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曹二和梅子都像平時那樣早早起來去竈房做早飯,臉上看不到任何異樣。
吃了早飯,曹春拉我去找馬雋兄妹玩,馬雋奶奶在家,告訴我們說馬雋兄妹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可能是貪玩去哪個親戚朋友家忘了回家。
我說:“曹大秀才,帶我去你們經常說起過的那個廟堂看看唄?”
“挺遠的,要翻過兩座大山,廟堂在第三座大山深處,沿途中有許多不乾淨的東西。最恐怖的是第二座山的深處,有一個棧道,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棧道,據說專給陰間往生的鬼魂通行,活著的人如果不小心遇上了正在過棧道的鬼魂,沒有一個生還的。”
“這麼嚇人?那你們有人碰到過從棧道通行的鬼魂嗎?”
“好像沒有,村裡除了我父母去那座廟堂燒香拜佛,其他村民沒有一個敢去的。而我父母還從沒碰到過,不然就不會活著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你就帶我去唄,快到棧道時,你提醒一下我,我做好準備,即使碰上鬼魂,也拿我們沒辦法,我會讓它看不到我倆。”
“好吧,快到棧道時,如果發現什麼異常,你要答應我趕快往回走。片刻也不能留。”
“這個沒問題,相信我跟著我不會有錯,哪怕我先掛了,你也會活的好好的。”
走出四合院,太陽光一照,暖暖的,四合院裡留在身上的陰冷一掃而光,到處都是一派欣欣向榮,生機勃勃,春天的景象。
走進第一座去往廟堂的大山,滿山筆挺的大樹齊刷刷立起有兩三米高,密密麻麻把天上的太陽遮了一個嚴實,我們彷彿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打我倆進山開始,有一隻渾身黑乎乎的小猩猩一直緊跟在我腳邊,好像跟我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一樣。“嗚、嗚、嗚”,黑猩猩像在對我說著什麼,可我完全聽不懂。黑猩猩急得抓耳撓腮,跳來蹦去的。
“你能聽懂猩語嗎?”我只好問曹春。
“能聽懂一點點,有許多黑猩猩住在這座山裡,從小聽它們嗚嗚的,時間久了就能聽個大概,如果馬雋在就好了,他能完全聽懂猩語,聽說他養了一隻跟面前這個差不多大的黑猩猩。”
“這隻黑猩猩在跟我說什麼呢?”
“好像有什麼事要求你幫忙,具體我也沒聽懂。”
“那就先讓它跟著咱倆,在這深山老林多一個伴也不是一件壞事。”
越往前走,林子越深。我生活的那個小鎮周邊以石山爲主,一眼望去,遍地大大小小的石頭,有樹木的地方,總是長得稀稀拉拉。我頭一次走進灌木衆多、樹木繁茂、不見天日的大森林,走得甚是吃力,小黑猩猩體貼的一路牽著我的手,走容易走的地方。
“嗚嗚嗚嗚嗚……”
走到一處長有雜草苔鮮的地方時,突然,小黑猩猩焦急的扯住我的手連聲叫起來,聽聲音像是警告。
“別動,有毒蛇!”曹春急忙喝令我,說:“毒蛇就懸在你旁邊的樹上,在你左肩處。”
我從小最怕的就是蛇蟲鼠之類的小東小西,曹春的喝令不亞於一聲悶雷炸響,嚇得我立刻定在原地,戰戰兢兢側過頭看到一條蛇體背呈棕灰色,具有3縱行大圓斑,每一圓斑的中央爲紫色或深棕色,外周爲黑色,最外側有不規則的黑褐色斑紋。腹部爲灰白色,散有大的深棕色斑,大大的頭,和鼻孔,頭背的小鱗起著三角型的棱,看上去有六七十公分長,兩三斤重,吐著長信子,虎視眈眈的面向著我。
我張著口型,不敢發出聲音,對曹春說:“怎麼辦?快點把它趕走啊。”
曹春也張著口型說:“你慢慢的走開,這種蛇行動緩慢,只要你離它遠遠的就傷不到你了。”
我按曹春所說的,慢慢的挪動腳步,離開那顆樹旁,小黑猩猩似乎也明白了我倆的意圖,跟在我身邊也輕輕的慢慢的挪動它的腳步。
離那條蛇足足三米遠後,我才舒了一口氣,我問曹春這是一條什麼蛇,曹春說:“具體我也不知它的學名,只知道這種蛇毒性極強,春秋兩季喜歡在墳堆草叢和冬眠的周圍活動,看來這附近有大量的墳墓,陰氣很重,我們可能已經走到棧道附近了。”
“難怪,我包裡的鬼銅鈴開始不安的移動,發出輕響聲。”
“哎呀,我的媽呀,真有鬼啊?”
我點點頭,說:“是的,看來這些鬼離咱們越來越近了。”
正說話間,本來就陰暗沒有陽光的叢林裡,從四面八方涌來一團團的灰黑色煙霧,包裡的鬼銅鈴“叮鈴鈴,叮鈴鈴”亂響起來,小黑猩猩也顯得狂躁不安,“嗚嗚嗚”的叫喚。
“什麼情況?”曹春詫異的問。
“不好,咱們被包圍了。”我大驚失色。
“是被包圍了,你看這麼多的黑色煙霧,也不知哪裡起火了。”曹春看我對周圍這些煙霧如此害怕,便有點嗤之以鼻,鄙視我的膽小。
情急之下,我無暇顧及曹春的嘻皮笑臉,來不及向他說明情況,迅速從揹包裡拿出一把桃木劍,翻出一件道袍披在身上,又拿出幾張黃紙和一隻狼毫毛筆。
我毫不猶豫咬破中指,擠出鮮紅的血,狼毫毛筆沾了血在黃紙上刷刷刷畫了幾道符,遞了一張給曹春,一張給小黑猩猩。小黑猩猩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把符紙緊緊抓在手裡,生怕被風吹走了似的。倒是曹春讓我挺不省心的,他睜大雙眼看著我從包裡拿出這麼多道具擺弄,他拿了符紙在手上翻來覆去看稀奇,說:“古不凡,你包裡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搞得像在拍電影似的。”
話音剛落,從那些灰黑色煙霧裡颳起一陣猛風,曹春手上的符被颳走了,接著,一隻瘦骨嶙峋烏黑色細長的鬼手從煙霧中冒出來,從背後抓向曹春。
小黑猩猩不愧是生活在叢林裡的小動物,敏覺性比人類高,它第一個感覺到那隻鬼手,“嗚嗚嗚”向著鬼手狂叫,鬼銅鈴也急促的“叮鈴鈴”響起來。粗心的曹春並沒有發現危險臨近,依然站在那裡手舞足蹈的說:“古不凡,這些都是拍電影的道具,你是從哪裡找來的呢?”
我懶得搭理曹春這蠢貨,拿出手裡的一道符,揮向那隻噁心的鬼手,黃紙符剛捱到鬼手,鬼手“嗤嗤嗤”瞬間起火化成紫紅色煙霧,傳出一股刺鼻難聞的臭味,四面八方不斷涌來的灰黑色煙霧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曹春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險境,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只差沒尿一褲襠了。
看到曹春那熊樣,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曹大秀才,安在你肚子裡的膽是針尖大麼?嚇成這熊樣?來索你魂的那隻鬼被我的符紙鎮的魂飛魄散啦,你現在是有驚無險。”
“真、真、真有鬼啊?你這些玩意打哪學來的?”
“我在家守雜貨鋪那幾年,我家老古教我的。”
“老古是你父親吧?你已經這麼厲害了,你家老古豈不更厲害。”
“那當然,他是我偶像。”
我們一邊說一邊拂開擋在前面的樹枝,繼續趕路。小黑猩猩似乎更加喜歡和依賴我,左臂腕緊緊挽住我的手腕。
森然林立的樹木越來越少,朗朗晴空一點一點露出臉來,我們又回到見天日的現實中。一個棧道,遠遠出現在我們眼中。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陰間棧道吧?”曹春猜測道。
我不禁細瞇兩眼,遠遠的觀望打量這個棧道。
這個棧道其實挺普通的,挺像我家小鎮背後石山上那塊開裂的大石頭,這塊大石頭方方正正,從正中開出一道口子,正好夠一人通過,從小我跟哥哥古大爲最喜歡在那塊開裂的大石頭上玩。眼前這個棧道,就像開裂的那塊大石頭的發酵版,大石頭最多隻有一米五六的高度,而這棧道兩邊的棧壁卻最少有七八米高,坑道大概七八百米長,道寬夠兩人並排走。
我們距離棧道還有三百米遠時,我突然止步拉住曹春和小黑猩猩,說:“這棧道鬼的很,再往前我們就會有危險,在我們前面三步遠有一道灰黑色的屏障,這屏障呈這顏色,一定劇毒無比。”
“灰黑色屏障?我怎麼看不到呢?”曹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用凡眼看不到,我含了紫仙丹才能看到。”
“那給我也來一顆唄。”
“你沒修煉過,身上不帶法術,含了紫仙丹也沒用。”
“古不凡,你懂得真多,對你瞭解越多越佩服你了,等我們回湖南,我想去你家拜你父親爲師。”
“我家老古不收徒弟,除非你們有緣,要讓老古覺得你是一個修煉學法的好材料,他纔會收你。”
“嘖嘖,高人在民間,光看收徒這條件就能斷定你家老古是世外高人。”曹春通過我這一路上半桶水的表現,對我父親早已崇拜的五體投地。
我緊鎖眉頭,在心裡思量過棧道的辦法。要想走到另一座山,必需走過眼前的棧道,過棧道,首先得破了擋在面前的灰黑色屏障。
我突然想到包裡還剩下大半包虛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