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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自己》
那天,我看到了另一個我。
那是危險的我、陰險的我。
——首文記
我抽著煙,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一臉發呆又是思考的樣子,我看著對面的快餐店,快餐店十分熱鬧。我陷入憂鬱之中,手頭的緊缺和朋友的幫助更是讓我難受。我看著手上握著才幾塊錢的香菸。劣質的煙。
法克,我吸多點不如死了算了,我憂憤地想。
對,吸多點,我對我自己說,就死在這熱鬧的大街上,這樣別人才能關注到我;欣賞這個喧鬧的城市,說不定會看見幾個美女。
真是玩世不恭啊。
我冷笑一聲,擡擡下巴,把菸頭扔掉,我奇怪的舉止使人們投向異樣的眼光,那是看神經病或者是瘋子的眼神。幾分鐘後,我推開快餐店的玻璃門,空調的熱氣頓時溫暖了全身,但是,無法溫暖我憂鬱冰冷的心。我提著快餐,又回到原來的長椅凳上。我突然發現這個長椅好像是我的,是因爲我成天呆在這兒的原因吧,我這樣想。寒冷刺骨的風讓我打了個囉嗦,沒有多久,人開始昏昏欲睡。
然而,此時,我發現了我,另一個我。他陪隨著幾個朋友嘻笑談話,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他穿著西裝,很帥,頭髮亮油油的,像是從相親會上回來。跟他相比,我無話可說,我穿了一件單薄的褪色的襯衫,西裝褲,那樣子像一個白領乞丐似的。
我能看得出他的財富、信心,那是作爲一個成功者的信心和一股無名的力量,他的氣質逼人,富有魅力!我不如這樣感嘆道。哦,對了,那是一股無名的力量,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這個強大的力量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到我的家裡,喝一杯熱牛奶,吃我的漢堡,看看今天開什麼獎,或者打幾個電話跟朋友吹吹牛什麼的。他旁邊的兩個我沒有一個認識的傢伙,不過我也不想說什麼。當他們倆看到我,表情似乎在迴避我什麼,打發了一下另一個我,匆匆跑了。
另一個我向我走了過來,坐在我的長椅上。
“你還想說些什麼?”,“我”對我說道。
“你說我還能說些什麼?!”我反感地怒叱道。他的確令我感嘆,但我對他充滿憎恨。“哼。”他冷笑了一聲,他的冷笑聲跟我的冷笑聲一模一樣。
“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我想你也不會說什麼了。事情就是這樣——”他敞開雙臂,就好像這裡就是他的世界,他的成就就展現在我面前。
“如果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讓我聽你喋喋不休的話,那你就給我滾!”我憤怒地咆哮,打斷了他的話。
“哼。”他冷笑了一聲,“那這麼說,從間接的角度來講,你會選擇離開,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我不會離開的。”我沉沉地說道。
“哼。”又是一聲冷笑,他看上去什麼都不想說了。我看著他,從他輕蔑的神情上看,我意識到——這是危險的我,陰險的我。
“如果你殺了我,事情就如你所願。”他帶上溫暖但可怕的笑容。
沉默。不過,這對我的確是個好主意,再加之我對他的憎恨和厭惡,我更想殺了他。他不是傻子,反過來,他也更想 殺我。現在,我們倆人都明白對方的意圖,和對方的心思,因爲我是“我”,“我”是我,這跟雙胞胎不可對比,我們的程度更深。
“ 嗯,很好!”他的臉抹上一絲詭異的笑意,“現在競賽開始!”
現在即將戒備,我匆匆回到我的家裡,把房子的門用鐵棍和鐵皮焊上,當然,還有窗戶。我輕輕扯開窗簾,透過縫隙向窗外望去,街道因嚴冬的寒冷和陰沉的天空,依舊死氣沉沉。在晦暗的街上,幾個鬼魂在幽幽飄蕩,身後的淡淡陰影映襯下來。他們臉色慘白,凝固著死亡後的痛苦。
“哼。”我冷笑一聲。我覺得,我現在跟這些鬼魂沒啥倆樣兒,就像個行屍走肉,沒有思想的東西,不過回頭一想,我連鬼魂都不如。
“你在想什麼呢?夥計。”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猛地轉過頭,發現“我”站在我面前,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面帶微笑,又是那種溫和但又可怕的笑容。我感到驚慌, 心想:上帝啊,這傢伙是怎麼進來的?!警惕頓時把疑問一掃而空,這傢伙手上握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這傢伙要來殺我了。
“哼。”一聲冷笑,他握著刀遲遲沒有動手,只是輕蔑的眼神對著我。我已經絕望,全身顫抖,我無法想象自己的臉有多麼蒼白!他從襯衣的口袋上取出一包煙,叼在嘴上。點燃。煙從他泛白的嘴脣滲了出來,他兩眼直勾勾地瞪著我,面無表情。
“這就是你的軟弱!”他衝我憤怒地大喊,“快看看你自己一副窩囊的樣吧!連上帝都會可憐你!”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他的話像一個恐怖的鬼魂繞絮在我的腦海裡,現在,它在痛苦地哭嚎!他擡起手,手上的手槍不知不覺地出現並指著我。我能想象手槍開膛的咔砰聲、子彈射中我的胸口;我能想象我躺在血泊中;我能想象我能死去;然後,我能想象有人會發現我的、冰冷的屍體;我能想象並意識到人因爲自己的脆弱,而死去。
“你必須醒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腦海裡冒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在說悄悄話。驀然間,我突然感到一陣近於恐怖的震悚,我發現這個熟悉的聲音竟然是我的聲音。
又是一個我。
“你必須醒過來。”
“你必須醒過來。”
我必須醒過來。我操起桌旁的椅子向他扔了過去,他吃了一驚,他的動作如鬼魅,緊接著他的手槍響了。我以爲,我能像警匪片帥氣的男豬腳瀟灑地躲過子彈的攻擊,結果子彈不偏不倚地打在我的胸口上,我的身體向後一仰,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是血,鮮紅的血,鮮血瀰漫在胸口上,它們在這個昏暗的小屋裡,顯得異常顯眼。他露出狡黠、詭異的笑容。我真正地意識到:這是危險的我,陰險的我。
現在,我準備死去,視線迷離恍惚,這是失血過多準備死去的徵兆。“哼。”我冷笑一聲,看來,我真的要死了。迷糊中,那個手持***的“我”向我走了過來,走來時,他咯咯地笑了起來。他那恐怖的笑聲讓我感到一陣暈厥,最後昏迷過去。那是魔鬼的嘲諷。
我驚訝我自己還能醒過來!
起初,我還打算跟馬克思聊聊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唯物論思想。
這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倏地站了起來,竟然忘記了肩膀的疼痛。我看到他坐靠門旁,胸口正中間插了一把黑色的匕首,我感到十分震驚。上帝啊,他已經死了,他是怎麼死的?!我的大腦變得混亂。
“我沒死......”他緩緩擡起頭,蒼白的臉上掛著死人的眼睛,和一絲詭異的笑容,他漸漸掩飾住心底的笑意,帶出一陣恐懼,讓我吸了一口涼氣。這時,他發出烏鴉般沙啞的聲音,吐出了四個字:“你勝利了。”
“什......麼......?”我感到極度的困惑和極度的疲倦。他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我勝利了。”我對我說道。
是我,不是“我“,也不是腦海裡的我。
是我,真實的我,我纔是最真實的,最真實。
我聽見鳥兒撲哧的展翅聲,這時,一隻烏鴉落在我肩膀上。
——一個關於人格分裂者的
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