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旱地溺屍
“詛咒?!”幾人一聽全都愣了,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說是用詛咒殺人的。
“喂,駱海,你要搞清楚,現在我們說的可是殺人案!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秦凱大聲警告道。
“就是因爲人命關天,所以老夫纔會心有愧疚……”駱海一副痛心的樣子,只是這次將稱呼變成了“老夫”。
沈嚴看著他那略顯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用詛咒殺人的?”
“此事全怪老夫一時意氣。前幾日,老夫在街邊飲酒之時偶遇一年輕人,他跟老夫說起其悲慘經歷,他本與老母兩人相依爲命,結果去年他們所住之地突然宣佈動遷,他和母親不願離開,結果一個王姓之人就用些卑鄙手段強迫他們搬走。他老母親一怒之下與人發生爭執,最後竟因此喪命。他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爲老母親討回公道。如今他死了母親,又沒了房子,可謂孤苦淒涼。老夫平素就好打抱不平,當日又飲多了兩杯,結果一時怒氣上頭,便教給他一種詛咒之法,讓他可以懲罰那個壞人。結果昨日,老夫占卜的龜殼突然無辜碎裂,老夫感覺不好,掐指一算,才發現是那個詛咒應驗了。果真果真,晚上就看到了新聞。”
“你教給他的是什麼詛咒?”
“是水咒秘法。”
“具體怎麼做的?”
“首先,取得那人毛髮三根,將其封於白蠟之中,再將白蠟塑成人形,在極陰之夜對著蠟像落咒,最後將蠟像扔於水中。則此人必將身受水刑,溺水而死。”
聽到最後一句,程海洋終於忍不住插口:“我說駱真人,你要編也編得像一點!”那屍體是在工地被發現的,不是海里面。拜託你看看新聞再來搗亂!”
聽到這話,駱海擡頭看向程海洋:“年輕人,老夫修道人士,絕不打誑語。”說完,他又繼續看向沈嚴:“其實老夫第二日酒醒後就相當之後悔,因爲這詛咒畢竟是邪惡之法,可是老夫再去尋那年輕人的時候卻怎麼也尋不到他。老夫又想,或許他並不會真的去做,又或者他不見得會記清那些咒語。可是誰想到那人竟真的施咒殺人……此事全因老夫所起,老夫願受懲罰!……”
駱海這麼一番不文不白且玄之又玄的自首,弄得重案組幾個人簡直是哭笑不得。其實衆人當警察好些年,真是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人都見過了,什麼做夢夢見命案發生的,開天眼看見殺人兇手的,用秦凱的話說,就是“各種精神病全部見齊”,今天這駱海看著一切都與正常人全無二致,誰知道說話竟這麼不靠譜。
沈嚴顯然也不相信駱海所說,於是他站起身對駱海說:“行了,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了。你先回家吧,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會再聯繫你。”
誰知道,這個駱海反而不依,非要警方將他扣押不可。衆人無奈,只好裝模作樣地記下他的家庭地址和聯繫電話,然後終於將人打發出門。
“媽的,又碰到個精神病,白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程海洋一屁股坐回凳子裡。
“行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你去問問110接線的那幫人,他們遇到的精神病比我們多去了。”秦凱說:“這叫‘精神病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什麼精神病啊?你們又碰到精神病了?”程晉鬆的聲音從門邊響起。只見他和蔣睿恆兩人走進辦公室。
沈嚴走過去,笑笑說:“沒什麼,就是剛纔來了個投案自首的,說王大慶是他殺的,結果說的東西根本驢脣不對馬嘴。”
“就是啊,”程海洋接口道:“這老頭居然說王大慶是被他下了咒,然後被水淹死的,你說可笑不可笑!那王大慶是在施工工地被發現的,那地方除了磚就是土,怎麼死都不可能是被淹死的嘛!”
程海洋說得很自然,可沈嚴卻敏銳地發現,程蔣二人在聽到程海洋的這番話時,一下子變了臉色。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程蔣二人對看了一眼,最後還是蔣睿恆開口:“我想你要請那神棍回來一趟了,因爲王大慶確實是溺水而死的。”
“哈啊?!”這下子,重案組的所有人全驚到了。秦凱和程海洋異口同聲地大聲問:“睿恆,你沒搞錯吧?”
蔣睿恆一挑眉毛:“你們不相信我的專業判斷?”
“當然不是。”秦凱立刻回答:“只是那王大慶是死在工地上的,難道說,那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可是,蔣睿恆依舊搖頭:“由於屍體死後被大量碎石砸到,可能會影響判斷,不過我更傾向於屍體死後並沒有被移動過。”
方禮源皺眉:“可是王大慶是在碎石堆中被發現的,而且他身下也沒有水渠之類的東西。”
“其實嚴格來說,要溺死一個人,並不需要太多的水。”程晉鬆解釋道:“只要將他的口鼻被浸沒於水中超過一定時間,水進入肺部,就可能造成他的死亡。所以,一臉盆的水都可能淹死人。”
沈嚴回憶著王大慶的死相,看向程晉鬆:“王大慶被發現的時候,確實是臉朝下的。”
程晉鬆點點頭。
“那也就是說,那裡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秦凱有點不敢相信。
“嚴格來說,從目前的屍檢結果,我只能肯定屍體時被溺死的,但並不能確定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又或者是意外。“蔣睿恆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是在淡水中溺斃的。”
程晉鬆看向沈嚴:“睿恆一發現王大慶的死因這麼奇怪,就立刻打給了我,我們倆都覺得應該趕快讓你們瞭解一下。不過沒想到,你們這邊的消息比我們的還勁爆。”
“是啊,”蔣睿恆也一副來了興趣的樣子:“那人說沒說他是怎麼下咒的?放蠱蟲還是下降頭?”
沈嚴想起那個駱海,也不禁皺起了眉毛。他轉頭對自己的組員說:“禮源,你和小海、江厲帶人去把駱海帶回來。咱們看來得跟他好好聊聊了。”
也不知怎麼著,“有人用詛咒殺人且殺人後還來重案組自首”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警局。當重案組的人把駱海帶回來的時候,一大批人涌到了重案組,都想聽聽這人到底是怎麼用詛咒殺人的。對於這些好奇分子,沈嚴當然把他們全都打發了回去。但他沒想到的是,程晉鬆和法證組的人竟然也來湊熱鬧。
“我說,你們不是應該去案發現場複查的麼?”沈嚴無奈地看著程晉鬆。
“我們這也是想多瞭解一點情況麼。說不定這個駱海還能多給我們提供點線索,我們去現場時也能查得更有針對性些。”程晉鬆一本正經地解釋。
沈嚴好氣又好笑地白了程晉鬆一眼——看他們這班人的眼神,明顯是八卦多過於查案好不好?……
那邊,許柔也過來,雙手合十地求情道:“沈隊,我們就在外面旁聽,保證不影響你們工作。”
沈嚴無奈,不過畢竟法證組與這起案件調查有關,於是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哈哈,謝謝沈隊!”許柔開心地說,然後幾人便立刻鑽進觀察室去了。
沈嚴拎著卷宗往審訊室走,程晉鬆跟在他身後。
沈嚴回身:“你跟著我幹嘛?”
程晉鬆回答得一臉坦然:“跟你一起去審疑犯啊!”
“審疑犯是我們的活兒,你要想聽就去觀察室聽去。”
“我說沈隊,你這就不對了。”程晉鬆一本正經地說:“雖然審問嫌疑犯是你的活兒,但是這個疑犯提出瞭如此不符合科學的論調,身爲一個科學工作者,我有必要當面戳穿他虛僞的真面目!”
“我說程組長,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貧呢?”沈嚴雙手叉腰,笑斥道。其實就算程晉鬆自己不要求,沈嚴也打算請程晉鬆一起進去來著。畢竟這個駱海雖然說話玄得沒邊,但偏偏話裡好像又有些東西是真的,程晉鬆是搞科研的,或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給自己一些幫助也說不定。不過沈嚴沒想到程晉鬆竟會先開口求自己,而且還求得這麼……貧了吧唧的……
誰知程晉鬆竟毫無愧色:“那說明我工作敬業,在工作時當然要展示給人我專業的一面。”
“那你現在不是在工作?”
“你不同麼,”程晉鬆搭上沈嚴的肩,笑呵呵地說:“我們關係這麼好,當著你我當然就不需要掩飾什麼了啊!”
聽到程晉鬆的這番話,沈嚴竟微微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程晉鬆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竟覺心跳猛的加速。於是他連忙轉身,不著痕跡地躲開程晉鬆的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說:“行了,別貧了,咱們還是趕快過去吧。”
“好。”程晉鬆也正經了幾分,笑著走上來,跟上沈嚴的腳步。
沈嚴偷眼看著與自己並肩而行的程晉鬆,一陣幸福之感涌上心頭。
兩人來到審訊室,重案組的其他人都等在裡面了。駱海坐在桌子對面,與早上不同的是,他這次竟然換了一件紅色的衣服。
沈嚴和程晉鬆坐下,負責記錄的程海洋便開始問話。
“姓名。”
“姓駱名海。”
“年齡。”
“四十有八。”
“職業。”
“命理師。”
“平時在哪兒擺攤?”
“老夫以鑽研命理爲畢生事業,占卜問卦並非謀生之術……”
程海洋一拍桌子:“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少扯些沒用的!”
駱海停住了口,他直視著程海洋,彷彿在觀察他。
“你看什麼呢?!”程海洋怒。
“你生於小康之家,因是家中獨子,所以父母對你多有溺愛,令你驕縱非常。你命中註定多染桃花,然而飛花雖多,卻並無根。你八字中戌多,一生命犯口舌。”駱海一口氣說出一長串,他看著程海洋一點點變青的臉色,一字一句地說:“年輕人,謹言慎行。”
“你!……”程海洋拍桌子就想揍人,旁邊的人連忙將他拉住。
沈嚴看了程海洋一眼,然後轉過頭對駱海說:“你少玩花樣,你既然是來自首的,就老老實實地交待你的事情!”
聽到沈嚴這句話,駱海將眼睛轉了過來,他盯著沈嚴的眼睛,沉聲說:“你心中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將其深藏於心,可是你要小心,一旦這個秘密泄露,”他一字一句,陰森森地說道:“你將衆叛親離,萬劫不復。”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上來跟各位說個抱歉!昨天我忘記把u盤拿回家了,結果就沒更上;然後晉江也沒有什麼留言公告之類的,所以想說也沒有辦法……小貝微博賬號爲“碼字小貝”,更文方面如果有什麼變化的話會在上面說明,所以大家如果看沒更文,或許可以去微博上看看原因。
好吧,就這樣。PS. 大家猜猜“滄海真人”說得準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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