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一離開,她就睜開了眼睛。開始把自己所有存的銀子以及顏如羽平時賞的小首飾全都找了出來,算來算去,只有一百多兩,離五百兩差太遠了。
她坐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菊花被她的哭聲吵醒了。她揉著眼睛,問她怎麼了。“菊花,你有沒有銀子啊?”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梅兒抓住了菊花猛搖。
“梅兒,我所有的月例都給我娘拿去還債了,你知道的以前我生病欠了很多銀子。”
是啊,菊花自己都缺銀子呢,她怎麼有銀子借給她。
“梅兒,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需要銀子?”
“沒事,以後我再告訴你。快睡吧,天都快亮了,明日還要做事呢。”見梅兒不願說,菊花也沒強求,她躺下不久就睡著了。
因著酒勁,梅兒哭著哭著也睡著了。
晨起,梅兒進去服侍顏如羽的時候,始終低著頭,也不說話。顏如羽覺得她不太對勁,平時她可沒那麼沉默寡言的。“梅兒,擡起頭來。”
“小姐,我忘記了昨日你小廚房裡的食材缺了不少,我去給你補上。”
“站住。”她喝了一聲,梅兒身子頓時站住不動了。顏如羽走到她面前,盯著她。“把頭擡起來,我不想再說第三次。”她嚴厲起來,拿出了主子該有的威嚴。
梅兒見躲不過只好擡起頭,一雙紅腫充血的眼眸倒是讓顏如羽驚了一下。“怎麼搞成這樣了?昨晚哭了?誰欺負你了?”
梅兒搖搖頭,眼淚掉了下來。“沒人欺負我,我只是想爹孃了。”
“胡說,你連你爹孃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還說什麼想他們了。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顏如羽步步緊逼,梅兒實在瞞不過去,才跪地把昨日催智的事告訴了她。“你什麼時候跟催智走得那麼親近了?”
“我,我,我一一”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一句話來,顏如羽知道梅兒愛上催智了,也沒再逼問她。其實他完全可以向赫連卿開口,赫連卿也覺對不會不幫他的。只是他這個人太要強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跟人開口,可也正是這點讓赫連卿看中了他。
顏如羽拿了五百兩銀子,然後從首飾盒裡拿了一根珠釵一起交到梅兒手上。“拿去給他,不要說是我給的,就說你找王爺借的。至於他會不會接受,就要靠你自己了。”
“小姐,要不了這麼多的。”梅兒把珠釵還給了顏如羽,顏如羽卻不收。“傻啊,地下錢莊豈是不要利息的,這隻釵子就是利息,至少值三百兩,夠了。”
“梅兒以後一定會還給小姐的,謝謝小姐。”梅兒捧著銀子喜極而泣。
“還還什麼還啊,這些銀子是我給你的嫁妝,以後你要是嫁給了催智我可沒嫁妝給你了。”
“小姐……”梅兒哽咽著說不出話了,顏如羽眼眶也有些溼熱了。想要梅兒嫁人,她就開始難受。“快去吧,多耽擱一下,他爹就多一分的危險。”
“嗯。”梅兒抱著將銀子的包袱急急的走了,她轉過身,抹掉眼淚,突然腰身被人抱住了
,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就知道是誰。他的下頜擱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脖頸間,讓她癢得不行。
“剛纔給的可是你的私房錢?爲何不跟我說?”
“我不能事事都伸手向你要,能不麻煩你就儘量不麻煩你。”
他的阿羽這麼體貼,怎麼讓他不喜歡呢?“現在你的小金庫還剩多少銀子?”
“說真話還是假話?”她側頭問他。
“真話,我不愛聽假話。”
“真話就是隻有幾兩了,不然我怎麼會把我陪嫁的珠釵拿出去。”
赫連卿聽了,把顏如羽按到圓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後自己也在旁邊坐著。
“菊花,去把管家忠叔喊來。”
“是。”
“你想幹嘛啊?”顏如羽笑問他,突然把忠叔叫來,赫連卿不說,只是喝茶。
不一會兒,管家來了,他先給赫連卿、顏如羽行禮才問有什麼吩咐。
“你去賬房支取一萬兩銀子,派人擡到王妃的珺心閣來。另外從現在起,無論王妃去賬房支取多少兩銀子都可以不用向本王稟告。”
“是,奴才明白。”
管家躬身退出,顏如羽趕緊說道:“太多了,我用不了那麼多。放在我這兒,我還擔心遭小偷呢。”
“小偷要是能偷進我王府來,算他本事大,讓他多偷些也無妨。”她笑了,沒想到他也能開玩笑。
玩笑歸玩笑,他這才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用不完,像今天這種情況也許我其它屬下也會遇到,他們不敢找我開口的。像梅兒一樣,他們也找了個你身邊的丫鬟,比如菊花。到時候開口問你借的時候,你也好給。”
“嗯,你說的對。”顏如羽沒想到他想事情能想這麼長遠,也想得這麼全面。當即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赫連卿笑著將她拉入懷中準備來個綿長的深吻,可是管家不恰當的帶著人擡著銀子進來了。
梅兒到處問催智去了哪裡,在王府上下問遍了都沒找到。有人說看見他出府去了,梅兒一想肯定是回家去了。問了他家的地址,趕忙跑了過去。
七拐八拐,穿過鬧市區,穿過田間小路,她一刻也不敢耽擱,生怕趕不上了。
前方有個鎮子,只有幾戶人家,其中最破的一家門口圍了好些人,紛紛朝裡頭張望。梅兒最先去的就是這家,如果沒猜錯,那些地下錢莊的人肯定已經來要錢了。
“催侍衛,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只要你跟王爺說一句他肯定會把銀子給你的,你父親的命也就保住了。”
這些錢莊的打手已經勸了半天,見催智毫無反應。他們要的不過是錢,並不想要這不值錢的命。既然他軟的不吃,那就來硬的了。
兩個打手把一張破舊的、搖搖欲墜的桌子上的筷子筒給揮到了地上,然後把催智的父親死死的按壓在桌子上。
“先剁下他一隻手。”
“催智,你個畜生,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我是你爹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你這是要天打雷劈的,早知
道今日你不顧你爹的死活,小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打死。”
催智站在一旁,手中的拳頭握得死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來,他沒有看他的父親。“不是我不救你,你屢教不改,我無能爲力。”
“砍。”見說不動催智,打手非得讓他看看他父親的血不可。
“住手一一”梅兒從人羣裡擠了進來,走到催智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催智奇怪她怎麼會來這裡,梅兒沒空跟你解釋,抓著手裡的包袱對打手說道:“這包袱裡就是還你們的銀子,你們把他放開,這些錢就是你們的了。”
兩個打手互看一眼,將催智父親拉起來,用力一推,推向了催智的身邊。梅兒把包袱放在木桌上打開,說道:“這裡有白銀五百倆,另外一枝珠釵值三百倆,當是利息。”
幾個打手笑呵呵的把包袱收好,諂媚的對催智父親說道:“看來你兒媳婦還挺有錢的,以後有缺錢的地方還可以找我們。”
梅兒恨不得上前揍他們一頓,吼道:“趕緊滾。”
“兒媳婦?這位姑娘你真是我兒媳婦?你家是不是很有錢啊,我家催智可以入贅的,只要你肯多出點錢。”催智父親把催智拉到梅兒面前,笑瞇瞇的說,彷彿剛纔不過是個景象而已。
“你給我閉嘴,我警告你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還錢,以後你的死活與我無關,我也不再是你兒子。”
說完,催智就拉著梅兒出去了,走得極快,完全不顧梅兒跑得有多狼狽。他一直把她拉出了鎮子,丟到鬧市區,然後自己一閃就不見了身影。
梅兒急得到處找,一直到天黑,她都沒找到,回到王府時,她已經累癱了。顏如羽問她怎麼樣了,她就一直哭,說催智不理她了,把她丟了。
顏如羽讓她把今天發生的事講一遍,梅兒說了。
“難怪他會出現那樣的反應,很正常。他自尊心那麼強的人,根本不願接受別人替他還的銀子,更何況是個他喜歡的女人。而且還被你看到他父親那麼自私無情的一面,把他當貨物一樣賣出去。放心吧,沒事的,他只是需要時間。”
“小姐,你是說,催智他,喜歡我?”梅兒簡直不敢相信,就抓住了這個最重要的信息點,其它的全部自動忽略。
“反正我是這麼覺得的,你自己平時多觀察多留意會發現的。”
劉香薇和吳媚兒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可能上次懲罰過重,她們全都乖了,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除了劉香薇每日清晨來請一次安外。
她不再阿諛奉承,也不再巴拉的盼著赫連卿,每次來只是跟顏如羽聊聊家常,只要赫連卿來,她就識趣的走了。
讓顏如羽不得不對她改觀,確實是變了不少。所以,皇宮有什麼賞賜的話,顏如羽也會留一份給她。她和她都是赫連卿的人,既然她得不到赫連卿的人,更得不到他的愛,她總該在其它方面補償她。只要她提不過分的要求,她也儘可能的滿足。
這天,劉香薇請了一個畫師到王府來,請顏如羽去湊湊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