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瓏並不知道自己的忠臣萬家已經有了滅頂之災,而那原本應該把口信送來的人此時卻要被送去了官府。
“咱們有話好商量,不就是奇春派麼,我變也得給您變一個出來啊”
璃兒的心底有一種日了狗的怨念在不斷蔓延,七王爺挑眉看著她,薄脣緩緩勾起:
“可別勉強自己。”
“不勉強不勉強!誰敢說我勉強我就盜得他人去樓空!”
璃兒很狗腿的站起身看著他,一股冷風從耳畔吹過,她忍不住渾身一哆嗦,一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那雙惑人的翠眸斜睨了她一眼,璃兒扯扯嘴角,吸吸鼻子解釋道:
“有點癢癢,打個噴嚏舒服多了”
輕輕點頭,七王爺伸手拿出另一封密函,隨手解開她身上的繩索:
“這上面寫了你要去哪裡,做什麼,怎麼說話,用什麼身份,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記得別弄丟了,三日後拿著東西回來找我。”
你哪裡來的自信認爲我一定能乖乖回去呢!
璃兒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可誰知,對方卻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回過頭,翠眸微挑:
“敢不回來,我就讓你嚐嚐什麼叫做天牢十大酷刑……”
璃兒眼角一抽!立馬一個大轉彎,態度親切道:“七王爺您慢走,小的一定馬到成功…”
七王爺轉身離開,璃兒抱著胳膊哆哆嗦嗦的打開密函,七王爺在不遠處站住腳步,隨手褪下自己的外袍丟過去罩在她身上:
“拿去穿好,不用了的時候還可以讓你換一筆銀子”
璃兒感激零涕的把自己裹成了個糉子,顫顫巍巍的拿著那張密函原路返回……
消化了一晚上,桃夭夭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封類似於‘家書’的東西,再一次哀嘆自己的命運,伸手捏著那張紙,璃兒對著鏡子挑挑眉,這次她學聰明瞭。
打開之前買的胭脂水粉,璃兒把自己畫成了個粗眉,有痣,駝背,貌醜無鹽的女人,過了半晌,再對著鏡子挑挑眉,璃兒安心的走出了客棧。
按照信上寫著的,璃兒在一個衚衕左拐右拐之後,碰上了一個穿著黃馬褂的老伯。
那老伯看見璃兒,明顯的被嚇了一跳!在看見璃兒手上那張‘身份證明’的時候,黃馬褂老伯走在桃夭夭前面嘀嘀咕咕起來:
“這七王爺是怎麼了,派這麼一個醜東西去奇春派,真的能把東西得到手麼?”
璃兒把話嚥了回去,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沒準那個什麼奇春派之主因爲她長得倒胃口,一不留神就噁心的昏過去了!這樣一來,哪怕只是晃神的功夫,她都有本事手到擒來。
“老伯,咱們得走到什麼時候啊?”
璃兒第一百次問出口,她這會輕功的人陪著一個年約半百一隻腳踏進棺材的老伯走大街,真真是快累死了。
黃馬褂老伯指著璃兒眼前的一座高山道:“就那山頂上,那兒就是你的目的地了!”
璃兒眼睛一亮!
她猛的站住腳:“只要去了那山頂上,就可以做我該做的事情了是嗎?”
老伯點了點頭沒說話,璃兒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老伯!你送我到這兒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己來!”
反正只要用輕功三兩下上了山就完成了那麼遠的路,要是帶著這位老伯,她反倒麻煩。
黃馬褂老伯微微一怔,還想說什麼,可那原本駝背的身影卻瞬間有了活力!身姿輕巧的點了幾下地面,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老伯嘆了口氣,顫顫巍巍的撫鬍子:“著什麼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看來七王爺這次派去的人又回不來咯…”
這麼幾步路換成輕功來走,果真輕鬆了不少!璃兒徑自這麼想著,忽而在一塊石碑旁止住了腳步,只見那上面寫著:
“天有天外天,山有山外山。錢財乃是身外物,保命要緊留不得…”
她下意識的掂了掂自己之前盜的五兩銀子。
難道這上山還需要買路費?
對那石碑上的字眼嗤之以鼻,璃兒幾步登上了山腳的巨石,她輕挑柳眉往上瞧,剛想起身繼續走,卻被一個冰冷而滑膩的東西纏住了腳腕。
根據她在山裡住了十多年的經驗來看,來猜,來想,來測,來估計……
這滑膩的物體應該是蛇。
“那個……你打哪來啊?別咬我啊,我不是什麼害蟲也不是兔子,你吃了我會撐死的”
璃兒蹲下身讓出一條腿,一人一蛇對視了許久,那蛇吐著信子來回晃動腦袋,終於在璃兒屏住緊張了一小會兒後,這才扭動著蛇身換個方向爬。
她被嚇得出了一頭的冷汗,那蛇是出了名的花腹五步蛇,被咬之後五步內毒發身亡,她雖功夫不錯,可不代表會自備解毒藥。
看來下次偷東西的時候也得注意點這些東西才行。
光是爬到半山腰,璃兒就花了一下午的功夫,坐在爛木頭上喝水,累的呼哧氣喘。
“不行了不行了,就算給我三十天,我也沒那麼快就到達目的地,快累死了!”
這邊的璃兒躺在木頭上悶頭大睡,另一邊正在回稟消息路上的黃馬褂老伯忽然扯了扯嘴角回頭看,下意識的自言自語道:
“那丫頭,不會那麼實在,說上山頂就去山頂了吧?”
再次睜眼,已經是大半夜了。
璃兒被凍得呲牙咧嘴,這山腰的風可比山腳下可要刺骨多了。
緩緩爬起身,璃兒仰頭看著月光,那月光就像是布莊裡最純的潔白,淡淡的光韻灑落四周每一個角落。
璃兒抱著胳膊越走越往裡,最深處的林子裡飄出清冷而傲骨的簫聲。
之前,這夜裡靜的只有蟲鳥的鳴叫聲。這忽而傳來的簫聲中夾著淡淡的冰寒氣息,音律忽如海浪層層推進,仿若雪花陣陣紛飛,急劇而上,婉轉動聽。
一個紅袍男子站在枝椏上,修長的指尖輕抵簫桿,他的膚色瑩白溫潤,眉宇間帶著冷傲疏離,仿若天人一般,及腰的墨發上束著嵌寶紫金冠。
他周身的氣質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薄脣微抿,容貌生得風流韻致,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公子,您半夜奏曲,好興致啊”
璃兒一打眼就看見了他在盯著自己,尷尬之下不由得主動打了個招呼,對方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玉簫:
“稀山向來隱居,你怎麼會來到這兒的?”
那男子的語氣帶著質問,似乎是很不開心璃兒打斷了他的奏曲興致,璃兒快走兩步:
“誤會誤會,我是來應選奇春派內侍的”
“奇春派?”
男子勾起一抹好笑的神情,他忽的掠身至前來到了她身側,笑的邪肆而玩味:“你以爲你在騙誰?奇春派就在你剛纔走過的一個山坡樹林裡,你說你去奇春派?”
璃兒終於理解‘聽話要聽全’的重要性了……
“我走錯路了,多謝公子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