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巫師的出現

他咆哮著，高有一百多米的競技場外牆，轟然被這個巨人推倒，巨大的碎石激起塵埃，驀然間，狂風蜷著塵埃，像沙塵暴似的向競技場中心襲來。灰塵散去，我們才真正看清楚了這個巨人的身型，我的姥姥，是一頭巨型的半人馬。其實，我無法用巨大來形容出現在眼前的半人馬。

她再次感到驚訝：“上帝啊，他是盤古可汗！”。盤古，對，現在我只能用神話人物盤古的身型來形容他的龐大，雖然這只是臆想。黑龍在盤古可汗面前，就像是一隻小鳥，獅鷲更不用相提並論。在他面前，我竟然能感覺到蒙古族人特有的氣質。

在競技場的廢墟後面，一羣身穿鎧甲的半人馬在遠方的草原奔了過來。也可以說是半人馬士兵。老人咯咯地大笑起來，一支弓箭倏地向他飛來，老人舉手把弓箭斬斷，拿來當牙籤，他目光一轉，發現弓箭來自那些半人馬士兵。現場十分混亂。

半人馬以幾公里的距離，精準地射中老人，可以想象他們有多強大。看來，所有人都要出真功夫了，然而我們僅僅幾個人。

然而有一點幸運的是，教王召喚鬼魂的魔法被黑衣人阻止打斷，大姐告訴我，如果魔法一成功，無論是誰，誰都會被亡靈附身，更別說盤古可汗了。圓盤下降之後遲遲沒有反應，看到黑衣人與老人搏鬥處於下風，看得心急如焚，老山他們更不用說了。

這時，在遠方草原上空，如傾盆驟雨似的箭支黑壓壓地壓了過來，就像上次那樣，卻更加壯觀。我看向老黑他們，心說不好，心想老黑他們又不是神。

弓箭同時把法海那幫人射成刺蝟，倒在地上，去陪馬克思了。老山突然叫阿成和老黑後退，他們倆站在老山後面，老山倏地高舉雙手，像乾坤大挪移似的揮動胳膊，箭雨驀然間像中了邪似的，來了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極其壯觀，箭雨唰地往法海和死教教徒的戰場飛過去，黑龍和獅鷲被射死落地，教徒們輕鬆躲過，一百多人內竟然沒有一個人受傷。

“嘿，放鬆點，老兄。”我噌地轉過頭，一張熟悉又極其陌生的面龐出現在我眼前。

是佚明。這傢伙終於出現了！

他臉上掛著微笑，這比我初次見到他還更有點“人情味”。他還是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兜帽下的頭隱隱約約透出藍光。

“別來無恙啊。”他向我們倆打起了招呼，我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只是傻傻地看著他。他悠閒地推掉衣後的兜帽，那是一張年輕、相當英俊的臉，他藍色的眼睛發出極度狂野的光芒，他把目光投向下沉的圓盤，有擡頭看看四周，突然笑笑：“哼，事情有點好玩了。”

他半跪在圓盤上，把手放在了圓盤中心，說道：“這隻需一點小小的魔法。”，接著他的手滲出藍光，圓盤周圍的地面出現一個巨大的圖紋，巧妙地跟圓盤上的雕紋連接在一起，越來越明晰。

“你可終於來了啊。”在上空，老人爬滿皺紋的臉露出可怕溫柔的微笑，“我不會讓你再跑走了。”老人一腳踢在黑衣人的胸口上，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佚明的眉頭微微一皺，突然狂癲地笑了起來。老人向這個巫師俯衝下來，獰笑更加惡毒，巫師從寬大的袖子裡拔出一把黑刀，衝我們笑笑，“你們的老夥計，佚明，喜歡玩遊戲。”說完，他踏著空氣仰衝上去，老人和他正好相對。

佚明的第一擊就猛地把教王退了好幾步，老人睜大著眼睛，似乎有點不可思議，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攥緊刀柄再次攻擊。我看著他們搏鬥，越看越不對勁，發現他們搏鬥時兩方都面帶笑容，就好像兩個小孩拿著棍棒打著玩兒，然而，他們的下手帶著淋漓盡致的殘忍和強大的臂力。如果刀不夠堅硬，估計都被他們擊成碎片，我這樣想。

我轉過頭，看見她慢慢地把黑衣人扶了起來，走了過來。黑衣人的目光轉向了圓盤的圖紋，他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個力量封印的完成還需要一點時間。”他攥緊手上的刀，“我去拖住他們，爲你們爭取一些時間。”他再次參加戰鬥，他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逞能，。黑衣人的目光投向了遠方的死教教徒和已經奔來的半人馬士兵，他踏上空氣，衝向該方。他離開時，我能從他藍色的眸子裡，看到他堅定的信念。看來，他不放棄任何希望。

那是人性內心中一股強大的力量。其實，如果你夠勇敢，這股力量就是你的擁有。

在圓盤的圖紋之下，我能感受到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如今，它正在醞釀，似乎等待著爆發。現在，我才明白和意識到他們的瘋狂和混亂，我想——連上帝都會說他們是瘋子，可怕的，令人震驚的。對於我這個沒有任何魔法能力的人來說，這股強大，古老，永恆的力量對我們代表不了什麼。即使獲得了，也許就像我們小時候看動畫片或者電影似的——我可以統治世界！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想要幾個美女就要幾個美女，啥的。

盤古可汗的每一次動作都伴隨著大地的震動，在地面上的人往往有時候都站不穩，這傢伙的塊頭真是太大了！這時，阿嵐突然拍了一下我，我們發現圖紋開始向四周延伸，就像地面在裂開，十分魔幻。在大地的下面，傳來機器運轉的沉悶聲。

在競技場裡猛獸出場的“洞穴”中，傳來什麼生物的咆哮聲，的確令人驚慌失措。

“裡面還有生物？”我問阿嵐。

“封印即將打開時，這裡的守護者就會出現。這也是對冒險者的一種考驗。”

“這根本不好玩。”

那是一頭有大象巨型的獅子。在跟佚明玩遊戲的老人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笑，向它招了招手，獅子像中了邪似的往教王那裡飛來過去。

“我去，這個守護者怎麼聽他的話啊？”

“它肯定是提前被老人召喚的鬼魂附身了。這下麻煩了。”

巨型獅子一陣怒吼，倏地向佚明飛了過來。他咯咯地笑了笑，就在獅子正撲向他的那一瞬間，佚明攥緊刀柄，瀟灑地把獅子的頭砍下，血濺在他臉上。獅子首身分離，撲通地掉在地上。老人差點嚇傻了，佚明擡起頭衝他笑嘻嘻的，說道：“很抱歉，我一不小心就把它殺死了。辦完事兒我賠錢，如果你需要，加養老院VIP卡。”

我突然發現他們倆有點瘋瘋癲癲的，身手卻十分厲害。

“你妹啊！”老人憤怒地大叫，攥緊刀柄，衝了過去。佚明笑著迎戰，他解開綁在長袍腰間上的腰帶，脫下黑色長袍，長袍頓時像中了邪似的在空中自己整齊疊好，落在我手上。

“真是麻煩啊。”他笑著，看著前方衝來的老人。圓盤發出刺眼的光芒，那種感覺就好像上帝要出來似的。阿嵐突然倏地奔進光芒之內，身體頓時被光芒吞噬，我也衝了上去，在圓盤中間，我看見她在拉動什麼，好像是一個控制桿。

“快過來幫忙！”

我半跪下來，擦去滿頭大汗，她對我道；“你拉開它之後，要馬上離開，知道嗎？”

“如果這關係到生命危險，那你就先離開，回去把我的葬禮搞得宏大一點。哦，對了，別忘了給我燒個手機，阿成說天堂裡可能有免費的WIFI。”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就跑了，我一臉鬱悶，拉住控制桿，人頓時拔腿就跑。在跑的過程中，我聽見圓盤開始咕嚕咕嚕地出現裂縫，我嚇得夠嗆，心說這破玩意兒還真我的命。我倏地衝過半徑有十幾米的圓盤，簡直是飛過去。

衝出去之後，天空一陣雷鳴，蓋過了一切的噪聲。天空中的烏雲似乎也能感受到大地之下的強大力量，它們隨著雷鳴劇烈可怕地翻滾著，則有黃河波濤洶涌之勢，異常壯觀。

驀然間，一道黑色的閃電擊向這個古老的石盤，圓盤的破碎更加厲害。這時，地面開始下陷，一個龐大的物體從洞內的黑暗中緩緩升起，伴隨著鐵鏈的清脆聲。那是一個勝過盤古可汗體型的雕像，它還比盤古可汗還高一個頭，在場的所有人十分震驚，甚至盤古可汗也停住了腳步。

雕像是一個老者的形象，他穿著古羅馬特有的服飾。他的胸口敞開著，一個古老的黑色十字架倚靠在上面，在十字架的中間，有東西在閃耀；他眼神高傲，他的身高可以越過一百米多高的競技場圓柱圍牆，遙望遠處。身體十分健壯。

在閃耀的物體當中，光芒形成的丁達爾效應傾斜地照射在地平面上，地面竟然出現了圖像，還是動態的。那是雪山連綿，小雪落下的景象，其中讓我感到疑惑和恐懼的是，這些雪竟然是黑色的。那是一個漆黑的世界，除了太陽還能給它一些光明。

在我身後，突然傳來東西落地的撲通聲，我和阿嵐轉過頭，吸了口涼氣，發現那個老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離，血肉模糊，被佚明斬腰。我無法想象佚明有多大的臂力足以把人斬腰；而且，當雕像出現在衆人眼前，死教教王就被殺死了，我才明白佚明跟他搏鬥，只是想拖延老人的時間，然而，他往往可以直接秒殺教王。跟教王打架，他只是覺得在玩遊戲。

盤古可汗倏地擡起前蹄，場景頗爲壯觀，他後蹄站著，前蹄撲通地落下，緊接著大地劇烈地震動一番，在地面上的人差點摔倒。他發出一陣咆哮，踏著馬蹄疾馳而來。半人馬——盤古可汗真正出現在我的視野，我才明白當一隻小螞蟻是什麼感覺。

佚明笑嘻嘻地向他打招呼。

話音未落，半人馬一巴掌拍了過去，佚明一個躍身，盤腿坐在他的手指上。

我無語了，突然間，一個龐大的黑影出現在上空，是黑龍。再往前看，人差點傻了，十幾頭黑龍飛了過來，天空又是黑壓壓一片。更可怕的是，那些半人馬士兵，他們青面獠牙，持著長槍和砍刀向老黑他們殺了過來。

我目光一轉，就看見佚明站在黑龍的頭上，高舉黑刀，倏地把黑龍的龍剁掉，龍的屍體差點壓倒我。我扇去面前的塵埃，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後衣領，使勁往後拖，我轉頭一看，是黑衣人。

“看到那個那裡沒有？“他喘著氣。

我瞧了一眼，是那個巨型獅子出現的“洞穴”。

“那是以前野獸出場的地方。快過去！”

“那你呢？”

“你們自己清楚。快走！”黑衣人藍色的眼睛充滿了命令，我無以反駁。他見我遲鈍，猛地把我從幾公里的距離推到那裡，就好像一個物體在做平拋運動。在黑乎乎的“洞穴”中，我看見了阿成走了出來。

“老黑呢？”我問他。

“在裡面，他受傷了。”我和他走了進去，看見老黑手上和胸口綁著繃帶，昏迷中。我心慌了，問阿成怎麼樣了。

“我還行。我已經及時清理好了他的傷口。如果老黑再往前走一點，估計肩膀都要被砍下來。”他說完話，我轉過頭，發現他已是疲憊不堪。

“阿嵐和老山呢？”阿成突然大叫，老山這個強大的魔法師，我不用擔心，一想到阿嵐，我猛拍額頭，把出刀就往外跑，阿成拉住我。

“一起走，老黑留下。”他從腰間拿出兩把****，這槍是老山給他的，子彈人老了都打不完。他扔給我一把，兩人就走了出去。

獅鷲圍繞著雕像飛翔，防止黑龍取到十字架發亮的物體，獅鷲一瞬間成千上百，黑龍頓時處於下風，法海差點被一個教徒砍死。

“亡靈儀式完成！”

一個像組織者的死教教徒大笑起來，他大聲說道：“你們這些貪婪者，都下來吧！”翻滾的烏雲中，一扇黑色的門打開了，那個門外形，讓我覺得這個門來自恐怖的地獄。我們仰起頭，成百上千的亡靈重重地壓了下來。一個飄蕩的死魂透過黑衣人的胸口，進入到他的身體，黑衣人藍色的眼睛頓時變成完全的墨黑，臉色如死人一樣慘白，他目光一轉看著我們倆，視若路人，死灰般的臉上抹上一絲恐怖的微笑。

黑衣人已經不是黑衣人了。

同時，其他人也出現了這種情況。這個喧鬧的戰場一瞬間變得寧靜。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面對這些被附體的人，受他們的影響，我覺得我也快是個死人了，一個行屍走肉。雕像的頭被盤古可汗拍掉，黑衣人懸在空中，取走了十字架上發亮的物體。黑衣人緩緩落地，半跪在教王的屍體面前，把屍體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接壤上去，他低下頭，閉上雙目，口中囁嚅著咒語，接著那個“屍體”站了起來。

老人掃視四周，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老腰，似乎在確定身體是否連接完好。黑衣人把發亮的物體遞給老人，老人點頭微笑，又擡頭看看四周。這時，他看見了我們。

老人笑了笑，沒有一點要殺我們意思，他耙耙自己灰白的頭髮，揮揮胳膊其他人，表示離開。黑龍伏在教王面前，老人跳了上去，黑衣人陪隨在一旁。黑龍展翅飛翔，接著他們伴隨著盤古可汗的地震聲離開了。

黑衣人突然轉過頭看了我們一眼，這讓我們有點小小的驚訝，他墨黑的眼睛竟然有些泛藍。這讓我似乎知道了什麼。他衝我們揮揮胳膊，我眼前一黑，人昏睡過去。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還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