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戳戳視頻,看著上面少的可憐的檀木,默默的揉了揉膝蓋。
習慣了就好。
“璉二爺,您吩咐的大夫請到了,不過……”剛剛進晉爲賈璉貼身小廝被賜名爲文顯的僕從,頓了頓,道:“女先生京城比較有名的都被達官貴人請去了,平常不出面。”
“嗯。”賈璉手指敲敲,表示自己知曉。
原著能牛掰到給寶玉的丫鬟請個太醫,可家裡有小姐養著連個女大夫也沒有。
簡直差評!
手指繼續敲敲,賈璉蹙眉思忖,隨後道:“請老爺拿名帖去請女醫,給大姐兒看看,也……”看著隔壁槽心銀子的份上,賈璉默默著,“也請東府的大姑娘看看。”
現在沒有心理醫生,否則就迎春惜春這種情況,絕壁要心理紓解才管用。
不過……他已經算仁至義盡。
“而後,讓夫人……”想到還沒見過面邢夫人傳說中的個性,讓她宴請交談女醫搞好交情的可能性低的可以,直接道:“也請爲夫人來一副養生方子。”
說完,賈璉看了一眼準備好的賠罪禮單,揮揮衣袖,朝大觀園低調走去。
一路行來,他已經不想吐槽元春腦子被夾了居然讓衆女跟寶玉住在一起,一招就秒了院內所有女子的清白名聲。
也不想吐槽寶貝疙瘩爲瀟湘館題“有鳳來儀”匾額活生生的戳皇后心肝,也不怕皇后回去給他姐穿小鞋子。
他怕吐槽太多,把自己給硬生生的悶出悶!騷裝逼的屬性。
瀟湘館的確精緻非凡,但也樹影婆娑,陰冷可以。
他果然還是個俗人,理解不了女主高大上的愛好。
命人通傳,隔了簾子,賈璉遠遠站定,寒暄幾句,表上了(好吧,他老爹現在還氣憤想不通林妹子怎麼就吐血)探病的禮單。
“多謝璉二哥的關懷,我……”林黛玉一想起緣由,眉頭微微那麼一蹙,便真是應了那一家病如西子勝三分。
可惜賈璉不是寶玉。
紫鵑看著自家姑娘暗自垂傷,正心焦不已,想要上前勸慰,可是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還有璉二爺唬著臉站著,簡直是沒半點寶二爺的風彩。這大房父子可真會欺負他們姑娘!
一時室內靜默,薰香嫋嫋合著窗外的竹影入紗來,任憑時間緩緩流逝。
林黛玉黯然神傷,爲著父親母親雙雙離去留下她一個孤苦伶仃。說是嫡親的舅家,可是舅家誰又能助她?
幼時母親常說二舅舅與她情誼深厚非常,又是
爲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的人,可她沒怎麼見過二舅舅,但二舅母……想著在賈府的一幕幕,那隱隱的不喜幾乎就差擺在顯眼之處。
還有大舅舅……不提也罷。
罷、了!
微微喘氣,正想擡手掏秀帕,手裡的禮單正提醒了她的禮節。
“還望璉二哥見諒。我這幾日身子不太舒爽,怠慢了二哥。”林黛玉命人重新擺了茶水,強撐著一絲的笑容。她素日靜默,但對賈府上上下下也有所瞭解,不願參與其中。
她只不過是一個父母雙無的可居之人。
否則,就如前日一般自取屈辱,被他人恥笑了去。
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要多說一句話,不可多行一步路。
又在心裡暗暗警告了一遍自己,林黛玉對於不請自來的賈璉,沒有多言,只是默默的命人換上了茶水。
送客的意思賈璉懂。他沒這麼厚臉皮也沒這麼大興趣陪人折騰。
揮揮手,令婆子送上一匣子,賈璉心裡微微滴血了一番,昨兒趁夜出去賺了一把,今天全散出去也好。
至少買個心安理得。
“去歲陪著林妹妹你入楊州,姑父臨走之前惦記著表妹,故此曾對我私下言語日前寫信於親朋舊友送上銀錢求得日後一番庇佑。”賈璉睜眼瞎說話著,理直氣壯地,“隨後我與林家宗老商議,由我變賣了姑父剩餘家產,共得三百萬兩銀錢,交由老太太,他日爲妹子添做嫁妝。”
半真半假,賈璉一臉悔改,“今來見林表妹一來說清緣由,以免表妹憂患,思慮過重,二來,亦是我賈璉曾貪婪之心作亂,今賠上原錢以及利息,還望表妹海涵見諒。”
說完,又鞠躬再賠罪,“這是五萬五千兩銀票,供表妹嚼用打發下人罷爾。其餘的嚼用都是由老祖宗一手安排,老祖宗疼愛妹妹至此,想必定然是無憂無慮的。”
擺足了一副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模樣。
林黛玉:……
林黛玉還未思量好說什麼,門外賈母帶著寶玉一桿人浩浩蕩蕩的來了。
賈母看到賈璉,她剛進內們便聽賈璉賠罪道歉說銀錢的話,頓時氣上心頭,當下就是一柺杖敲去,“你這不學好的偏跟你父親學個敗壞德行之事!!老大無能無恥的把玉兒氣個吐血不夠,你也來嗎?!我的玉兒,可憐的玉兒~讓我怎麼向女兒女婿交代啊~~”
林黛玉還未站起迎接,早就被哭嚎的賈母給摟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連帶著寶玉也淚眼婆娑,指著賈璉,大喝著埋怨,“璉二哥,你對林妹妹做了什麼?她那麼一個才情驚絕的女子,你竟然用粗鄙的黃白之物來玷污她”
賈璉:……
嘴角上鉤,賈璉擡眼看了看傳說中的男主。
#果然曹公是個顏控#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雖怒時而似笑,即視而有情。]
原著中寥寥數字就描繪出男主的風情。
可惜……實在軟扒扒的跟坨泥一樣。
賈璉對寶玉的埋怨置之不理,只是看了眼哭天搶地的賈母還有被突然而來的大陣仗一時呆滯的林黛玉。
被摟在懷裡哭訴的林黛玉其實很不舒服,可她又不能跟疼愛她的外祖母直言不諱著,外祖母您摟得輕些,我踹不過氣來了。
這麼當衆落她的面子。
正小心翼翼的換著位置,擡眼見猝不及防的看見了不遠處賈璉冷冰冰的眼神。
頓時心下一驚。
那眼神,彷彿……彷彿在看死人一般。
心下惶恐,黛玉未來及思考其他,只是下意識的不想參與榮國府大房二房的爭鬥中。
“外祖母,我……”
黛玉期期艾艾的開口,未將衆人的視線引過來之前,便身如柳葉般吹拂倒地。
“來人,快請太醫!”
賈寶玉如喪考妣般頓時飆高了音量。
霎時間,瀟湘館亂成一片。
賈母命人扶著黛玉進裡屋之後,高坐上首,冷眉橫對賈璉。
賈璉身不彎氣不踹的站著。
“孽障,簡直混帳至極,你們到底要把你林妹妹作踐到何地?這賈家難道就容不下一個女孩了嗎?你也跟著你老子學著要跟我作對了?!”賈母拍桌質問。
她如今在縱容下去,沒準下一個被氣到的就是她自己。原本以爲有些起色,但也是捏在手裡蹦躂的,能擡著敲點一番老二家的也不錯。可誰知曉,竟然是個心大了的。
她到現在還沒收到那些跟蹤在後麪人的消息。
“老太太輕些,聲音嘈亂擾了林妹妹修養,不好。”任憑各種指責,賈璉巋然不動,對著賈母的回話,踩著點子往上氣。“老太太素來是疼愛林妹妹的,豈會不知病人需要修養呢,看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真對不起老太太一片慈心啊~”
反正拜她們所賜,還沒三天,他賈璉不孝的名號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了,也不差這麼一會。
他總要實至名歸。
“你……你,”賈母氣極,手抖著發怒,“來人,把他給我壓下去,我……我活到這歲數,臨老臨老,卻要被個不肖子孫給氣個……老爺啊,我還不如回金陵陪著你一塊兒……”
面對賈母老調重彈,賈璉厭煩之外,忽地閃過一個主意。
他壓根打著斷宗的主意,讓賈家越亂越好。
若是能抓住二房的把柄,分起來不是更痛快。
金陵,不是賈母去,而是他去。
想辦法讓大房直接在金陵過年。
這過年,可就是王子騰死,賈元春暴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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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悠悠躺在牀上,聽著外面外祖母傷心哀嚎的話語,正內裡傷神,卻被賈璉一句輕飄飄的話語給噎了個正著。
外祖母還在一聲聲的哀嚎,旁邊婦人婆子也句句勸慰著。
黛玉恍然之下,忽地覺得這些場景她似乎看到過,聽到過許多次了。
#似乎沒逢大舅鬧一場總會來這麼一回#
有些時候,她也覺得外祖母處事有些不妥。
可她是個晚輩,若是沒了外祖母的庇佑,她在賈家還有些什麼?
畢竟,也只有外祖母和寶玉能替她想到一分,思她幾回。
黛玉想著想著,身邊之人事務,愈發覺得哀慼無靠,當真被傷了個正著,躺在牀上,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