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出生天
濃霧已全部散去,我和曹春爬出水中,仔細一看,我站著的洞穴正是擺放十八口棺材的那個溶洞,此時,那羣屍變已不見蹤跡,十八口衫木棺材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再低頭看時,發現我們才爬出來的那口潭水莫名消失不見了。飲血玉蝴蝶安靜的躺在我衣兜裡,如果不是我背部劃破了的衣服和滲出來的斑斑血跡,提示我們剛纔發生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乍一想還以爲是南柯一夢呢。
“難道那口潭就是以前老古曾跟我說過的黃泉?”我自言自語道。
不及黃泉,不相見也。森森白骨,存於九泉。忽然間,我似乎探出了飲血玉蝴蝶的奧妙所在,看來飲血玉蝴蝶可以帶領陽間之人往返九泉之間,能讓人在那不識不知的地方,好不逍遙快活。
“那麼說,咱倆現在的這個溶洞就是傳說中去往黃泉的路了?”曹春道。
“說的沒錯,而我衣兜裡的飲血玉蝴蝶就是通往黃泉的媒介。”我回道。
“小黑呢?”曹春問道,在溶洞的各個角落尋找。
我也才突然想起了留在溶洞的小黑猩猩,跟著曹春四處尋找,通往外面的溶洞口依然被那塊巨石堵住,這裡沒有其他出口,小黑猩猩不可能離開。
“古不凡,小黑死了。”曹春在一個巖壁下示意我過去,我趕緊跑了過去,看到小黑猩猩的猿頭猿臂猿腳與身體分開,分成了六七塊,血淋淋的場面讓人慘不忍睹。
看來是那羣屍變狂怒之下撕碎了小黑猩猩,但此刻溶洞裡找不到屍變的蹤影,從它們頭上拔下來的果樹還胡亂的擺放在地上,樹上的果子撒得滿地都是。
那羣屍變去了哪裡?哎,不想了,還是先想辦法怎麼離開這裡,回到地面上去。
小黑猩猩的死,在我和曹春心裡注下了濃郁的悲傷,但強烈的求生慾望,讓我倆強打精神在溶洞裡竄上騰下的找出口,那對中年男女再也沒有出現,看來他們在黃泉關閉前,魂歸黃泉路去了。
“哎,古不凡,看來咱倆要英年早逝於此地了。”曹春頹然的席地而坐,嘆道。
“天無絕人之路。”我拍拍曹春的肩膀,安慰道:“我有預感,咱倆都是長命超過百歲的人,怎會早殤於此?”
“窩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恐怖洞中,要活上百年時間,與清心寡慾爲伴,倒不如送我一塊豆腐砸死我算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活著纔有可能逃出生天,回家見咱們親愛的爸爸媽媽。”
“原來,曬太陽,被雨淋,感受微風輕拂臉頰的日子是多麼美好,以前咋沒覺得呢。隔三差五,見一見嫁作他人婦的她,懷抱幼兒,從面前走過,竟也是幸福的,以前咋就只覺得難過呢。”曹春悲觀而憂傷的喃喃道。看來我的安慰沒起到任何作用,只有實際行動找到出口,才能真正給予其安慰,也罷,我得充分發揮我聰明的天資,想出辦法助我倆回到地面。
想起以前老古時常與我說起,碰到問題時,應該冷靜下來。衆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靜,以不動制萬動。靜,心則清,體則涼。喜、怒、哀、驚、亂、靜全由心生,即境由心生。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我挨在曹春旁邊,盤腿而坐,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輕聲唸誦老古要我背誦過的一段靜心咒,在我靜下心來之前,一邊唸經,一邊在心裡暗暗佩服老古對我頗有遠見的培養,每到性命攸關之際,便能煥發出臨危不懼,見招拆招,見鬼制鬼,見魔驅魔極其冷靜的一面。
或許是太累了,當心靜下來時,我竟不要命的沉沉睡去,還做起了夢,如果老古在這裡,一定會搖頭嘆息我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阿斗。不過,有一個老古一直都不知道的秘密,我的特長是擅於在睡夢中思考,米糊糊的腦袋會立馬變得聰明睿智,比他認爲是天才的古大爲還要天才,哈哈哈,這個秘密要儘量避免讓他知道,不然又得歸功於他和母親那強大的遺傳基因,讓他欣喜到忘乎所以。噓!
一個年輕女孩來到我夢中,女孩眉眼含羞,皮膚白皙,略施粉黛,身著一襲糖果色古裝,如此標誌俊俏的小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孩雙目定定的望著我,嬌俏的小臉上被一股哀傷籠罩。
從女孩身上,我感覺到莫名的熟悉與親切,似曾相識,亦或者說,讓我的心速加快,有一種前世相愛過的刻骨銘心之感。基於此,我認真細細打量女孩,不禁讓我心絃一緊,衝動的跑向前抱住她。
“馬天天,是你嗎?你去哪兒了?我好想你,你咋穿成這樣呢?”我發出一連串的問號。
女孩在我抱住她的一剎那,臉上騰地升起兩朵嫵媚的紅雲。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想了想,方纔朱脣輕啓,說:“古不凡,我只是馬天天的前世,叫我獨孤玉吧,我一直附在飲血玉蝴蝶的身上,防止世人蔘透長生不老藥的奧妙。今世的馬天天正被困在一個神秘的洞穴中,生命垂危,等待著你去救她。”
“困馬天天的洞穴在哪裡?你能指引我去救她嗎?”我反問。
“我來就是帶你去救她的,如果她活不了,我也會神形俱毀。”獨孤玉說。
“你先把我從現在的這個溶洞中弄出去啊。”
“嗯,你閉上眼睛,我叫你睜開時再睜開。”
話畢,獨孤玉牽住了我的手,獨孤玉的手冰涼浸骨,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大概過了一刻鐘,被獨孤玉牽著往上騰飛的感覺嘎然而止,聽到獨孤玉附在耳旁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的響起:“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睛,強烈的太陽光亮刺得眼睛生疼,一幢雕龍刻鳳,朱漆碧瓦,古樸的小廟宇兀立在三米開外的地方,廟宇的大門鑲著兩個目光如烔,尖利獠牙的銅鑄貔貅,兩個超大銅環從貔貅張開的嘴中穿過。我正看的癡迷,大門“吱呀”一聲響,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一身灰色休閒裝扮,年輕文雅、陽光帥氣的小夥子走了出來,小夥子看上去跟我一樣一臉癡傻茫然,當他雙目望向我時,突然欣喜異常的向我狂奔而來,並大聲連聲喊道:“古不凡,古不凡……”
“喏,是你這屌絲啊,還以爲何方神聖呢。”當看清楚是曹春時,我強壓內心喜悅,一幅毫不在乎的樣子,啜了他一口口水,張開手迎向他緊緊與他擁抱。
這是兩個男人逃出生天,超越生死的擁抱。不必割腕飲血,不必對天盟誓,已然是拜把的生死兄弟,一生一起走的至交。
“在溶洞中,你睡著了,我也正昏昏欲睡時,有人從後面往我脖頸上敲了一記,等我醒來,發現躺在一尊觀世音菩薩像的腳下。我爬起來,看清楚原來是一座小廟堂,尋完每一間廂房,也沒找到你,以爲你死在溶洞裡了……嗚嗚……”曹春伏在我肩上,嘮嘮叨叨的述說,像個小孩子似的哭起來。
我輕拍他的背,母親哄小孩似的安慰他:“沒事了,沒事了。”然後推開他,望著淚眼婆娑,一臉脆弱相的大男孩,哈哈大笑說:“來,給爺笑一個。”
曹春尷尬的望著我,少有的侷促起來。
我突然想起帶我回到地面的獨孤玉,便不再理會曹春,張開嗓門大聲呼喚:“獨孤玉,獨孤玉,你在哪兒呢?”
一陣呼呼響的風聲從身後的密林中傳來,唯獨沒有獨孤玉的應答。我有些摸不頭腦,從兜裡拿出飲血玉蝴蝶放在太陽底下觀看。獨孤玉是如何藏在小小的玉里面的呢?她又是如何帶我回到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