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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震撼

在吟霜齋的日子算是平平安安的過了快十來日,除了每日御醫來問診之外,葉秋便只能夠按照吩咐吃些中藥,躺下歇息調理身體。這些日子雖然過得有些乏味,但是在碧荷的細心照料下,葉秋也算過得比較舒心,生活上的事情幾乎都被料理的妥妥當當。淑妃那邊在經歷了上一次的事情以後也算是消停了許多,所以算是比較清靜的過了些日子。

但是這圍牆裡面的生活,和被限制不允許出宮的條條框框,總還是會讓葉秋苦悶不已。她常常在想自己幾乎就是這個諾大的金絲籠子裡沒有自由的囚犯,儘管錦衣玉食,儘管與人服侍,但是卻沒有自由和尊重。葉秋每每想到這裡就不由得連連嘆氣,覺得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

碧荷是個心細的,這些日子下來對於葉秋也算是有了一個比較完善的瞭解,真正的葉秋相處起來一點都不像第一次碧荷見到的那樣囂張跋扈,反而是平易近人,甚至可以從她的眼中看不到只有主子眼中才會有的頤指氣使。有的時候,碧荷甚至覺得葉秋的心底很善良,甚至把自己都當成了一般平等的地位了。碧荷每次有了這種念頭的時候,都不由得趕緊警告自己,主僕有別,可千萬不能夠壞了規矩。但是碧荷只要見到葉秋唉聲嘆氣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關心的寬慰。

今日葉秋都已經嘆氣嘆了快半個時辰了,碧荷不由得上前給葉秋沏了一杯清茶,溫柔的道,“娘娘,別難過了,皇上每日派遣御醫來看你,定然心中還是有你的。”

葉秋聽見碧荷這麼說,不由得撲哧的笑了起來道,“你該不會以爲我還抱著那個皇帝會把我接回去的幻想吧?!”

“娘娘,難道你不是――”碧荷見到葉秋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大的玩笑一般笑得開心至極,不由得有些不明白了,這後宮中的那麼多妃子們哪一個不是抱著想要得到聖寵的心,爲何葉秋聽見了會是這麼個反應,難道她不是這麼想的嗎?!但是,這怎麼可能,婉妃的癡情和對皇上的堅貞是這後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甚至大家都知道婉妃愛皇上甚至到了可以摒棄自己的家族於不顧。

“我當然不是了,我巴不得他永遠記不起我,永遠不要見我。”葉秋談起那個色魔,便又想到那日被他故意**摔在地上的情景,就連屁股也隱隱有些作痛,很是不爽的回答道。

“娘娘還在生皇上的氣?娘娘,皇上也是因爲愛子心切,只要等皇上的火氣消了定然會對娘娘更加好的。”碧荷猜測葉秋很有可能是在說氣話,怎麼會有人拒絕皇上的恩寵,要知道當今的聖上可是絕世的明君,人又是氣宇軒昂俊逸非常,多少妃子爲了得到聖上的寵愛甚至連命都可以搭上,所以碧荷覺得葉秋沒有那麼豁達,也不會那麼看得開。

“碧荷,我看你的舉止言談總覺得你是個明理的,原來這一次是我看錯了。”葉秋止住笑,有些失望的對碧荷道。

“娘娘――這話何解?”碧荷詫異的望著葉秋,不太明白她爲何氣惱,這十多日來葉秋對自己從來都是客客氣氣,還真的沒有這般嚴肅過。

“我且問你,若你的命運,前途,自由全部都握在一個你不愛的男人手裡,你會想要見他嗎?就算他能夠給你榮華富貴,至高名譽,但是,這都是他給的,他可以給也可以隨時拿回,而且大多數的時候他往往會給很多女子和你同樣甚至更高的禮遇。這樣一份完全不平等的感情面前,你覺得兩個人是愛情更多一些呢,還是畏懼更多?如果說是畏懼的話,那麼何來盼望之說呢?”葉秋一句高過一句的質問碧荷道,一口氣將這些自己淤積在心中的怨念全部都噴薄了出來,心中不由得暢快了很多。是啊,正是因爲不平等,甚至連最基本的尊嚴和自由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愛上呢?根本就是不值得的。

碧荷被葉秋問的怔住了,葉秋的話像是炸雷一般在碧荷的腦中盤旋不定,這樣的說法還真的是碧荷第一次聽到,她一時還沒有辦法想的通。但是碧荷有一點算是真正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婉妃娘娘和傳說中的那個癡心多謀的女子完全不一樣,她眼前的是一個敢愛敢恨直言不諱的女子。要知道光是葉秋方才的那一番話要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殺頭都不一定可以抵消得了罪過。但是葉秋就是這麼坦坦蕩蕩的說了,風輕雲淡的如同再平時不過理所當然的話語一般,這讓碧荷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生出了一絲敬仰之心,這種感覺是碧荷從來沒有過的。

那個筆直的立在房中,風姿決然的葉秋是那樣的堅定,那樣的認真,那樣的耀眼,這讓碧荷心中滿是驚歎和羨慕。舉國上下,試問誰還有這種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睥睨帝王的胸襟和氣度呢?!

“娘娘,碧荷懂了,以後碧荷不會說那麼愚蠢的話來。”碧荷恭敬的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扇了扇,但是眼中的敬佩之情卻是溢於言表。“能夠遇見這樣的主子,是碧荷修來的福分。”

“呵呵,跟著我其實沒有什麼好處的。”葉秋自嘲的笑了笑,不忍心拒絕碧荷的好意,因爲看得出來碧荷這個女子聰慧識大體,點到即止,便能夠明白許多道理。真的不知道自己剛剛的那番話,以後會不會讓碧荷對這個階級分明的世界會其他的想法呢。

只不過,理想再美好終究有些遙遠,自己還需要很多的努力。是啊,逃出皇宮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這個女子心中有什麼想法呢,思及此,葉秋便認真的詢問道,“碧荷,你可有什麼理想?”

“碧荷人微言輕談不上什麼理想,只是盼著能夠平平安安渡過完這最後的兩年,然後就可以回鄉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了。”碧荷淺笑著道。她如今沒有太大的願望,只是想要平安,想要回家,能夠實現當年的約定便是她最大的幸福和期盼了。

“其實,我也有些想家了。”葉秋喃喃的道,思緒不由得飄到了那個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走遍大江山水和朋友一起的日子了。如今也不知道父母家人怎麼樣了,朋友們會不會想念自己,公司的老總恐怕因爲自己的離開也會抓狂的吧。

思念這個東西如同洪水猛獸,一旦開了閘門便止也止不住。想到父母的疼愛和上一世的種種,葉秋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潮溼了,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發疼。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來得及去做,如今卻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所以,現在自己要好好的珍惜這得來不易的一條命,保護好自己,再也不能夠讓自己受到傷害了。

“娘娘,別難過了,到了用膳的時辰,吃些東西吧。”碧荷勸解道,這次的談話,讓她不知不覺中對葉秋產生了很大的好感,看來這位曾經傳說中的那個詭計多端,癡情不已的婉妃和真實的葉秋完全不一樣。碧荷眼前的這位是一個氣度非常,平易近人的娘娘,就連碧荷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真正的追隨她了。

葉秋點了點頭,坐下來勉強吃了幾口。按道理說,現在這裡的吃食已經比之前那個殘破的地方好得太多了,雖然也是糙米但是至少還有兩個青菜。只不過,無肉不歡無辣不歡的葉秋著實對這麼清淡的飯菜提不起胃口,總覺得那菜裡面就連鹽的味道都是沒有的,只不過用水煮開了便拿了上來。說實話,還真的沒有她之前黑衣人送來的桂花糕好吃呢。

“對了,碧荷,你平日裡是在哪裡吃飯的?”葉秋見到碧荷在一般恭敬的守著,不由得想到自己似乎都沒有見過她用餐,如果自己都吃的那麼艱苦的話,那麼她的恐怕也應該好不到哪裡去罷。

“回稟娘娘,奴婢都是去李公公那裡領的。”碧荷露出一個笑,擡起頭眸子清亮的望著葉秋讓她寬心。

“那你素日裡吃的都有那些?”葉秋在聽見李公公的時候,就微微覺得有些不妙,再仔細的看碧荷,便發現這個當日讓自己眼前一亮的端莊少女,這些日子以來似乎清減了許多。雖然碧荷的笑容還是那般的明麗,但是潔白的皮膚卻隱隱看得出有些發黃。葉秋一想到,當日李公公給自己端的餿水做吃食,就不由得心中愧疚萬分,竟然忽略了這麼大的一個問題,不知道碧荷這段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娘娘――這――”碧荷欲言又止,她平日裡吃的都是放的比磚頭還要硬的陳年的饅頭,自己都是用燙水滾了以後才勉強吃下,只不過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對葉秋開口呢。

“碧荷,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這些飯菜我吃不完,你坐下和我一道用膳吧。”葉秋挪出一個凳子,很是認真的對碧荷道。

“娘娘,這怎麼能行?!碧荷是奴婢,怎麼能夠可以和娘娘在一個桌子上用餐?”碧荷受寵若驚,嚇得跪在了地上,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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