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微楞在了那裡,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怕了?”韓雨菲瞇了一下眼睛,像黑暗裡躍躍欲試的一隻流浪貓,看到了獵物,那眼中泛著興奮的光。
“放心,這件事不是我做的!嚇嚇你罷了!我走了,去拍這位鄭大小姐的馬屁吧!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杜落微,我小瞧你了。”韓雨菲冷笑一聲,轉身往電梯走去,上了電梯,還不忘把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威脅的動作,落微無奈地轉身走進了小酒吧。和自己這位小姑的心結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打得開~!
酒已經倒上了,是有些甜味的純果酒。
“聽說你在備孕,我就不讓你喝烈性酒了。”鄭爽兒點燃一根菸,飄嫋的菸圈從紅脣裡飄出來,在空中慢慢淡開。
“謝謝。”落微笑著端起了酒杯。
“其實我很嫉妒你,我追求他很久了。”鄭爽兒喝了一口酒,舔了一下脣角,說道。
啊?這麼直接?
“原來他喜歡你這樣的小女人,不奇怪,大男人總喜歡旁邊有個依賴他的小女人,我總不能把自己的腿砍掉一截去裝矮子。”
落微不由得笑了起來,她說話實在是太有趣了。
鄭爽兒衝著經理打了個勢,不悅地問道:“我讓你開放三樓,怎麼搞的,一個客人也沒進來?讓我們坐在這裡當鬧鐘嗎?”
經理抹了一把冷汗,快速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真有客人進來了,鄭爽兒看著他們,又覺得要瘋了,她一仰頭把酒杯裡的酒喝了個乾淨,對落微說:
“豆芽菜,我今後就是一個人無聊至死,我也不和你一起出來了!”
“爲什麼?”落微驚訝地問道。
“舒景越真是有本事,你看看這些客人!全是下面的服務員!全都瞪大眼睛看著我們,我哪裡還有心情喝酒?”鄭爽兒站起來,拿起了車鑰匙,一揮手:“回家,不玩了!”
經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她們終於要走啦!鄭爽兒出了名的難伺侯,快快走,走了我們好下班!反正舒景越付了包場的錢!
鄭爽兒把落微送到了金璧門口,看她走進去,然後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細長的大衛杜夫,點燃了,靠在座椅上,慢慢地吸著,煙霧在車裡瀰漫。
過了一會兒,她纔拿出手機,拔通了,對那邊說:
“我知道你爲什麼喜歡她了,我答應你,我們交換。”
有些低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那我等你的消息。”
手機蓋合上,她擰動車鑰匙,發動了車,慢慢地往回開去。
遵守交通法規?多少年沒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了!
已經是六點半了,落微讓電梯停在了他辦公室的樓層,秘書還沒有下班,見她來,連忙站起來,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怎麼了?”落微小聲說道。
“舒總在發脾氣。”秘書緊張地說道:“湖東的項目丟了。”
落微皺了一下眉,這是他這段時間來一直忙的事,說丟就丟了?
“誰競到標了?”落微小聲問道。
秘書猶豫了一下,說:“是廣源集團,只比我們的報價多十萬。”
陸梓琛得到了那個項目?落微楞住了,可是,不可能這麼巧合,只多十萬吧?難道是走漏了消息?舒景越可是費了不少勁才弄到那邊的底限,報了這個價過去。
落微看了一眼他的辦公室,衝秘書擺擺手,輕手輕腳地往電梯走去。
剛開門,就聽到座機在不停地響,落微連忙快步走過去,拿起了聽筒。
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您好,請問您是不是舒總的夫人?”
落微楞了一下神,說:“我是,請問您是?”
“前幾天您打過電話給我,我是陶醫生的太太。”
落微連忙坐下來,說:“對,是我打過電話的。”
“我們家保姆是欣榮家政公司的,聽她說,您和她老闆是好朋友,說您脾氣好,所以我才冒昧打這個電話,前臺本來是不轉的,我冒了您朋友的名,這才接了進來。”
那頭停了一些,似乎有些尷尬:“您不會生氣吧?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件事,我也不能對外人說。”
“沒事的,您請說。”落微柔聲說道。
“我想求您一件事,求您讓舒總不要再派人來了,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兒子被抱到哪裡去了,這件事真的和我無關,當年舒太太,我是說梅婭把孩子從醫院抱走的時候,我們誰都不知道,她只說把孩子抱出去走一走,哪裡知道……舒太太,我們老陶年紀大了,受不起他這樣三番兩次的恐嚇,哎……不是我們不說,是實在不知道!當年這些護士都被他嚇得跑得跑,逃的逃,有錢人……真的要逼得我們沒法過日子嗎?”
“對不起,陶太太,我會勸他的。”落微連忙安慰起她來,那頭悶悶地掛上了電話。
落微放回聽筒,發起了怔,原來他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兒子,可憐的孩子到底被送去了哪裡?梅婭,他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他?
腦中浮現出梅婭那張沉靜的臉龐,如清潭般的目光,身邊的小孩子像極了她的眉目。
電話鈴聲突然又響了,落微被鈴聲從沉思裡驚醒,嚇了一跳,定了下神才聽出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微微,下來吃飯。”他的聲音有些疲憊,落微連忙應了聲,鎖好門下了樓。
餐廳裡很靜,高山坐在一邊,臉色也不太好看。
落微打了招呼,挨著舒景越坐了下來。
“小管又跑哪裡去了?”舒景越彈了彈菸灰,問道。
“回舒宅了,收拾東西。”落微答道:“張媽在家裡,不要緊的。”
他吃得很少,半碗飯沒吃完就放了筷子,又抽起煙來,沉默了一會兒,他纔對高山說:
“就按晚上說的去辦,想辦法查出來。”
高山放下碗筷,應了聲,兩人沉默著,抽了會兒煙,高山才離開了餐廳。
“少抽點吧。”落微輕聲勸道。
“陪我出去走走。”舒景越拍了拍她的背,拿起了衣服。
開著車慢慢沿街走著,店鋪前那五彩的光照進來,略開了點車窗,風兒輕拂,兩個人都沉默著,鄭爽兒說,在悶這一項,兩個人是絕配!都不好動,一靜,便能呆上幾個小時。
車到了河邊,舒景越靠著河堤停了車,關了車裡的燈,仰頭靠在椅子上,車裡是兩個人深深淺淺的呼吸。
落微伸過手去,輕輕地幫他按摩著太陽穴,溫柔的小手在他額頭上滑過,安撫了他沮喪的心。
一直以來,他都那麼自信,以爲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什麼辦不成的事,可實際上,他現在是步步處於下風,對方是什麼人,什麼來路,他一點頭緒也沒有,那張無形的網越張越大,他如同網中困獸,想發威,卻不知道面向何方。
“很棘手嗎?”落微小聲問道:“可不可以請鄭伯伯他們幫忙?”
舒景越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抓住她柔軟的小手,轉過頭來,看著她小聲問:
“鄭爽兒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她人還挺好的。”
舒景越點點頭,把臉貼在她冰涼的小手上,問:“眼睛還痛不痛?”
“早就不痛了。”落微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手摟住他的腰,說:“越,我一點都幫不上你,我很難過。”
“傻瓜。”他坐起來,捧住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一下:“我不差能爲我辦事的人,你能陪著我,忍受我的壞脾氣就很好了。”
“好了,去你的地盤看一看,看看能不能給我一點靈感。”舒景越鬆開了抱她的手,扭了扭腰,發動了車子。
“我的地盤?”落微驚訝地問道。
“你這個婆娘,真是忘本!”舒景越笑了起來,發動了車,沿街往東城區開去。
當車開到東城那家曾經開過超市的小樓附近時,落微才明白過來他說的地盤是什麼地方!
“下車吧!”舒景越熄了火,拔下了車鑰匙:“帶我去吃你們以前吃的麻辣燙。”
“可是你的胃能吃太辣的東西嗎?”落微下了車,挽著他的胳膊笑著問道:“你總是不聽勸,痛起來,還得折磨我!”
舒景越沉聲笑了一下,拖起她的手往路邊的小攤走去。
旁邊的工地已經開始開工了,這裡就是他曾經威脅杜建風賣給他的那片地,後來低價給了那個地痞,現在已經寫上了明天建築的名字。
機器在轟鳴,燈光明亮,有不少的工人正在路邊攤上吃東西,幾個月沒來,這片新支了好多小攤,大都是些便宜又能吃飽的東西,像煎餅、包子之類的。
落微帶著舒景越來到以前常吃的那個小攤,點了一些麻辣串放到了面前的大鍋裡煮著,熱辣辣的熱氣往上冒著,那鮮紅的辣椒在鍋裡歡快地跳著舞,落微撈起了一串海帶,放進水杯裡洗了洗才放進他的碗裡。
舒景越沒有動筷子,摟住她的腰輕聲問道:“微微,要是有一天我沒錢了,你還會不會這樣跟著我?”
落微輕笑了起來:“不跟了,我好不容易傍上個有錢人過上了快活的日子,所以你快把錢袋子抓緊。”
舒景越輕笑著搖了搖頭,夾起海帶放進嘴裡,雖然用清水洗過,但是那鍋裡的辣早煮進了海帶之中,從舌尖開始,通過喉嚨,一直到胃裡,全都滾燙了起來,額上開始冒汗,他擡起手對著嘴扇了扇風,說道:
“真辣。”
“咦,微微,天啦,你怎麼會到這裡來?”蓉蓉喜悅的聲音響了起來,落微擡頭一看,只見她和張若彬並肩站在小攤前面,一人手裡提了一個大紙袋。
“舒總也在啊。”眼光轉到舒景越身上,蓉蓉笑著打起了招呼。
舒景越放下筷子,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