃是握兵之皇,且利民之措衆多,平安舊部皆服,定居123言情又有何妨?!而且他們也深深覺得123言情城內已經混熟,而且都已經規劃好,尤其是大學,作坊這兩樣根據地都在123言情城內,其餘也慢慢的勢力紮根。比起京城中舊部冗雜,還是123言情適合他們。
於是當手握重兵的武將站在賈璉身後,宰相文臣也拜於賈璉身1下,不過區區幾個秉持所謂正統旗號的老臣啞然無言對方的人多勢衆。
只能跪求一番,全了自己的耿諫名聲。
文恩四年正月初一,大赦天下,賜爵封侯,賞百官軍士,貶降者敘復,流配者釋放,承諾萬民永不加賦,令免稅兩年。
萬民競相叩首,感其恩惠。
但被感謝的賈璉正尋常裝束,帶著斌依悄然的推開了塵封多年的張家大門,跟隨左右的還是被有喚過狗剩如今名爲張延的孩子,年幼懵懂,不過已經養於三爺膝下,拜其爲師,傳承張家血脈。
賈赦呆坐在張家墳墓的邊沿,看見形色匆匆宴慶天下後而來的賈璉,一兒一孫,眼眸閃過一絲的黯淡,“三舅子還彆扭著,不肯來?”
“父親,三爺之殤……”賈璉揉揉張延的小腦袋,一想起當初自己想當神棍忽悠人一把,雖然事出緊急當時沒時間忽悠,但是此後也趁機來一把,卻沒想到被火眼金睛識破,反被教育了一頓,莫要沉溺與迷信之中。
聰明人鑽牛角尖,死過一次還釋然不了。
心病,需要心藥醫!
挫敗的回憶戛然而止,賈璉頓了頓,接口道:“給他一些時間,現在我正尋找當年詔獄時間的後裔,太子已經翻案,此等無妄之災,也需翻案回來。”
“人死蓋棺定論!”忽地一道虛弱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三爺面色微白,身上裹著裘皮大襖,挑眉看了賈璉一眼,眼眸一閉,低啞著嗓子道:“如今,不論舊事,我……我且來上柱香。”
賈赦聞言,忙把香燭給人遞過去,嘴角裂開,露出大大的笑意。
一行人肅穆的掃完墓,又互相拉扯著悄聲離開,把場地留給三爺。
三爺目光緩緩的看向父母的碑位,眼眸閃動,一滴淚,緩緩留出。若是有來生,他定然不會恃才傲物,而後愚蠢的被人所利用!
賈赦吩咐著宮侍照顧人,莫要打擾,自己帶著一行人又匆匆的往賈家而去。
賈家祖墳雖然在金陵,但也需打開祠堂,將他們當年帶出來的牌位,光明正大的驕傲的放回去!
他們來到之時,賈薔,賈蓉已經立在一旁靜候,面帶悲慼的看著賈珍的牌位。即使他私德有虧,可是依舊於他們來說,是慈愛的長者,爲父爲叔。而他們當年迫於乾錦帝危害,連最基本的熱孝都未守,草草下葬,簡直無顏面對!
如今,他們衣錦還鄉,定然要重置祖塋,風光大葬,讓其死後享受子孫香火。
昔年賈家支持分宗的族人如今戰戰兢兢的站在祠堂之內,兩股戰戰,幾欲不可言的看著穿著蠻夷陋服的賈薔,賈蓉兩人。
“赦叔父,璉二叔,你們來了!”
“嗯,開始祭祖吧。”賈赦眼眸一掃過屋內的衆人,便也知曉兩小輩的心思,無非是衣錦懷鄉,想要替父出一口氣,嘴角上鉤,鏗鏘有力道:“昔年,賈家已經分宗,如今只餘我們兩房。東府依舊爲長,乃是族長,蓉兒,你可願意出任金陵賈家族長一職?”說完,目含警告的狠狠瞪了一眼賈家的各房族人。
別以爲他不知道!有人打著他聰明兒子的旗號已經開始在京城內外招搖撞騙,狐假虎威呢?!這股不邪風氣必須打壓,誰跟你富貴時候就是親戚,貼上來跟狗皮膏藥一般?落魄就互相不認識!
“赦叔父,侄子定會做好族長!”賈蓉眸子閃過一道堅定的神色,一字一頓沉聲道。他如今經過風雨洗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知的毛頭小子。
“上香告祖。”
香菸嫋嫋飄出,賈家的宗祠之中好戲緩緩拉開序幕。
賈璉並未久留多長時間,畢竟他如今頂著的還是太子之子的名號,而且,宮裡還有兩麻煩人物等他前去處理。只不過恭敬給開府國公夫人等人上柱香,便轉身離開。
駕馬悄然回到宮中,賈璉嘴角抽搐的看著屋內驚惶失措的賈寶玉一身內監袍,不由的挑了一下眉宇,低聲比劃了一下,“他被?”
“回主子的話,沒有!”執法弓腰回稟原委。自從賈璉登基之後,就一直未用內監,如今到了京城,更是廢除了內監製度。他們便帶人開始清點宮中內監人員,若是有一技之長,準備給人安排相應的去處,但是其中卻發現了一個雖然尚未除根,卻不男不女的腔調,臉上還被毀容的人。
而且,此人自稱賈寶玉!
執法當年被買入賈府之中,賈家尚處於賈母把持,二房當家的局面,對賈寶玉全家的鳳凰寶貝,自然有所印象,便迫不及待的查明瞭一下緣由。
賈寶玉自從被乾錦帝毀容之後,尚未讓人離開,畢竟太后還甚爲喜愛,於是衆人馬馬虎虎的有一口沒一口的給個飯吃,然後政務漸多,乾錦帝將人丟之腦後,警幻版太后也消損於世,賈寶玉便成了後宮三不管的人員。歷經種種,靠著在冷宮之中替人倒夜香,有一頓沒一頓的活了下來。
“璉二哥!”賈寶玉看著踏進來威風凜凜的賈璉,眼眸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愣怔片刻之後,便是無限的欣喜涌上心頭。
經歷世間種種,後宮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方知榮國府是他最溫暖最眷戀的存在。
賈璉:“……”
默默的向後退了幾步,他發現自己是個顏控的人!
如今賈寶玉面黃肌瘦,身上隱隱還散發的一股惡氣,到真是他自己當年口中的“臭男人”,頓時壓根沒有任何一絲敘舊的心,更何況,他當初就算面如中秋之月,他也未看上眼。
“放肆!”賈璉冷哼一聲,“朕與爾早已分家分宗,莫要胡亂攀扯親戚!”邊說,渾然不顧對方受傷垂目的小眼神,斜睨了一眼執法,“既然人靠倒夜香存活,也算一技之長,就讓人繼續倒下去吧!”
說完,就揮揮手,讓人把賈寶玉帶下。
男主倒夜香去了,賈璉眉頭忽地一蹙,這女主在這宮中,這幾年朝政動盪,後宮也爲未真平穩……手指微微敲擊光滑的桌面,低頭吩咐了幾句,當即有人便領命而去。
不多時,便有嬤嬤領著一尼姑進來。
賈璉:“!!!”
不由的眼睛眨了眨,林黛玉好歹頂著忠臣後裔的身份進宮,怎麼會削髮爲尼?!
“貧尼忘塵見過皇帝,皇上萬福。”林黛玉面色無悲無喜,彎腰行李,禮節一絲不茍。
“黛玉,你這是?”
林黛玉眼眸微微一動,而後彎腰斂聲自說的緣由。昔年,她入宮得皇后教養,皇后又因忽地瘋癲一事一直被居於佛堂之中,後雖然放出來,但是時局動盪,又因她自幼與寶玉相住,名聲早已毀,難以在戰亂之中覓得一如意郎君。暗自傷神有一日忽地見到了後宮之中被嬌養著的寶玉。
那一瞬間,心中所有幼時的美好懷戀砰然心碎,而後那一夜,清風入夢。她做了一個玄而又玄卻又無比真實的夢!
若不是爲了所謂的懷淚,她在家中自幼充當男兒教養,已熟讀四書,又豈會忘記最基本的男女大防?
若不是爲了所謂的懷淚,她又豈會……
勘破紅塵舊事,且因皇后入宮雖然對她頗爲嚴苛,但是卻隱隱真切乃至於怒她不爭的關愛,於是她自願削髮陪伴皇后左右。
賈璉愣怔了片刻,許久張張嘴,低聲道:“如今你若還俗,我們……”
“貧尼已名忘塵,前塵舊事,已然皆忘!”林黛玉開口,淡然道。初進宮那一瞬,她有過不解有過惱恨,可是終究如皇后所言,世俗人情!!送她進宮,由帝后爲她擇婿,有一份金口玉言的保障。若是身在榮國府後院,那麼她一輩子也擡不起頭來,姑蘇林家,他父親的風骨斷送她手中!
而她,林黛玉,又豈會因還淚,而罔顧父母生養之恩?!!
可笑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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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心意已決,賈璉也未多加勸說。他又不是婦女之友,只不過轉身吩咐幾句,讓宮中侍女嬤嬤們照顧好人。
繼續處理瑣碎的政務,待到夜深,聽聞賈赦還未回宮,眼皮子跳了挑。
帶著影衛朝郊外的小院奔去。
果然,他爹正喝的醉醺醺,在桃花樹下嚎啕大哭,嘴裡還絮叨著,自己如今如何如何的厲害又威風。
賈璉帶人悄然後退。
原本按著名義來說,他賈璉頂著太子的兒子的名義奪得皇位,自然要將太子墳墓重新移回皇陵之中,但是所提議的禮部官員,卻通通悄然無息的沒了後文。
【不入皇家陵,來生不爲皇家人!】
正錯愕著,賈璉看到影未頭子遞給他早已泛黃的信箋,而後再一回想桃林,一切迷惑也迎刃而解。
往回走之際,忽地腦海之中陡然竄出兩個字--【謝謝!】一筆一畫恍若游龍,不似之前那逗比的檀木,心中不由一緊。
隨後一個字一個字的躍入腦海之中:【謝謝你,圓了我輪迴千年,卻依舊無法破解的迷障。當初想要逆天改命,正巧遇見你父母一顆拳拳爲子之心,故施法逆轉輪迴,將全真遊戲《紅樓夢》引入曹公未完之作中。如今,我已經釋然,斬得三尸,你的死亡警告也消退。謝謝!】
賈璉瞬時一驚,渾然僵住,深呼吸幾口氣,才緩緩緩了顏色。他爹姘頭神通廣大,他該淡定淡定。嘴裡默默的唸叨了幾遍,忽地有人大驚,而後大喜起來,“主子!”
賈璉猛然回頭,瞬間瞪大眼睛。
院子裡忽地金光一片,而後滿院桃花盛開。
漫天金芒中,忽地從中走出一人,面色俊雅,神色含笑,伸手,慢慢的抱住人,“莫哭,我的金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