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麼?”陸梓琛開口了。
“哦,說我們的設(shè)計稿完了。”落微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回去。”舒景越轉(zhuǎn)身往電梯邊走去,落微看了一眼玻璃窗後的張若彬,快步跟了上去。
“他說要拿回電腦,舒景越我們回去看看吧。”上了車,落微才小聲說道。
舒景越挑了挑眉,倒了車,往金璧的方向開去,沉聲說:
“你認爲那電腦現(xiàn)在還會在那裡嗎?再說,他的電腦與我有什麼關(guān)係?”
“喂!”落微不滿地嘟起了嘴,小聲說:“他能告訴我,說明信任我,你怎麼這麼對我說話?”
“他爲什麼要信任你?”舒景越冷哼了一聲,拿起了手機:“高山,去石屋把落微的畫拿回來!”
“你就記得畫!”落微氣哼哼地說道。
“杜落微,你要我爲別的男人拼命?”舒景越甩了甩痠痛手腕,沒好氣地說道,本來是想休息一天,結(jié)果打了一下午架,又在醫(yī)院裡浪費了一晚上,鬱悶!
吃醋還是生氣?
落微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柔聲說:“痛得厲害嗎?我回去給你按摩吧。”
舒景越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臉,加快了車速往金璧駛?cè)ァ?
清早起來,落微一眼就看到了掛在牀頭上的畫,他真的把這幅畫拿回來了!落微看著畫無奈地笑了起來,真是倔脾氣,趁著別人在醫(yī)院裡,強行把畫拿了回來。
跟他打了招呼,落微去了醫(yī)院。
張若彬已經(jīng)醒了,靠在牀頭上看窗外的浮雲(yún)。
“若彬。”落微把保溫筒放到病牀前的櫃子上,笑著坐下來,擰開了保溫筒:
“我早上請大廚給你煮了山藥薏米粥,趁熱吃點吧。”
張若彬接過保溫筒,笑著說:“謝謝。”
“若彬,你回瑞士去吧。”落微看著他,小聲說:“別呆在這裡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好嗎?”
若彬擡起頭來,靜靜地看著她,落微猶豫了一下說:
“如果不出這事,我還打算過段時間再和你說,可是……若彬,他曾經(jīng)也喜歡看我穿藍色的衣服,和你一樣,喜歡看梅婭穿藍色的衣服,你畫的人,不是我,是梅婭,你是她什麼人?朋友嗎?或者曾經(jīng)的戀人?我之所以願意和你在一起做設(shè)計,並不完全是因爲我喜歡,更大的原因是,我想了解你,想結(jié)開你心中的那個結(jié)。”
“杜落微,你應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應該聰明的時候卻聰明,這會害了你的。”張若彬苦笑起來。
“我都能知道這事,他一定也知道了,你是爲他來的,對不對?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他這些年一直很痛苦,你放過他吧。”
“你瞭解他多少?”張若彬放下了保溫筒,小聲問。
“他不壞。”落微低下頭。
“他只是殘忍!”張若彬露出了一絲譏笑:“落微,你真正認識他的時候,你會受傷!”
“不要這樣說他,若彬,你們之間肯定有誤會。”
“誤會?”張若彬小聲笑了起來:“杜落微,你被他迷倒了,看不清他的臉。”
“張若彬,當年……到底出了什麼事?”落微看向他。
“我也想知道,一向堅強的梅婭爲什麼會選擇自殺,我查過她的病歷,她並沒有得產(chǎn)後抑鬱癥,她自殺前幾天也很正常,那件事發(fā)生得太突然。”
“你是她什麼人?”落微小聲問:“明天建築是不是你的?”
“無關(guān)的人而已,只是偷偷喜歡過她。關(guān)於明天建築,不過是有人請我來做事。”張若彬小聲咳嗽了幾聲,岔開了話題,說:“電腦的事,你告訴他了?”
“嗯,已經(jīng)不在那裡了,可能是被人拿走了,還有,電腦這麼重要嗎?要不要我報警?可是,昨天晚上琛哥和景越都不讓我報警……你看……”見他不願意說,落微知道他心裡還存著怨恨,不好逼問,只好說道。
張若彬苦笑起來,看著落微,輕聲說:“你和她很像,不是說長得像,而是同樣有種沉靜的氣質(zhì),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看到了她!可是相處起來,又覺得你們一點也不像,她的沉靜是沉到骨頭裡的,你不同,你的表面如湖,湖底卻蘊藏著無限的能量,落微,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美好,最寬容的女人,如果我沒病,我也會不顧一切地想去追求你,離開他吧,你會受傷,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我知道,他做事一向很霸道,不擇手段,我也見識過,可是,他現(xiàn)在正在改,而且他也並沒有把誰往絕路上逼啊,張若彬,給他時間,他會完全改好的。”落微的眼眸亮了起來:“他現(xiàn)在正在找他和梅婭的兒子,等找到了,他就會完全忘掉以前的痛苦,好好的生活。若彬,你也是,忘掉以前吧,逝者畢竟已經(jīng)去了,再大的錯,都是過去的事,何不試著原諒?”
“被愛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果然固執(zhí)到了極點,杜落微,如果哪一天受了傷,你記住,我會在這裡等你。”張若彬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聲說道。
“不會的,相信我,我能改變他。”落微微笑著用另一隻手覆上他的冰涼的手,說:“若彬,告訴我,你的真名,是不是姓寧?”
張若彬楞住了,杜落微,她果真是冰雪聰明。
“你給我看的第一張設(shè)計稿下有個寧字,我本來以爲是你取的名字,後來我發(fā)現(xiàn)你給我的每張設(shè)計稿上都有個簽名,有兩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拿起電話叫對方的名字,小菲,小云,我就知道了,那都是明天建設(shè)的設(shè)計師們的名字,那麼,那第一張,很可能就是你自己的簽名,那張設(shè)計稿是多年以前,你用真名留在了學校裡的,對不對?”
落微笑了起來。
“你告訴過他?”張若彬也笑起來。
落微搖頭:“我欣賞你,若彬,我並不是傻得只會愛的女孩子,我只是太愛他,所以什麼都順著他罷了,他也在調(diào)查你,不過,我想他查到的還沒有我知道的多!”
“呵呵,謝謝,不過,我現(xiàn)在就叫張若彬,沒有別的名字,以前沒有,今後也不會有,你……懂不懂?”張若彬用手拍了拍落微的臉,說道。
“別拍我的臉,他也喜歡拍,其實我很討厭這樣,像拍小貓小狗一樣。”落微拉下他的手,笑瞇瞇地說道:“我要回去了,出來太久他又會生氣,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麼就打電話給我。”
“落微……”
落微剛走到門邊,就聽到張若彬在身後輕聲叫自己,她轉(zhuǎn)過身,柔聲問:
“什麼事?”
“這些,陸梓琛都不知道!”
“我明白。”落微點點頭,昨天他不願意讓自己告訴陸梓琛電腦的事,她就明白了。
“我喜歡你!朋友之間的喜歡!”張若彬又笑著說道。
“嗯,那麼,我也是!”落微輕輕地擺擺手,轉(zhuǎn)身出了病房,關(guān)上了門。
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玻璃窗後的張若彬,他還在凝視著自己,她燦爛地笑了笑,回過頭,往電梯走去,心裡默默地說道:
爲什麼,舒景越,爲什麼人人都說你會傷害我?舒景越,我誇下了這樣的海口,我說我能改變你,拜託你,不要讓我失望,拜託你,不要讓我傷心,我不知道梅婭到底經(jīng)歷了什麼,可是我知道我的心臟不會比她強壯多少!舒景越,你已經(jīng)成了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全部,不要讓我失去這片藍色的夢!
剛走出了醫(yī)院,陸梓琛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今天有點事來不了醫(yī)院,若彬的情況怎麼樣?”
“還可以。”
“昨天他在,我不好太靠近你,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的,你忙工作吧。”落微輕聲說完,就準備掛電話。
“晚上一起吃飯,微微,我請了韓雨菲,一起好不好?”那頭傳來了急切的聲音。
“琛哥,如果不喜歡她,好好跟她說清楚,不要因爲我去做更傷人的事,那樣……我也會恨你的!”落微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
“你要我怎麼做,你纔會高興?”
“你知道的。”落微說完,堅定地掛斷了電話。
短信迅速追了過來:“如果你要這樣,那我就絕不放手,我不放棄!他能給你的,我都能!”
陸梓琛,你也學會了逼我嗎?我被人逼過了一次,怎麼可能承受第二次?落微乾脆關(guān)掉了手機,保鏢的車已經(jīng)開到了面前,落微只好上了車,回金璧。
她的生活已經(jīng)這樣了,被莫名其妙地攪混,看不到底,看不到明天到底是什麼樣。
以前的朋友羨慕她找到了舒景越這樣的有錢人,卻不知道這份愛情下面藏了多少沉重的心事。
剛走進大廳,前臺小姐便笑著說道:“杜小姐回來了,舒總讓您去辦公室。”
落微道了謝,去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高山和韓雨菲都在,還有一位年輕的女子,落微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
見到落微進來,韓雨菲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高山的表情也有些怪異,舒景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揚了揚下巴說:
“她來了,你說吧。”
那女子笑著拿出了一隻精美的錦盒,打開來,唐代鑲金玉鐲呈現(xiàn)在幾人面前。
這不是那天陸梓琛拍下的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