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瓏到達桃花鎮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章洪雁將姑蘇瓏放下來,自己站在原地卻沒有半點的氣息不足的樣子。精神爍爍,彷彿趕了這麼久的路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姑蘇瓏身上痛的要命,臉上的疤痕格外的嚇人。桃花鎮偶爾路過的村民在看到她的時候都忍不住閃躲。
嘴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姑蘇瓏遇到的敵人仇家無數,可這一次,是真的沒有想到竹笙簫竟然會對她下手。
哼、果然是皇家的人,最爲心狠手辣!
“跟我來吧,既然都送我到了桃花鎮,怎麼可能不讓你見巫醫一面。”
氣息上下浮動,姑蘇瓏知道章洪雁將自己放在這裡就是在等自己開口。畢竟巫醫的脾氣太怪,若是沒人引薦,根本就進不去。
轉街過巷,不過一會的工夫就來到了巫醫的門前,姑蘇瓏伸手推開門,自然的走了進去。
院內晾著各種各樣的草藥,家中沒有任何的家畜,除了隨處可見的草藥,就連普通的農具都沒有一個。
“誰讓你這麼進來的!”
章洪雁扶著姑蘇瓏,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怒氣滿滿的聲音給吼住了。
腳步戛然而止,章洪雁不敢亂動一步,而姑蘇瓏卻是脫離了他的攙扶繼續向前走去。
“還走?信不信我殺了你!”
沒有看到巫醫的身影,可對方卻能夠看到她二人的一舉一動。
“再擺架子,你將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師妹!”
姑蘇瓏仍然大步向前,一句話說出口,屋內果然沒了怒喝。腳步聲響動,略微急促。
而在姑蘇瓏的身後,章洪雁面色驚訝,雖然知道姑蘇瓏厲害,可卻沒想過她竟然還跟巫醫有這樣的關係。
師兄妹、那豈不是說姑蘇瓏同樣也懂得許多的藥理?
正好奇姑蘇瓏爲何不自己治好自己身上的傷,卻見屋子裡面急衝衝的衝出來了一人,身形俊朗飄逸,臉龐剛毅有棱角、偏偏頂著滿頭的白髮、可惜了這一身的容顏。
“師妹,你怎麼有空……這是誰幹的!”
狂喜的心情在看到姑蘇瓏的一剎那驟然消失,看著她臉頰那恐怖的傷口,一瞬間的怒氣幾乎能夠將整個桃花鎮給燒掉。
站在遠處的章洪雁身子顫了顫,他可沒想到巫醫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怪不得敢拒絕江湖上那麼多有勢力的家族門派。
“無礙、那人我必會讓他付出代價,師兄,我現在身上受了傷,內力幾乎全無,多虧了水上漂章洪雁把我送到這裡,你先將他安排好、再來管我。”
姑蘇瓏從來沒有讓別人給自己報仇的想法,雖然巫醫震怒、卻沒有說出是竹笙簫下的手。
巫醫聽告訴老公如此說也不繼續追問,轉頭看著身後恭敬站著的章洪雁、微微拱了拱手、放姑蘇瓏進屋,帶著章洪雁去了後院。
而進了屋的姑蘇瓏,勉強撐著身體來到了牀邊、根本就沒有力氣去找藥。
撐住身體坐在了牀邊,調息運氣,好不容易纔調動了一點點的內力在身體內走了個周天。
她精心計劃,算計到了一切,卻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竹笙簫來破壞了自己的佈置。沒想到這個質子王爺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安分、這次救楊大將軍看似是在巴結大將軍府、可是真正做的,卻是順了二皇子的意。
只是那二皇子向來衷心,根本就沒有奪嫡的心。就算他竹笙簫做再多的事情,都是無用的。
“竹笙簫,既然你主動來惹了我,那麼就休怪我對你下手了。哼!”
“竹雨國的質子?竟然惹到了你的頭上?”
巫醫不知何時回來,正聽見姑蘇瓏這一句喃喃自語,微微驚訝、沒想到那竹笙簫竟然敢惹到自家師妹的頭上。
“嗯,竹雨國最近不安生,皇太子隨時有可能被廢、他正在盡全力爭取讓自己有機會回國。”
姑蘇瓏雖然只是個江湖女子,但對於皇朝的事情卻是非常的清楚。
巫醫不知從哪翻出來了一盒藥膏,扶著姑蘇瓏躺下,解去衣衫,一點點的給他塗抹。
看著姑蘇瓏身上一道道傷口,面色不忍,心中忍不住的嘆氣。
“你啊,總是這麼拼命。咱們還年輕,要做什麼不要太著急。若不是有這一身的傷在身,你是不是還要硬撐著不來找我?”
“師兄,素默死了。”
姑蘇瓏知道師兄這是關心自己,可一想到素默滿是鮮血在自己面前斷氣,姑蘇瓏就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中提不上來。
一句話說出來,巫醫抹藥膏的手一僵。片刻後纔開口:
“人總是有生老病死的,瓏兒你我以後也會死。”
“是騎射大將軍殺了她。”
姑蘇瓏一句話平淡的吐了出來,巫醫終於不能繼續下去。手上微微一顫,整盒藥膏都翻在了地上。
姑蘇瓏動了動身子將藥撿了起來,拿起那小小的竹子給自己塗抹能夠夠到的地方,同時也在給巫醫時間讓他冷靜。
巫醫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呼吸低沉極力在壓制著自己的怒火。
“我設計將騎射大將軍引誘出來,又用毒針射在他身上,斷了他的力量。挑了他手腳筋、可再下手之前卻被竹笙簫給救走了。”
仔細的將事情的經過複述出來,姑蘇瓏面色平靜,而巫醫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你不必擔心,既然有能力讓他出來一次,我就能讓他出來的第二次。”
“素默……葬在哪裡?”
知道姑蘇瓏是言出必行的人,巫醫好半天終於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手掌微微顫抖,從姑蘇瓏的手裡拿過藥膏繼續幫她上藥。輕聲詢問道。
姑蘇瓏正要回答、忽聽外面傳來了一聲巨大的嘶吼聲。兵器交接的聲音緊接著傳了出來、巫醫一驚,側目傾聽、正是後院傳來的。
放下了手中的藥膏,伸手扯了條被子蓋在姑蘇瓏的身上。後院此時只有一個章洪雁,立刻趕過去查看是怎麼回事。
姑蘇瓏擦了藥膏只覺得身上的痛苦已經緩解了許多,可臉上的傷口還沒處理,伸手要去夠桌邊擰了的毛巾擦乾淨傷口,卻忽然撇到一個黑色的身影站在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