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急了,做事情就會衝動,小剛就是因爲太著急了、太害怕了纔會使得自己的行爲錯亂,導致死亡的。但是這也跟碟仙的擺佈是分不開的,普通人看到那一幕確實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我也有些著急了,實在話,當你的生命遭受威脅的時候,誰還能很鎮定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那樣的人我還真沒見過幾個。
急了,所以行爲動作也有些變化,因爲太想趕緊把碟仙的事情處理掉,不願意白白喪命,我居然衝著一個警察吼了起來:“給我準備小三牲!快快快!”
三牲也叫做太牢,是古代祭祀用的供品。三牲有大小之分,大三牲是指羊、豬、牛;小三牲則是指雞、鴨、魚。
用三牲來供奉已經算得上一等一的大場面了。
那名警察先是愣了一下,餘彬向他瞪了一下,那個警察就乖乖地去照辦了,因爲餘彬跟他們上司有交情,他也不好不給面子。
我也顧不得什麼禮貌問題了,又拉過來一個警察,讓他給我去買一些天地銀行的紙幣,買一大捆。警察小跑著就去了。
我則跟餘彬呆在原地,哪裡也不敢去,小心應付著周圍的可能存在的危險。動憚不得原來是這種感覺,我現在只覺得隨時都有可能飛過來一個大石頭把我砸死。
餘彬卻出人意料的鎮定,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對他說:“你很自在啊,碟仙可是不把我倆殺死誓不罷休的。”
餘彬卻笑了,“我幹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有些保命的法子,你只管保護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用管我。”
我有些愣住了,沒曾想到,一直以爲他道術不咋地,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其實他還是有點真傢伙的,不然也不敢說這種大話吧。
很快,兩名警察都回來了,一個拎了重重的編織袋,打開後是三個小的塑料袋,裡面分別裝著小三牲。另一名警察則抱了厚厚一疊冥幣。
他們把東西放下後,互相看了一眼,說:“這費用?”
餘彬從錢包掏出一疊百元大鈔,數都沒數,直接塞到了他們手裡面。兩個警察連連笑著點頭,退下了。
我將小三牲依次排好,從行李箱裡面取出香爐給擺上,然後點燃三根香,先對著東南角拜了拜,然後將香插在了香爐裡面,雙手合十,口中輕念:“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然後將紙幣點著,在站臺上燒了起來。紙幣燒了一半的時候,我將另一半留下,繼續說:“這一半燒給你,作爲定金。只要你答應放過我倆的性命,我就將剩下的一半一同燒給你。”
連續說了得有三四遍,我看到對面站臺上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是個面目猙獰、長著長牙的怪獸一般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其他人,發現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夠看到那個怪物。
我指了指地上的冥幣,問他願不願意放過我們兩,那個怪物貪婪的看著冥幣,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的心總算穩定下來,二話不說,將剩下的冥幣一同燒給怪物。碟仙碟仙,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玩的。
那個怪物起身到我跟前,嘴裡面的口水流了一地,抓起地上的雞鴨魚就啃食起來。
可是周圍的人彷彿根本看不到這一幕一樣,都只是好奇的看著我,看我在燒冥幣。
“只有我才能看得到嗎?”我心裡面問自己,看來是這樣的。我又瞅了瞅那個怪物,只見他很怪異的露出一個笑容,陰冷、恐怖。
突然,我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搖晃。
“醒醒,喂,畢焱,醒醒啊。”
是餘彬在推我,我擡頭看看他,問:“怎麼了?”
“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了,怎麼燒著燒著就睡著了啊?”
睡著了?我看了看身邊的雞鴨魚,都還在,而那個怪物卻看不見了。我再看向對面站臺,人來人往,就是見不到怪物的身影。
剛纔的一切,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夢了?
或者說,怪物在夢中答應我的懇求了?
一切不得而知,我只知道那個怪物應該是來過,施了什麼障眼法,並且答應放過我們兩個了。
既然碟仙都已經答應了,我心裡面的一塊重擔也就放下了。
我拍拍餘彬的肩膀,說:“走吧,沒什麼可看的了,事情搞定了。”餘彬則狐疑的看了一眼現場的東西,說:“我說*,哦,畢焱。你確定搞定了?”
我不明白,問:“什麼意思?”
餘彬說:“我對鬼物的瞭解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我剛纔感覺到一股噁心的氣流經過,會產生這樣氣流的鬼物,大多不是什麼正經的好鬼。”
寒風吹過,吹得我透心涼,可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既然怪物都答應放過我們兩個了,就暫且相信他一回吧。
其實我還是太天真了,雖然絕大部分的鬼物都是誠實守信的,這也是鬼比人好的一個地方,但是也還是有一小部分的鬼是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的。
而我們此次玩碟仙招出來這個怪物,就是不遵守信用的一類,這點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但是在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還是餘彬的感覺比較靠譜,他說有噁心的氣流,那這個鬼絕對就信不過,那也是以後我跟餘彬行動的一個準則。
很快,我們就訂到了另外兩張趕去小山村的火車票,只不過這回就是硬坐了。
餘彬還是老樣子,抱怨不已,而我了,已經被碟仙折磨的夠累了,整個人都不在狀態,疲憊不已。於是我就把雙手攤在桌子上,把腦袋搭在手臂上睡覺,能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很困,很困。
也沒用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很奇怪,在夢裡面我又來到了那個站臺,周圍是被啃食完了的雞鴨魚的骨頭、殘骸,還有那被燃燒完了的冥幣。
一陣冷風劃過我的臉旁,鼻子裡面聞到了噁心的氣味。
我擡頭一看,是那個怪物。
他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舔兩顆露出的長牙,向著我詭異的笑。
我被他笑的發毛,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
“冥幣都燒給你了,你答應過我,放我們一條生路,你想反悔嗎?”
那個怪物用一種低沉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說:“我答應放過你們的前提是你要把剩下的冥幣都燒給我。”
我說:“是啊,我都燒了,你還想做什麼?”
誰知道那個怪物伸手指了指火車軌,說:“那是什麼?”
我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是一張冥幣!估計是燒的時候,被風吹到那裡去的,有那麼多冥幣,吹掉一兩張也是很正常的事,該死的,碟仙居然用這種理由來抵賴。
怪物咯咯直笑,“對不起啦,是你先不遵守約定的,那我也不用信奉承諾了。你的命,我要了。”
我額頭的汗水已經流到了下巴處,整個人大喘氣,怎麼辦?在夢裡面我沒有任何的法器,要怎麼對付碟仙?
怪物一眨眼就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手上抓著一把電鋸,向我的脖子砍了過來。
在夢裡面被砍掉脖子的話,現實中的我會不會也被砍掉脖子?我忽然想起了美美,我明白了,難怪沒有人看到兇手靠近,我也沒有感覺到鬼物的靠近,美美就莫名其妙的頭顱被人切掉了。原來她是在夢裡面被碟仙給切掉頭顱的,所以沒有引起現實世界的人的察覺。
在夢裡面,碟仙可以將頭顱拿走,連帶著血也可以轉移,這就是美美死的時候,沒有留下血跡的原因了。
可是懂歸懂,我現在該怎麼辦了?最可恨的是,我發現自己被碟仙控制住了,動彈不得,而那把電鋸,已經離我的脖子不到一尺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