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前任皇上,特意下旨,在每年四月十六,平威將軍生辰之時,便在皇城舉行一次浩大的千金武會。
而千金武會,只允許年滿十二歲,但未滿十八歲的年輕女子參加。
得到前三名的少女,便能跟隨宮中實力最高的女教習,學習三個月的時間。
如果表現實在突出,甚至還有機會,跟在平威將軍身邊,得到指點。
璃兒是帝都少女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因爲她從十二歲開始,連得了三年第一,每年都會入宮學習,因些實力越來越強。
今年是第四年,大家都猜測,璃兒還會是第一。
但是如果璃兒再得了第一,依照太上皇立下的規矩,就要去邊疆跟隨平威將軍整整半年的時間!
不說在邊疆會有多辛苦,那些生活,璃兒早有心理準備。
問題是,和璃兒定親的是東寧語的哥哥東寧言。
東寧言今年已經年滿二十,郡王爺和郡王妃去求過籤,他和璃兒最適當成親的良辰吉日,就在上半年的五月初八,這個日子對男方女方都是最好的日子。
可如果璃兒得了千金武會的第一,再去邊疆呆上半年,就會錯過良辰吉日,下一個好日子,只能是在兩年後了。
郡王妃急著抱孫子,甚至因此還起了要退親的心思。
東寧語和璃兒向來感情較好,自然不希望再換個人當嫂子。
更何況東寧言表示過,他非璃兒不娶。
郡王妃沒有法子,到處在帝都打聽實力較高的少女,希望有人能把璃兒比下去。
東寧語那天看到了姑蘇瓏寫的永字,忽然有種感覺,自己哥哥的幸福,關鍵就在姑蘇瓏身上!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贏了璃兒?”姑蘇瓏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千金武會,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東寧語臉上有一絲尷尬,似乎是不習慣有求於人,“正是,而且不能讓她知道。”
姑蘇瓏似笑非笑,“難得小郡主對我這麼有信心,可惜,我做不到!我那時只不是緩兵之計,哪有可能真的勝過璃兒?小郡主還是另請高明吧!”
她還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實力。
直接在千金武會上一鳴驚人,纔會讓林夫人毫無招架之力!提前暴露了自己,只能讓事情更復雜。
東寧語正色道,“若是你真的能做到,郡王府絕不會虧待於你。”
“小郡主,聽說皇上特別喜歡你。郡王之女本應是縣主,皇上卻特意封你爲郡主,你何不去求求皇上,直接阻止璃兒參加比賽呢?”姑蘇瓏自從上次在桃花宴上見過衆人後,特意收集了一些各位千金的資料,因此才知道東寧語的身份由來。
只是她疏忽了平威將軍這幾個字,根本沒想到人家是個女人!
東寧語咬著嘴脣,略有些氣惱地說道,“春雪姐姐對武成癡,有那麼一個機會能讓她遇到不同的對手,早就欣喜若狂,誰能阻止她參加?更何況,也沒有人有那個實力能攔住她!”
姑蘇瓏奇道,“難道你們都沒有對她說,錯過了吉日,就要晚兩年嗎?”
東寧語無奈道,“自然是說過了。可她說……”
門外有人接口道,“可我說,晚上一年兩年又有何妨?”
東寧語小臉一紅,看見走進來的璃兒有些無措,叫道,“春雪姐姐。”
璃兒一身紅珊瑚勁裝,更顯得她英氣勃勃,也不在意東寧語的尷尬,又說道,“我才十五歲,何必忙著成親?”
跟進來的夜聽雨看姑蘇瓏還沒有走,氣呼呼地在一旁坐下。
茶童進來添水,本是低著頭的,卻忍不住偷偷擡眼來瞧。
這茶室真是養眼。
四個少女,全是相貌不俗,卻各有各的美麗。
先來的兩位,穿象牙白衣裙的那位,讓人覺得沉穩,穿淺綠的那位圓臉少女,卻是十分活潑。
再進來的那位天青衣裙的女客,明明看上去楚楚可憐,可眼神卻有些飛揚的意思。
最後進來的紅裝少女,卻是氣勢強大,讓人難以直視。
茶童走出去的時候,還覺得如墜夢中,不提防撞了客人,嚇得連連賠不是。
只聽見一人問道,“隔壁這間茶室,沒人吧?”
茶童急忙應道,“無人。”
“好,給我送壺茶來。”那人說著便進了茶室,隨手關上了門,茶童匆忙間只看見了一片黑色衣角。
這邊茶室裡,璃兒看到姑蘇瓏,連連追問,“咱們那場比武,究竟何時開始?”
姑蘇瓏眨眨眼睛,略有些質問的語氣,“可是,楊妹妹,當時我和你定的比試,特意告訴你不能告訴別人!”
璃兒有些赫然,“小語是我未來的小姑子,我自然不好瞞她。”
姑蘇瓏看了一眼夜聽雨,夜聽雨立刻睜大眼睛,反駁道,“我和小語,春雪姐都是閨中密友,自然無話不說。”
璃兒爲難道,“是我無意中說出的,林姐姐見諒。”
姑蘇瓏也不是故意要難爲璃兒,只是如果真的讓東寧語和夜聽雨瞧見自己和璃兒的比武,東寧語還好說,那個夜聽雨一定會管不住口,到處亂說的。
那樣,她還談什麼韜光隱晦呢?
林夫人心心念念要讓她失去皇后的位置,自然會不擇手段,現如今以爲她毫無實力,計謀也就普通些。
萬一知道了自己也有功夫,而且還不低的時候,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林夫人不止會有所顧忌,說不定還會直接對皇后娘娘和天真下手。
姑蘇瓏擔不起這個風險!
“我還是那句話,比武是咱們兩個人的事。”姑蘇瓏對璃兒說完,就起身告辭。
璃兒有些失落,難道這武比不成了?
東寧語則是氣惱姑蘇瓏的固執。
只有夜聽雨忿忿不平,“小語,咱們爲什麼一定要看她的身手?像她這種人,一定沒有什麼本事!”
璃兒的事,夜聽雨也知道一二,只是她對姑蘇瓏可沒有什麼信心。
東寧語無奈,“聽雨,你回宮千萬不要對你皇兄提及此事。”
夜聽雨不情願地應下了。
姑蘇瓏在茶樓找了一圈沒看到景明和沉璧,猶豫了一下,才向附近的巷子裡去找。
剛纔她經過酒巷時,好像裡面還有不少小巷子,她們倆難道走錯了?
姑蘇瓏朝著酒巷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另一個八方巷的牌子。
站在八方巷口,姑蘇瓏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
這巷子裡看著並不寬,兩側的房屋也並不高大,鋪著的石磚上新灑了水,更顯得幽靜了幾分。
此時已近正午,巷子裡幾乎沒有人行走。
姑蘇瓏拿不準是否應該進去,巷子裡突然有人跌了出來,就在第一戶人家。
而且她依稀還聽到了沉璧的聲音。
姑蘇瓏當機立斷,順著牆根走向第一戶。
只聽見那倒在地上的,除了幾塊門板,還有一個大漢,他掙扎著站起身衝院內說道,“尹胡郎,只不過是問路的,放她們走吧!”
有個陰冷的聲音說道,“再多走一步,你們倆都得死!”
姑蘇瓏剛看見一隻繡鞋尖,就聽見“鏘”地一聲,一支暗黑色的飛鏢,正正插在那隻繡花鞋前一寸處。
繡鞋慢慢收了進去。
姑蘇瓏看得清楚,那正是景明所穿的戲蝶花鞋。
倒在門口的人,看著姑蘇瓏走過來,急忙擺手,示意千萬不能過來!
姑蘇瓏越來越接近門口,只聽見裡面又說道,“官兵這會不在,恰好兩個小娘子來了,老子又不要她們的性命,只是想快活快活,何來放走一說?”
沉璧怒斥道,“我們是將軍府裡的丫環,你敢對我們動手,就不怕將軍府殺了你嗎?”
姑蘇瓏悄悄探頭,只看得見有個男人背對著門口,而景明和沉璧站在院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兩人頓時有些慌張,怕連累了姑蘇瓏。
那男人手中把玩著幾把小飛鏢,飛鏢轉得極快,都看不清有幾支,似乎下一秒就會脫手而出。
姑蘇瓏示意景明和沉璧不要亂動,隨手摸到頭上髮簪,直接拔了下來,用力刺向這男人右腹背處!
刺中的同時,男子察覺不對,手中飛鏢差點射出。
但遲了一下,他就已經被髮簪刺中!右腹這處是最柔軟的地方,因此這髮簪才能順利刺入!
男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衣衫漸漸洇出血色,眼看是昏了過去。
沉璧和景明急忙跑了出來,臉色都有些蒼白。
看著在院門口發呆的大漢,還有身後面色慘白的景明和沉璧,姑蘇瓏也來不及心疼髮簪,平息了一下呼吸才說道,“我們走吧!”
景明的臉色略有些恢復,就急急指著大漢說道,“王妃,這個人……”
她不在乎地上的人是死是活,可是站著的這個大漢親眼看到了大王妃出手,怎麼能放過?
景明並不笨,王妃之前寫的字,那分明擁有著武者才能寫出的戰意!
可那些人再嘲笑,王妃也沒有出手,想必是有什麼顧忌。
如今,這個大漢可是親眼看到了大王妃的出手,怎麼能任由他活著?
也許,就連地上的人,都應該斬草除根才行!
景明咬著嘴脣,在院中尋了根木棒,然後一雙杏眼死死盯著大漢,就等著王妃的吩咐!
姑蘇瓏和沉璧都嚇了一跳,“景明,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