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棧道施下這道灰黑色屏障範圍面積挺大的,需要不少的虛無粉,我只剩一斤裝的塑料袋大半袋了,也不知能否完全足夠破除這道鬼制屏障。
小黑猩猩蹲在我身旁,像似能聽懂似的,聚精會神聽我講故事,“嗚嗚嗚”興奮不已。
我一邊唸咒,一邊把虛無粉撒向隱形的灰黑色屏障,虛無粉全部撒完,剛好破出足夠一個人通過的口子,我指引曹春和小黑猩猩穿過這道口子,走到棧道中時,本來還佈滿陽光,晴空高照的棧道,在我們走入後,開始漸漸變得灰暗。
有三五成羣的鬼影迎面走向我們,我們東躲西讓,幸好那些鬼魂並非衝著我們而來,我們只要小心躲避。
“古不凡,救我!”突然,曹春驚叫道。
我看到曹春的身體在慢慢往下沉,小黑猩猩跳過去拉他,也一起陷入險境,我一著急沒多想也奔過去拉他們,結果,一腳踩到他們周圍的地上,就像踩在泥坑中,陷了進去。
是流沙。
“怎麼辦?這下我們真沒救了。”曹春有點絕望,流沙快淹沒到他的脖子。
小黑猩猩由於慌亂,不停掙扎,身體沉得很快,很快就沉入流沙中不見了。
“就讓流沙掩埋我們吧,曹大秀才,念一首散文詩來聽聽,文藝一點死去也算是一個好死了。”我嘆口氣說。
“這個時候,哪有什麼心情念散文詩。”曹春說完,身體沉得更快了,很快沒入流沙中,不見了蹤影。
流沙也在以更快的速度吞沒我,我閉上了眼睛,感受流漢堵住了鼻、嘴、耳、眼睛,呼吸突然變得困難,我下意識的掙扎,結果整個身體在流沙中沉得更快。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幽幽醒將過來,睜開眼睛看到躺在一塊石頭上,以爲自己已經死了,來到了陰間。用指甲使勁戳了一下臉頰,疼得我哎喲一聲,還活著呢。
爬起來,四下裡看,這一看差一點嚇出尿來,我躺在一處懸崖邊上,只差那麼一兩公分遠的距離,就是萬丈深淵。
我連滾帶爬,總算來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一個離懸崖約有一兩米遠的小溶洞裡。
全身骨頭痠疼,幸好沒受什麼重傷,只刮破了一點皮。
小溶洞裡很潮溼,頭頂的洞壁時斷時續的滴水到地上,發出“嘀咚嘀咚”聲,裡面黑乎乎的,幸好一直含著一粒紫仙丹,能視黑夜如白晝,不然剛纔躺在懸崖邊沒準一個翻身就摔下深淵也未可而知。
也不知曹春和小黑猩猩被流沙吞噬,是否還活著。我疲憊的靠在溶洞壁上,壁上的水珠浸溼了衣服,並不感覺到冷,溶洞裡的溫度比外面高,挺暖和的。半閉著眼睛,腦海裡浮出馬天天姣好的臉龐,她兩眼脈脈含情的盯著我的臉看,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說:“天天,你怎麼也來了?我和曹春去找你,你奶奶說你和你哥出去玩了,去哪了呢?”
馬天天呡著嘴笑,對我搖搖頭,卻不說話。
我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臉,她把臉扭到了一邊不讓我摸。
“天天,天天。”我喊。
馬天天似乎不願和我說話,一聲不吭,任我連聲喊著她的名字。我感覺有點沮喪和生氣,便不再理她,突然感覺臉上涼了一下,我驚醒過來,原來是在做夢,洞壁上滴了一滴水在我左臉上。
“唉!”我嘆口氣,站起身來,也不知現在什麼時候了,我身在何方。肚子咕咕咕響的像打鼓一樣,看來年紀輕輕就要掛在這個鬼地方了。正處在像花朵一樣的年齡,還沒嘗過女人,還不知道人生的滋味,還沒看盡潮來潮去,還沒牽著馬天天的手回到小鎮上,給老古介紹他未來的兒媳婦。
這裡溶洞串溶洞,我向前走著,已經記不清楚走過了幾個小溶洞,小溶洞裡有蜘蛛爬來爬去,這種蜘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以前上生物課也沒學過,蜘蛛體形跟蒼蠅差不多,通體的深藍色光,挺漂亮的,但我不敢捱到它們,儘量繞開了走,也不知它們是否有毒。
我從未有過的感到孤獨,異常的孤獨。
感覺死亡的臨近,比先前被流沙吞沒的死亡感覺還要強烈真切。
突然覺得原來活在有陽光,有人羣,有食物的地方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飢餓感越來越強烈,我的頭開始好像在變大,眼睛看東西也逐漸模糊,有一隻老鼠從腳邊竄過,我一下子來了勁,搬起一塊石頭砸過去,還挺準的,一下就砸中了那隻肥碩的大老鼠。
從曹春家出來時背在背後的揹包還在,從揹包裡找出一個打火機,來到一個比先前大了很多的溶洞,這個溶洞居然顯得比較乾燥,地面上散落一些不知從哪來的枯枝敗葉,我從包裡翻出一把小刀,草草的把老鼠的皮剝了去了內臟,穿在一根樹枝上,放在點燃的火堆裡燒烤,很快,飄起了肉香味,我狼吞虎嚥。
“啪嗒!”響起一聲石頭被踩落的聲音。
“誰?曹春是你嗎?”我轉頭四處查看,看到通向另一個溶洞的洞口探出一張人的面孔,看到我烤的香氣四溢的老鼠肉,流著口水,但絕對不是曹春,不然,此時早就跑出來和我搶老鼠肉吃了。
那張面孔看到我看他,馬上縮回,我起身追到那個溶洞,那人已不見蹤影。
這一隻老鼠顯然是不能填飽我空的恍如剛被打劫過的錢包般乾淨的胃,但總算給了我一點能量,有力氣去尋找曹春和小黑猩猩。
先不去管那個探出一張面孔偷看我後又慌亂逃走的人,如果他有心害我,回去叫了同伴來,我早就不知走到哪一個溶洞了。
遠遠的聽到有水流聲,看來這裡有地下河。以前聽老古說起過,地底下溶洞裡的河流叫做陰河,陰河的水極寒無比,陽人遠遠的站著,都能被那股寒氣所傷。但陰河通常是與地面上相同地勢的河流匯聚到一起,流向大海。只要找到這條陰河,沿著陰河走,就有可能走出溶洞,回到地面。
溶洞裡怪石林立,石鋒尖利,到處又溼又滑,越靠近陰河水流聲越大,那種發出深藍色光的蜘蛛也越來越多,我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前行,生怕踩到它們。
已經走了好幾個溶洞,沒有看到一張蜘蛛網,看來這是一羣不結網不吐絲的蜘蛛。
如此怪異,看來毒性不小,我在心裡下著結論。
穿過六七個忽上忽下七拐八彎的小溶洞後,來到一個空曠之地,一股極寒襲來,我不禁裹緊身上加棉的呢子外套。一條不到兩米寬的陰河出現在面前,河水在或高或低的河牀地勢裡流淌,發出汩汩的流水聲。河邊上發出耀眼的藍光,細細一看,正是一路過來看到的那些通體藍色光的蜘蛛層層疊疊在一起,爭先恐後的朝河中一塊巨大的黑色長方形石頭爬去。
看來河裡的那塊長方形石頭有古怪,說不定是塊價值連城的寶貝,想辦法把它帶出去,豈不發財了?
帶著這種私心,我剋制住畏寒和畏懼藍光蜘蛛的心理,儘量靠近河邊,仔細辨認觀看那塊黑乎乎的石頭,看了良久,纔看清楚,原來並非一塊石頭,而是一具沒有蓋子的烏木棺材,那羣藍光蜘蛛爬到棺材裡,莫名的就消失不見了,好像裡面藏著一隻以藍光蜘蛛爲食的怪物。
也不知這些蜘蛛是從哪裡而來,棺材不斷吞食它們,它們依然從四處源源不斷的涌來,好像飛蛾撲火般,視死如歸,真是一道奇觀。
我決定踏著藍光蜘蛛去棺材那裡一探究竟,爲了防止中毒,從揹包裡翻出一條毛巾裹在臉上,兩隻手縮進衣袖裡,儘量不讓皮膚裸露在外接觸到藍光蜘蛛。
湍急的水流好像長了眼睛一般,靠近疊成一座橋的藍光蜘蛛就會流得緩慢起來,緩緩繞過蜘蛛橋再流走。戰戰兢兢走過蜘蛛橋,來到烏木棺材旁,聞到一陣奇異的淡淡香味,我看到棺材裡擺放著一躲盛開的藍色花朵,藍色花朵的根似乎長在棺材底板上,抑或穿過棺材板長在陰河裡也不一定。
蜘蛛只要爬到花朵裡的花蕊上,就莫名的消失不見了,看得我眼花繚亂。
這詭異的現象,嚇得我轉身回到岸上,本能的沿著河邊逃走,心裡突突的狂跳,只想儘快找到出口回到地面上去。
我莫名其妙的頭暈目眩,一個閃念,那朵藍色的花有毒。我的眼皮上像似掉了塊石頭,死沉死沉,腳也像似灌了沿,漸漸邁不動,手不停發抖。
我一個重心不穩倒在了陰河邊上那羣藍光蜘蛛羣裡,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