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甚好,從容而行。
玉玄亦皺眉問:“致命傷是?” 他是不相信會有人能做到,之前見過莊主的武功雖沒有交手但是光看內力就不在自己之下,那他女兒更是不一般。
滄笛同樣皺眉:“是蠱毒!” 簡單的兩個字映出無限恐怖,還是在不知道是什麼毒的情況下。
這下可有意思了,一個仙境般的滄海山莊,不問世事,按道理來說也看不上山下的凡夫俗子,更別說和和其他人結怨了,又怎麼會使出蠱毒。
“敢問是什麼蠱?” 玉玄亦開口,先前在邊境打仗,靠近南蠻國聽聞不少蠱毒,各樣號稱蠱婆的婦女在街上游走賣手裡的蠱罐。他還親眼看到滿天點點如同烏雲的蠱蟲在街道的飛過一遍,所有人待在原地瞬間變成陰森森的白骨。身經白戰的將軍看了都心麻,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在下不知……” 有一半原因是因爲他沒有接觸過這些。
瞞得了一時也不是什麼辦法,老莊主總會知道的,看著自己老來子就這樣沒了,那種苦,滄笛深深嘆道。
玉玄亦連開口安慰的心都沒有了,更何況他對這件事本就無意,要不是和莊主認識也不會許下精玉軍前來幫忙,現在看來幫的就是倒忙了,不光玉流仙對他十分不屑杜屈也是損失慘重,還有林夭夭現在的樣子,都說世事難料可如今看來,不過是自己找事,正當玉玄亦考慮要不要回府邸呢,那邊已經有人回稟,林夭夭醒了,都沒來得及和滄笛告別慌忙的離開。滄笛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不明的情愫。
我睜開眼睛就抑制不住胸口的苦悶,咳嗽半天,才緩回點,又無力躺下,眼睛淚控制不住的向下流,泛起憂愁。
他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光的照射,我自嘲道:“想想我真是福大命大,幾次遇險居然沒死!玉玄亦你高興了吧!” 我也不管有多難受,扯這笑看著他的臉,他還沒有來得及回我。
門口朦朧立著一人,我還沒有看清楚,就聽見冷冷道:“他高興,可我不高興。”
我倒是沒有表現出驚訝,主要是我表現的再多也不會有人看一眼,何必累自己呢!這般討厭的一個人哪都有她玉流仙,我到現在還在懷疑我到底捅了什麼馬蜂窩。
玉流仙掂起裙襬踱步進來,只是區區一瞬間就能感受到她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爲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只是對我的厭惡已經在臉上刻下了,一時也好不了,不過對我來說這些都是小事,關鍵是她怎麼會在這裡?這個滄海山莊好大的面子,請到了精玉軍連玉玄亦都親自來了,她玉流仙怎麼也來了,莫不是那位大小姐果真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
“得之姑娘已經醒來,管家特地送上莊中靈芝水,給姑娘。” 幾個丫鬟手上託著雕花木盤,盈盈立在一側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裡走下來的還要好看,光看著就帶著說不出的韻味。我掃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我要是醒不過來,估計你們還要送來棺材了。其中一個丫鬟低頭將瓷杯端來,聲音比出谷黃鸝還美上幾分:“姑娘請。”
我推遲一邊,毫無情緒道:“不了,我已經沒事了,你們收好吧。” 笑話,兇手就在面前,我要是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就真是做作了。玉流仙挑起的眉毛都不屑於多看一眼,原本在都城於華卿批閱奏摺,探子就來回報,精玉軍離開都城並未告訴陛下,就覺得不對,哪怕王叔再胡鬧也會事先說明,可是這次卻沒有,不免有些擔心,朝堂上的事就先交給華昭,自己帶這人就趕來了。只是不明白至今還沒見到滄海山莊莊主。
腳下雲霧繚繞,遙望雲海翻騰,孤立站這一人在頂峰,這世間紛紛擾擾到最後都會像這雲霧一樣消散,可惜的是懂得看開的人太少,都糾結在一起就變成了紅塵滾滾,在善
感中看淡。
瑛朝都城。
華昭對著金樽不知不覺看了許久,指尖撫摸上面細細的碎金描繪的花紋,像是想刻在心頭一般,這些器具要是附帶上感情就不是死物了吧,心裡一涼,忽然問問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把林夭夭當成玩物了?只有在別人來搶的時候纔會去奪,然而她那個時候已經很傷心了,再加上自己就更心疼了。
奏摺已經改好了,身後的宮女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整整齊齊擺在梨花桌角,華昭看到已經弄好,擺手讓人退下,諾大的宮殿只有一人他自己。心卻難得的靜下來。玉流仙稱帝多年,這樣空蕩的場景一直都在她身邊,從心底散發的寒冷到致命,沒有人理解也不會有人懂,得了別人沒有的就要承受別人承受不來的,也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每當孤苦無依的夜裡她都會點上滿殿的蠟燭,火紅的燭光將前前後後照的通亮,假裝自己能夠應付得了一切意外,到最後發現堅強不過是逞強,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的存在。
華昭起身走動,桌上浮青硯臺下壓著還有一份奏摺,隨手拿起,筆鋒輕緩像似在寓意無限深情,拈花小楷如同行雲流水恰意,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嵐王死後封地就名正言順屬於玉流仙,多年壓榨百姓民脂民膏繁華可見,充入國庫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可這上面白紙黑字上寫的卻是將封地劃到華昭名下,他自己要這些幹什麼?至少至今沒有想過離開都城,可是玉流仙爲什麼要給自己封地,還是留下退路?華昭沒有細想,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害他,從她身上看到的癡心早就已經不只一點。
華昭苦笑,覺得要是林夭夭在一定踮起腳尖,輕揉眉頭的皺紋小聲嘟囔著要好好愛護這張花容月貌……
滄笛請我們到前堂去休息,雖然對我這個不速之客並不喜歡但是沒有表現出來,還是有人帶著我到前堂,比起玉流仙輕步緩緩的走動,我就顯得有些不知禮數了,我也並不想待在這裡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把我送走纔是拔不得呢!
堂中供奉著一把如同孔雀開屏般五彩斑斕的扇子,閃爍著細微的光芒,旁邊也並沒有擺放貴重的物件,只有兩個白潔的玉瓶。這讓我很不解,一面是孔雀開屏滿堂彩怎麼另一面就是白色的了。滄笛一副主人模樣指引幾位上座,玉玄亦忽然拉著我的手,硬生生按在他身邊的空位上,玉流仙看在眼裡面無表情,轉頭對滄笛問道:“不知有何事?” 連林夭夭都坐在這裡,就不是秘密了,而滄海山莊一向飄渺,這下來的人可比一年來的客人了,真是有趣。有人看你是看熱鬧,有人看你就是看心,人和人不一樣,也不能強制別人和你想的一樣。
等了許久,滄笛束手看著窗外浮動的雲霧一片祥和之靈,再把頭轉回太師椅上我已經開始吃桌面的點心了,正好被看到如同被捉住的貪吃的貓,我不好意思的臉紅笑笑,這能怪我們,送來的水都沒喝要把我餓死嗎!
“我先嚐嘗來著呢…” 我舉起糕點看著他。他笑道:“姑娘不嫌棄就多吃點吧。” 我立馬一個激靈,難道不管飯?
腳步沉穩在窗外傳來,我還在往嘴裡塞,玉玄亦已經第一個起身畢恭畢敬上門口迎接,好大的架子。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至少還以爲是個風仙道骨的老爺爺呢,沒想到居然和玉玄亦差不多高大,白帶束髮隨意月白寬袍,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怎麼看都像是個瀟灑的公子哥,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分明就時間就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試想這樣的美男子離開滄海山莊到都城走一遭,估計能哭昏一城姑娘,還是老少通吃。可能是我臉上面前過於生動,他請玉玄亦回座後,就注意到我,額話說我只是個陪襯那邊的陛下長得更好看,老是盯著我幹什麼呢,都不好意思了。
他緩緩開口道:“似曾相識,莫非見過?” 明明屬於空谷幽蘭
爲什麼偏偏帶著嫵媚的磁性。
我沒過腦子的大言不慚道:“你想的美!”
他呆了一會,立馬又甩袖大笑,絲毫不在意:“好好好,和蝶兒的性子差不多!” 又看了四下,轉頭問滄笛:“大小姐呢?” 滄笛臉瞬間黑下,大小姐從帶回來就已經沒了呼吸,這事他只和玉玄亦說起,直到現在還沒有公開,不免心驚膽寒,再看向玉玄亦他也有苦說不出了。
“爹爹就是小氣,女兒問你的時候你就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關,今日居然偷偷跑出來,還不告訴人家!你說是不是小氣。” 腳步帶著小巧的鈴聲,她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閒、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將小姑娘家的美感表現的淋漓盡致,怪不得男扮女裝都會有人喜歡到不顧一切私奔,這般說不盡的溫柔可人,一襲紅衣將人襯的玲瓏靈氣。除了玉玄亦和滄笛其他人臉上都沒變化,只有他們兩個像是看到惡魔一樣可怕。
莊主拉起她的手,坐到身邊:“今日有貴客到訪,你可就不能調皮。”
“貴客是誰?我怎麼沒有瞧見?” 滄蝶故意看著我們含笑說。莊主暗自搖頭自己有個好女兒。
滄笛一副欲說換休的苦悶,明明是沒了呼吸可是這怎麼會好端端站在這裡,不過是一個時辰的事,停放大小姐的屋裡什麼都沒有,那有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難道是蠱毒……
我只覺得耳邊一陣尖銳的疼痛,再把目光放到滄蝶身上,正好看到她甜甜的笑,可是我怎麼看都是陰森森的寒意,難道是受傷還沒好嗎?可怎麼看著都是她整個人透出的邪魅呢?
“滄笛,去把我放在月潭下的美酒拿來,今日來的人恐怕有生之年再也難見了!” 莊主爽朗的笑道。
酒,對了酒!蠱毒遇到酒氣一半都會化的。
滄蝶表面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底卻莫名的害怕起來:“爹爹就是討厭,明明放在比美酒好一百倍的東西不拿出來!”
我看出她的恐懼,有些蠱毒對酒的作用遠不止化成青煙,這就是看看她到底是誰,於是張口問道:“再好也要配上良辰,只有美酒了。”
莊主大手一揮:“都拿來。” 這些他都不在乎。
玉流仙的直覺就已經告訴她這個大小姐不簡單了,反而一直沒有說話就不經意的看著,雖說舉手投足和俏皮的小孩沒什麼兩樣,可是就是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這樣的感受不應該在她身上。她自認爲看人很準這次也不會出錯。
“之前見莊主也沒這般大方,是吧!” 玉玄亦隨口打著馬虎,已經看到幾位臉上濃重的神色。
莊主自然很不好意思,他就是不想讓美酒白白浪費在玉玄亦這個不會品酒野夫身上,可今天不同,遠在都城的陛下都親自前來,這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只是看著這個坐到高堂上的女人倒沒有顯得不能靠近,能坐上這個位子也不是沒有手段的人。
不由慶幸還好自己沒有進朝。
等了半天的酒上來後,我卻沒有問到一絲酒氣,難道是我見識短淺沒有見過沒有酒氣的酒?
玉流仙抿嘴笑道:“單是這靈芝水就已經是人間不可尋了,還沒有見到莊主的美酒又如何罷休呢?” 一個是夸人家好,一個是快點上酒,有人等著呢。
原來不是酒,我還以爲我沒有喝出來呢,只是爲什麼說好上酒又不來了,我還等著看滄蝶到底是不是大小姐呢!
“哼,你們都是些什麼人,還跑到我家要酒,真是不知羞!” 滄蝶忽然來了一句,還把拿酒變成了要酒,正應了心裡有鬼。
這小姑娘還真是可愛的很,自己心裡有鬼,還怕別人發現不了特意說出來提醒,我是好笑的看著她,看他怎麼繼續說下去。玉流仙和玉玄亦這兩個的人,也不是瞎子,眼尖得很,能看見的事情比我的還要多,我只負責安靜的坐著看著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