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是小婢,一會兒是小妾,他還真佔盡了她的便宜。
有些不滿的抱了雙臂,她沒動:“爺,你那兩個貼身丫鬟錦繡和琳瑯貌美如花,爲何偏偏要我伺候?”
他側目,眼中蘊了寒意:“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橫有道理,馬橫有什麼?”
她趕緊接道:“馬橫有繮繩?!?
等說完這句話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該死的衛賤狼,這等於是讓她自招了,他就是那條制約束縛她的繮繩。
“知道就好,酒。”
今天他懲治三少那手段相當陰損狠辣,似乎今兒個心情不太好。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就是喂個酒嗎?就是他真心讓她跳糞坑她也沒法子說啥。
拿了青瓷酒杯,斟滿梨花釀,遞到他的脣邊:“爺,喝吧?!?
他眼睫垂下,就著杯口輕輕啜飲,清香的酒味兒夾雜著梨花的芳香飄散出來,溢了滿室。
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整整兩大壺梨花釀全都下了肚,衛炤才心滿意足的打起了盹兒。
“爺?”
她輕輕推了了下胳膊,見他似乎喝醉了沒有反應,悄悄邁起了步子,準備溜出去??蓜偺こ鲆浑b腳,腳跟子尚未落地,背後幽幽的嗓音突然傳了過來。
“小妾,你要去哪兒?”
這廝裝的是?心裡暗罵一句,她收回腿,轉過身子,臉上茫然。
“怪了,我剛剛明明是坐在那裡的,怎麼走到門口來了?”伸手怕了下腦門,她半睜著眼兒,“大概是被爺您這酒氣兒薰得暈了腦子,我一聞到酒香腦子就犯迷糊,不知道自己要幹啥?!?
修長的身子嵌在鋪了厚褥的榻中,衛炤睜開了眼兒,兩頰露出一絲酡紅:“還裝,嗯?”
伸指揉揉太陽穴,嗓音低沉喑啞:“過來,坐?!?
她挪步走到他身邊,坐到凳子上,拿眼瞅著他。
朝身下的軟榻拍拍,他示意道:“坐這兒。”
突然有點受寵若驚,她皮笑肉不笑:“爺,可是還要妾身給你按摩?”
順應著他改了自稱,心裡盤算著他到底想幹啥,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現只要不觸犯他的底線,他最多就是小小懲罰她一番,不會取了她寶貴的腦袋。
“妾身……”他喃喃唸了聲,微微蹙了眉,“力氣太小,用點勁兒?!?
都使了這麼大勁兒他還嫌力氣小,媽的,老子捏碎你的肩骨!
加了一倍力氣,她毫不溫柔的摧殘起來,直到她捏到自己的手指差點抽筋,對方依舊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樣。
不知不覺,已到了傍晚,飯點兒將近。
錦繡和琳瑯一人端了一盤點心從廚房來到衛炤的庭院。
“錦繡,老實交代,你這點心是不是專門替爺做的?”琳瑯對著盤子嗅了下,伸手就要偷吃一塊。
一掌將她的爪子拍開,錦繡嗔道:“既然知道是給爺的,還敢偷吃?等忙完了我再給你做份就是,先忍忍。”
“哼,誰不知道你心裡只放得下爺啊,可憐我孤家寡人還沒有個貼心的姐妹?!绷宅樄室忄街靸?,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真是說
不過你這小妮子?!卞\繡拿了一塊點心塞進琳瑯的嘴裡,“趕緊吞了?!?
二人邊說邊笑朝書房走去,只見書房的門開著,二人立時收了聲兒,靜靜走到裡屋門外。
站在前面的琳瑯伸手準備敲門,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錦繡瞪她一眼,自己就要上前敲門,卻被琳瑯攔下。
琳瑯單指做噓聲狀,示意她聽聽裡面的動靜。
按摩到早已手痠到抽筋,路瑾試探的問:“爺,您還要嗎?”
“要?!?
“真的還想要?”
“要?!?
認命的輕嘆了口氣,她繼續捏著他的肩。
“用力點兒?!?
“……”
“不夠用力,再用力點兒?!?
“……”
“嗯,舒服。”
“爺,您要夠了沒?”
“繼續?!?
“爺,您到底要我要到什麼時候?”
淡淡瞥了她一眼:“直到我不想再要你的時候?!?
門外,錦繡被琳瑯捂著嘴,眼眶紅通通一片。她十歲起就在爺身邊伺候,爲了爺,她努力學習琴棋書畫,將各個禮儀規矩做到最好,可是這麼多年爺從來都沒碰過她,好幾次她悄悄暗示都被他巧妙不傷自尊的拒絕。對於其他的女人,除了那位姑娘,爺都不曾上過心??墒沁@路瑾,論相貌、才藝、氣質,她哪樣輸了她?
看著錦繡傷心的樣子,琳瑯朝她搖了搖頭,將手鬆開。
不愧是在衛炤身邊服侍已久的大丫鬟,轉瞬便恢復了從容的姿態,輕輕叩了下門,錦繡問道:“爺,錦繡做了點吃的,拿來給您嚐嚐?”
哎喲,救星?。?
聽到門外錦繡的聲音,她趕緊甩了手,拔腿跑去開門。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可以停下?”
身後,魔王的聲音鑽進耳朵。
替她們開了門,路瑾只得乖乖回到他身邊,爪子摁在他肩上,一下一下頹廢的捏著。
看到屋中的情景,錦繡心中的鬱結頓時消了去,原來她是在給爺捏肩!方纔她們在門外聽到的都是一場誤會罷了。
錦繡和琳瑯手端著盤子,朝衛炤行了個禮。
“放邊上吧?!彼麕缀醵紱]擡眼看她們。
就這樣而已?錦繡心下不甘,放了點心站在屋裡不願離開,琳瑯偷偷伸手拉了下她袖子,她依然杵在原地不走。
“爺!”錦繡清脆的喊了一聲,身姿婀娜的步到路瑾身邊,笑著道,“阿瑾估計累壞了吧,手上都使不出勁兒了,你先去歇息歇息,我來伺候爺?!?
大恩人??!
路瑾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趕緊退到了一邊,悄悄摸了塊矮桌上盤子裡的點心塞到嘴裡吃起來。
錦繡低頭含笑,臉頰有一種女兒家的羞紅,纖纖細指擱在衛炤的肩膀上,聲音溫柔的都快滴出水來。
“爺,您近日操勞過度,要多注意身子,這梨花釀固然香醇,可喝多了傷身?!?
路瑾在一旁看著他們二人,又連續摸了幾塊點心吞進肚子。
那可是給爺的吃食,她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偷吃?一
旁的琳瑯已經驚得張大了嘴巴。
“出去!”榻上的人突然一聲暴吼。
剛吃進嘴裡的點心被他嚇得卡在喉嚨裡,猛咳了聲兒,路瑾連忙道:“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尼瑪,差點噎死她!叫她走用得著這麼兇嗎?翻臉比翻書還快。
替衛炤按摩的錦繡心中暗暗冷笑,偏頭朝路瑾勾了勾脣角。
可路瑾還沒踏出門檻,背後又是一聲:“誰讓你出去了?”
回過頭,她疑惑的瞪著眼睛。
“滾回來!”他一聲怒斥。
這在鬧哪樣?
收回腳,她乖乖站到房間的角落,儘量不礙他眼。
“錦繡,《衛禮》第七篇第十二章第三則是什麼?”冷峻的眸子斜斜一睨,聲音透著刺骨的寒意。
錦繡手下一頓,兢兢回答:“主尊至上,爲奴者,須謹言茍行,明其卑弱,不得擅行違令,不見訓誨,此乃禮法之典教也。”
言罷,她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頭磕在地上不敢擡起。
“爺,息怒!奴婢這就出去!”
衛炤緩緩起了身子,坐在軟榻上,盯著跪在面前的錦繡。
“可記住了?”
錦繡聲音微顫,咬著脣道:“謝爺不殺之恩?!?
起了身,她臉色蒼白的朝門外走去,路過路瑾身邊時,狠狠剜了她一眼。
同時跪在地上的琳瑯也趕緊起了身,跟在錦繡身後走了出去。
這下好了,她什麼事都沒幹還被人家誤會了,因爲先前的事情錦繡已經不怎麼待見她,這次以後估計她就是錦繡的眼中釘,估計得被她恨上一輩子。
等錦繡和琳瑯走遠了,衛炤又躺了回去,朝她招招手。
“小妾,過來替本王揉揉太陽穴?!?
瞧他一副冷淡倨傲的樣子,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知道他的兇暴,她沒有頂嘴,上前老老實實替他揉起來,嘴裡開始叨叨。
“爺,我覺得吧有些事情還是得跟你提提?!?
閉著眼睛,他道:“說吧。”
拿眼瞄了下他,她徐徐道:“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啊。你呀,其實心腸沒壞到無藥可救,可是脾氣太臭,不大招人喜歡。我古書讀的不多,可有些道理還是懂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少助,這做人呢要自尊、自愛、自信,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這樣才能得到別人的真心?!?
“呵!”他輕笑一聲,陷入沉思。
“還有呢?”
觀察了下他的神色,她繼續道:“咱們老孟說過這樣一句名言: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
清香的酒氣突然迎面撲來,衛炤胳膊肘撐著軟榻擡起了身,聲音沙啞性感,帶著幾分調侃:“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夠愛你?”
近在尺咫的俊臉上,一雙黑眸有些迷離,紅豔的脣瓣溼潤且散發著梨花香,看的她愣了神兒。
腦袋嗡嗡響了幾下,小腹深處莫名躥出一股熱流,躁的她身上有點難受。
怪了怪了,難道自己被賤狼的美貌迷住心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