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深長,迴響著我方纔那機(jī)智的回答——
“趴下來,這樣就不算跪了……”
我自認(rèn)機(jī)智的說完,擡頭看蘇朔,邀功請賞不敢說,但覺得這個答案甚是滿意!
這時候,嘴角早不知何時勾了起來。是因爲(wèi)蘇朔的緣故,和蘇朔在一起,總是眼淚很快消失,不由自主的想笑。
可我笑看著蘇朔時,發(fā)現(xiàn)他抿脣、擰眉,表情很奇怪,很……嫌棄!
這嫌棄的表情我從韓悟的眼中看過太多次,絕不會看錯。
“我、我說錯了?那我換一個,我……”
意識到自己說錯後,我有些結(jié)巴!
“你等等,我還沒想到,如何被人打跪,又不跪……你等等……”我對蘇朔說完後,絞盡腦汁的正要想時,被蘇朔打斷了,“不用想了,你沒說錯,是我錯了?!?
蘇朔說時,擡手扶額,人揚起臉來,頭靠在牆上,姿勢略有些頹廢!
我這擰眉,“你怎麼又錯了?”他沒理我,人閉目,在一聲近似嘆息的笑後,才睜開眼,偏頭瞧我,“呵呵,是我問的不對。你的回答很好,但還差點兒意思?!?
他聲音緩和又溫沉的說時,目光幽暗又溫柔。
我這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壓根沒聽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時候,他擡手揉了揉我的頭髮,“聽好了?。∪粽嬗心屈N一天,你被打趴下了,一定要趴的挺直腰桿——白族後人,趴、也要趴的漂亮!”
分明是句慫到不行的話,卻在他口中生出宏偉的氣勢,叫人不由得跟著心跳劇烈,且心潮澎湃!
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大聲應(yīng)道:“好!我會趴的漂亮!”
蘇朔放下了手,他知道我不喜歡這動作,但我這次沒躲開——
剛得罪了他呢~還是不要躲了。
時間一點點的流淌,墓道始終靜謐,我和蘇朔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蘇朔完全不計前嫌了,可韓悟……
“他還是沒醒。”
我往返第三次後,第四次從墓室門口走回來,有些唉聲嘆氣,“都好久了?!?
蘇朔擰眉:“是的,該好了纔對。”
他說的時候,人站了起來——
“罷了,我去讓他發(fā)泄發(fā)泄吧,不發(fā)泄出來,他怕是好不起來了……”
“發(fā)泄?!”
我本低迷,聞言眼睛愕然睜大,蘇朔去讓韓悟發(fā)泄?難道他要……
眼眸愕然睜大時,看蘇朔腳步一頓,然後他不疾不徐瞧過來,聲音柔柔的帶著絲絲危險,“來,小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蘇朔聰敏睿智,一向一眼就洞察人心。
我的那些想法自然瞞不過他,張了張正要直說的時候,聽他厲聲喝道:“想什麼都給我憋回去?!?
他聲音冷酷的說時,人沉了臉,手中白刃卻出來了。
閃著銀白光芒的刀刃在他素白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旋轉(zhuǎn)一圈兒後,我見他眼眸瞇了瞇——
“韓悟還有另外的發(fā)泄渠道……”
他說的時候,我擰了眉:“你不是說……”
蘇朔往前走邊走邊道:“那是下下策。在韓悟體內(nèi)的陰氣怨氣聚集成了他的指甲。他這會兒陰氣繚亂,那指甲在戰(zhàn)鬥中應(yīng)該能揮出少許,試試看吧!”
蘇朔說的時候,又懷中拿出太歲來。
“可惜了前幾日和鎮(zhèn)海獸的一戰(zhàn)。那鎮(zhèn)海獸壓著他的陰氣,這幾日,種種事情串連在一起,才讓他這麼虛弱。”
蘇朔邊吃邊道,吃完了也說完了,我這也上去,想掰一個也吃下——
“給我一個,我也去!”
無疑、蘇朔要和韓悟打架,那我可不能袖手旁觀!
可誰知道,蘇朔奪回了太歲:“你不能去!你的體質(zhì)太弱,吃了太歲也擋不住他的陰氣和怨氣,沾了必然重病體虛,還是勞累我,你就在這兒等我吧!”蘇朔說的時候,嘆了口氣:“真是的,這時候,要再來個守墓獸就好了……”
他說的時候,我也這麼想。
很顯然了,蘇朔拖延時間的時候,他有希望韓悟在前方遇到什麼鬼物。
而就像蘇朔說的,韓悟現(xiàn)在是野獸。
他若有足夠的殺傷力,這些鬼物都抵擋不住蘇朔一擊,那韓悟是一舉兩得,又能解決陰氣又能順帶把地圖清掃。然而到現(xiàn)在爲(wèi)止,我們都沒有遇到任何!
我和蘇朔都在墓道聊了半天了……什麼也沒有!
單看蘇朔進(jìn)去,我在墓道里忽然覺得很冷。因爲(wèi)我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我不知道的人來過,那這一切,包括蘇朔和韓悟打架,會是那個人刻意安排好的嗎?
這麼想的時候,我覺得脊背一陣發(fā)毛,然後我飛快的追上去。
“等等我!”我追的時候,蘇朔停下來,笑瞇瞇道:“怎麼了,臉這麼白?”我把我的想法說了後,見蘇朔笑意不減,“還以爲(wèi)你會晚些想到,腦袋聰明瞭啊!”
他說時,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態(tài)度讓我擰了眉,“你還笑,萬一你們兩敗俱傷,那人不久漁翁得利了?”我說完,他仍舊在笑:“心放肚子裡,我不會有事?!?
他說話間,忽而墓道震動,“咚咚咚”的聲音仿若是馬蹄奔騰,且……不止一個,這種奔騰帶來的震盪比之前那何羅蜥和噬魂鬼王還要大!
一瞬間,靜謐和安詳全無,我和蘇朔一怔。
“難道有……”
有什麼東西過來!
夜明珠下,若蒼穹般的眼眸劃過抹亮色,蘇朔這次笑的挺開心,直接收了白刃——
“太好了,你我若因他而傷,他醒來後也勢必會因此愧疚,走!去把那東西引過來!”
蘇朔說的時候,抓著我就往前走。
可是……
他太過高興,完全忘記了後方!
在我們走的時候,我習(xí)慣性的去看韓悟,然後心臟猛然縮緊,不知何時,站在我們身後的韓悟仿若鬼魅,他仍舊低頭,額前的黑髮了眉眼,俊美的面這樣一看,變作陰暗一片,而蘇朔——
情況緊急,我下意識的推開蘇朔時,一聲難以自抑的慘叫從喉嚨中呼喊出來:“呃啊——!!”
後腰、腹部……穿腸的劇痛,讓我眼淚、暗流同時席捲而來!
那瞬間,一股狂風(fēng)把韓悟和蘇朔吹開,也……
“呃??!”
穿插腹部的長指甲也被瞬間彈出去時,血猛然噴灑了一地!
“呃嗯!”
“砰!”
“噗--”
摔落在地時,我一口黑色的血就吐了出來,手指下意識的按住腹部時,除了一股劇痛傳來外,更滿是冰冷的血液!那是韓悟指甲帶的陰氣!
“呃……嗯……”
“呼……呼……”
倒在地上,痛苦的悶哼之後,是小口小口的喘息,同時間我聽到韓悟在笑。
“呵、呵呵呵……”
斷斷續(xù)續(xù)又陰暗的笑聲從後方傳來時,我極爲(wèi)吃力的擡起頭看他。
從沒見過的邪魅張揚之笑,在那張俊美的臉上肆意綻放。
那笑詭譎陰冷,飽含著……獸慾!
美豔的嘴角勾起同時,我見他把指甲伸到了臉前,然後舔了一舔。
“嘶流~”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脣角時,我人被蘇朔抱起來:“小白!快……快吃下!”
蘇朔喊的時候,我嘴邊兒多了太歲的一截胳膊。
張嘴吃下時,我仍舊望著韓悟。
韓悟仍舊在舔著指甲。
鍾無豔的袍子在他身上短小,卻仍舊不減風(fēng)姿。
“這傢伙……舔個指甲……也那麼誘人!”
我不想讓蘇朔擔(dān)心,故意插科打諢的小聲說時,那聲音卻暴露了我的身體——我的聲音氣若游絲,眼前也是一黑一白,畢竟太歲肉不是吃了就立刻見效的。
蘇朔抱著我的手在抖,“你……你胡亂推什麼,我又不死!你……”
我的眼前完全黑了,在痛苦中,努力的勾脣笑安慰他道——
“好啦我沒事、一會兒就好……這不是,有你嗎,你治病就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