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謎一樣的死者 詭案追蹤 青豆1月18日,晚22時07分。沈嚴、江厲和蔣睿恆三人來到南運河邊的樹林的時候,110的警員已經等在警戒線外了。看到沈嚴帶隊來到,走過去介紹情況:“死者是男性,後腰中刀。你們法證的人已經到了,屍體在那邊。”三人向案發地點走去,離著很遠就看到了前方透來的明亮燈光。走近一看,發光的是幾臺高瓦數的應急燈,它們都擺放在屍體的周圍。蘇墨涵正端著相機對現場進行拍照,而李嘉宇則在一旁調整著燈光。看到沈嚴等人過來,李嘉宇起身走了過來:“這片太暗了,所以我們就放了幾盞應急燈。現場已經拍過照了,可以驗屍了。”李嘉宇這話是對三個人說的,可是他的眼睛卻只看著蔣睿恆,他聲音溫和,帶著隱隱的討好。可是蔣睿恆卻連看都沒看李嘉宇一眼,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蔣睿恆帶上手套走向屍體,在經過李嘉宇身邊時,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謝了。”聽到這句話時,李嘉宇眼中瞬間流過一縷失落。燈光下,一具屍體趴在甬路邊的地上。死者後腰中刀,深灰色的衣服已經被血跡暈染了一大塊。蔣睿恆將屍體翻過來,一張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的臉進入幾人的視線。蔣睿恆蹲下身子開始驗屍,沈嚴走到110警員的旁邊,指著旁邊的老大爺問:“就是他發現屍體的?”110警員點點頭:“老頭兒姓劉,說是晚上遛彎兒經過這兒的時候發現的。”說完,小警員過去,把老人領了過來。“大爺,這兩位是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官,你把你剛纔發現屍體的過程再和他們說一下吧。”劉大爺大概五六十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發現死人的後怕。老人嚥了嚥唾沫,這纔開口:“就是……那個,我晚上經常在這地方走,散步……今兒晚上我一走到這兒就看到林子邊兒的地上鼓了個大包,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往前走了點兒,發現好像是個人,我開始還尋思這人病了呢,等再一看,媽呀!那人身上插著把刀呢!我一看嚇壞了,立刻就報警了……”沈嚴點點頭:“那你發現屍體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附近有沒有什麼人?”老頭兒搖搖頭:“沒有……我當時還尋思呢,心說這時候要是有個人跟我一起過去看看,也能幫我壯個膽兒麼,結果什麼人都沒有……”沈嚴擡眼打量四周——這裡是南運河邊的一片小樹林,南運河是S市一條護城河,這裡有水有樹,想來夏天應該是個散步的好地方。可是現在是冬天,再加上這兩天氣溫驟降,晚上的溫度已經接近零下二十度,幾人在這裡站了這麼一陣子,只看到三兩個人經過。估計兇手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選在這裡下手。江厲對沈嚴說:“我去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者。”沈嚴點點頭。那邊,蔣睿恆開始對屍體進行屍檢。他拔出死者後腰上的刀子,剛想招呼人,卻發現旁邊已經遞來了一個證物袋。蔣睿恆側過頭去,發現身邊的人是李嘉宇。“謝謝。”蔣睿恆隨意地接過袋子,把兇刀放進去。李嘉宇接過證物袋,替蔣睿恆寫好標籤,然後又把一旁的應急燈挪得更靠近些。照在屍體上的光瞬間變得亮了許多,蔣睿恆擡眼看了一眼李嘉宇,問道:“你不用現場採證?”“沒什麼可採的,”李嘉宇回答:“路上的雪早都凍硬了,找不到什麼鞋印。剩下或許能有點線索的,也就那把兇刀了。”蔣睿恆點點頭,他將死者翻過身來,打開他的衣服檢查他的前面,而這時,一個商標吸引了他的視線。“嗯?Armani?”蔣睿恆看著外衣上那個標誌,微微皺了皺眉。他讓李嘉宇把燈再拿近一些,藉著燈光開始檢查死者的衣服:“Armani,莎巴蒂尼,內褲是……Prada?這人挺大款啊?”他看著李嘉宇說:“他不會是被搶錢的盯上了吧?”聽到蔣睿恆這麼說,李嘉宇也留意起死者的衣著來,他對蔣睿恆說:“死者錢包還在麼?”蔣睿恆開始翻查死者的衣兜,他的手剛伸進去,就聽到死者身上傳來一陣叮鈴鈴的音樂聲。這鈴聲雖不大,可在這安靜的冬夜裡,卻顯得異常清晰。蔣睿恆嚇了一跳,立刻抽出了手。所有人都轉過頭來,蔣睿恆連忙擺擺手,然後指了指死者。沈嚴走了過來,對蔣睿恆點了點頭。蔣睿恆見狀,纔再次小心地伸出手去——手機是裝在死者的裡懷裡的,電話還在響著。幾人一起看向屏幕,上面顯示的來電人是“辦公室”。辦公室?三人有點詫異地互望一眼:這麼晚了,辦公室還打電話過來?……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是辦公室打來的電話,那麼就可以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了。於是沈嚴從蔣睿恆手中接過手機,按下通話鍵。“喂?”“喂~你今晚到底還過不過來啊?~~”意外地,電話那頭竟傳來一個嫵媚的女人的聲音,女人尾音上挑,語調含情。怎麼聽也不像是辦公室的同事的口吻。沈嚴皺眉開口:“喂?請問您是哪位?”大概是聽出這邊的聲音不對,對方的聲音立刻恢復了正常:“你是誰?這電話怎麼在你手上?”言語中帶著明顯的警惕。“我們是警察,”沈嚴回答道:“請問你是這手機主人的什麼人?我們有些事想問你。”沒想到,沈嚴剛說了這麼一句,那邊居然突然掛了電話。“喂?喂?”“掛了?”蔣睿恆看著沈嚴,有些奇怪地問:“對方說什麼了?”沈嚴搖搖頭,他再次回撥回去,可那邊居然變成了無法接通。無奈,他只好暫時放下手機,問蔣睿恆:“怎麼樣?”“死者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小時前,死因是失血過多。”蔣睿恆邊翻過屍體邊指給沈嚴看:“傷在左後腰,看刀子插的方式,兇手應該是在死者背後下手的,也就是說兇手……”“是個左撇子?”“沒錯。”蔣睿恆看著沈嚴,點點頭。“還有什麼其他的發現麼?”“有,”蔣睿恆把屍體翻過來,拎著衣服對沈嚴說:“死者身上穿的全是名牌,應該是個有錢人。”然後他又從死者裡懷裡掏出錢包來:“兇手並沒有拿走死者的錢包,不過可惜死者錢包裡也沒有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沈嚴點點頭——沒有拿走錢包,也就說明兇手行兇的目的不是劫財,而是直接針對死者本人。這時,江厲也走了回來,他對沈嚴搖搖頭:“問過附近,沒人看到可疑人物。”話音還沒落,又是一陣叮鈴鈴,死者的電話居然再次響了起來!幾人又再次看向那個手機,這次上面顯示的是“王秘書”。沈嚴再次接起電話:“喂?”“喂,”電話那頭的聲音禮貌中帶著一點謹慎:“您是……?”“我是警察。請問你是機主的什麼人?”“我是他的秘書。”那邊的聲音中帶上了一點不安:“請問我領導在嗎?”“他出事了。”沈嚴簡單地回答道:“你能聯繫到他的家人麼?”聽到沈嚴這麼說,對方的聲音立刻變得緊張起來,那人連聲追問:“出事?出什麼事了?”聽到沈嚴沒有回答,他又連聲說道:“你們現在在哪裡?請等我一下,我立刻過來。”沈嚴將地址告訴給對方,那人匆匆答應,之後又連聲囑咐:“在我過去之前,請千萬不要離開,也不要再通知任何人。這個手機再來任何電話,請務必不要再接,一切等我來了再說。”那人語氣嚴肅,顯然很是認真。沈嚴點頭答應,那邊便立刻掛斷了電話。“他秘書說馬上就過來,我們在這兒等會兒吧。”沈嚴對其他幾人說。“他說沒說這人是誰?”蔣睿恆問。沈嚴搖了搖頭。“嗯?這麼神秘啊?”蔣睿恆略感奇怪地自言自語:“哪個公司的老總,一晚上又是辦公室找又是秘書找的?沈嚴想起剛纔那個嫵媚的女人的聲音,微微皺起了眉頭。深冬的夜晚十分寒冷,河邊更是要冷上三分。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般,幾個人很快就都凍透了。沈嚴想讓其他人都回車裡去暖和一會兒,結果蔣睿恆表示自己是法醫,要留下來盯著屍體;李嘉宇也說自己是法證負責人,也堅持要留下;江厲是特警出身,本來也不怕冷,最後只剩一個蘇墨涵,被幾人硬逼著攆回了車裡。“說起來,真是便宜晉鬆那小子了,今天居然不是他值班。”蔣睿恆說。“倒也不是,晉哥出差了。”李嘉宇說。“出差?”蔣睿恆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沈嚴,卻發現後者顯然也不知情。於是他問道:“晉鬆去哪兒出差了?”“悉尼。”“悉尼?!”蔣睿恆大吃一驚:“澳大利亞的那個悉尼?”“不是澳大利亞的,還哪兒有悉尼?”李嘉宇翻了個白眼。“不是,我是說,他怎麼跑那麼遠的地方去開會?什麼國際會議啊?”“是一個刑偵技術的交流會,晉哥好像也是臨時接到的通知,他這會兒應該才上飛機。”蔣睿恆點點頭,再次看向沈嚴。沈嚴低著頭,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蔣睿恆怕他心中不舒服,故意自言自語道:“怪不得,今天重案組和我白天都休息,難怪我們都沒聽說……”沈嚴依舊維持著剛纔的姿勢,也不知聽進去沒有。而這時,江厲卻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挺直了身子。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個人正在向這邊跑來。“那秘書到了?”蔣睿恆詫異:“速度夠快的了啊?……”“好像不是。”江厲皺眉搖搖頭。人影漸漸清晰了起來——居然是蘇墨涵。“墨涵?你怎麼又回來了?”“這裡太冷了,我拿了點東西,給大家暖暖手。”蘇墨涵說著,將手中的東西分發給大家。三人接過一看,竟然是暖寶寶!“這……”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所以墨涵,你剛纔回去就是去取這個東西啊?” 沈嚴笑著問。蘇墨涵靦腆地笑笑,發東西的手卻沒停:“天太冷,如果不注意保暖的話,很容易會凍傷的。所以我就多預備了些,你們拿著焐焐手,也能暖和點兒。”保暖貼已經拆封了,正在隱隱透出熱度。雖然小東西不大,但是捂在手裡,總歸多了些暖意。蔣睿恆笑著接過去:“那就多謝了。”蘇墨涵將保暖貼一個個分發掉,最後發到江厲手中:“喏,給你的。”“謝謝。”江厲接過,沒帶手套的手指已經凍得微微發紅。“誒你怎麼沒戴手套啊?”蘇墨涵問。江厲一怔,繼而淡淡說:“習慣了。”“這個習慣不好,冬天不戴手套,很容易凍傷的。”說著,蘇墨涵將自己的手套脫下來遞給江厲:“你先戴我的。”江厲有點意外,他搖搖頭,舉起手中的保暖貼:“不用了,你不是給我這個了麼?”“可是你現在手已經有點凍到了,冷熱相激,一會兒會更難受的。你先戴我的手套把手緩過來,然後才能用這個。”蘇墨涵不容分說地搶走了江厲手上的保暖貼,然後將手套塞到了他的手中。江厲一怔,待回過神來,手上只剩了一副手套。拿著那副還帶著主人餘溫的手套,再看看已經轉過身去的蘇墨涵,江厲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微暖表情。又過了十幾分鍾,路邊再次響起了汽車的聲音。那車子在路邊停下,一個身影迅速從車中鑽出,然後立刻向這邊跑了過來。“來了。”沈嚴說。那人很快來到了衆人面前,這人大概三十一二歲,臉上帶著幾分書卷氣。沈嚴問道:“王秘書?”“是我。”王秘書點點頭,急匆匆地問道:“人呢?”沈嚴側身讓開,露出身後的屍體。王秘書一下子呆在當場。“屍體是一個多小時前被發現的,你知不知道死者的家屬,我們需要聯繫他們一下。”那邊,王秘書終於從驚呆中回過神來,他向後退了兩步,磕磕絆絆地說:“你……你先等等……等我打個電話……”說完,也沒等沈嚴開口,這人便跑到一邊急匆匆地撥起電話來。蔣睿恆湊到沈嚴身邊,低聲問:“他去聯繫死者家屬了?”沈嚴搖搖頭,心中也對這人的反應感到奇怪。而江厲卻看著停在路邊的那臺車的車牌號,微微皺起了眉頭。不一會兒,那個秘書放下了電話走了回來,他的神情比剛纔冷靜了一些。沈嚴剛想開口,王秘書卻先說道:“我已經把這件事彙報給你們領導了,你們領導一會兒就會過來。”其他幾人同時一皺眉——打給我們領導?!……而就在這時,沈嚴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沈嚴一看電話號碼,就是一皺眉。他看了一眼那位王秘書,然後才接起了電話。“喂,王局,是我……”其他幾人聽到沈嚴的回話,心中也都一驚。他們同時看向那個秘書——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這麼快就讓王局親自打電話過來?那邊,沈嚴已經掛斷了電話,他轉過頭來,面容嚴肅地開口:“江厲,打電話把其他幾人都叫來。這次的事情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