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遠順著那個女子的方向看過去,他驚訝的發現屋子裡竟然還有一個人,那個人的長相王致遠看不太清,但顯然是個男性,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穿著一件白大褂,在醫院裡穿白大褂的,顯然不是護士就是醫生了。
王致遠覺得鬆了一口氣,如果有醫生在的話,接下來肯定就沒問題了,醫生不可能坐視不理吧。
接著,那個女子便開口哀求道:“範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醫者父母心,這孩子也像您的骨肉一樣,您肯定也不忍心見他被拋棄,然後活活餓死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完全出乎王致遠的預料,那名姓範的醫生並未理會那個女子,反而是對老太太和那男的說道:“你們確定不要這個孩子嗎,回家自己處理會很麻煩的吧。不如這樣吧,兩萬塊,我幫你處理了,反正到最後也不過是臨時工違規拋棄死嬰而已,總比你們自己處理好吧。”
醫生的話說完,那還在苦苦哀求的女了瞬間便呆立當場,莫說那女子,連在房門外偷看的王致遠都呆住了,他們是如何也沒想到這醫生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還沒等王致遠反應過來,屋內便又出來那男子的聲音:“這……好吧,兩萬就兩萬吧,雖然貴了點,但也確實能給我減少麻煩,我們先走吧,接下來的事便與我們無關了。”
說著,轉身便去拉那個女子,那呆立著的女子此時才如夢初醒,她躲過了男子伸過來的手,接著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嘴裡不斷地念叨著:“不要啊,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吧,我求求你們。”
那場景,連站在門外的王致遠都忍不住動容,可屋內那三個人卻沒有什麼反應,男子見女子跪倒在地,便要上去拉她起來,可那女子卻不依他,無論怎麼拉都不願意起來,男子氣急敗壞,哼了一聲,轉身便往屋外走,那男太太見狀,也是冷哼一聲,跟著走了出來。
王致遠見狀,馬上站起了身子,靠在牆上假裝無聊的樣子,生怕被他們知道自己一直在屋外偷聽,哪知男子和老太太走出來,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揚長而去。
王致遠急忙又轉身向屋內看去,卻見那位範醫生拿了根針筒走到剛出生那小孩兒身邊,而那女子也哭喊著向那醫生撲去,王致遠大驚失色,他知道範醫生可能是要給嬰兒注射什麼致死的藥物,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門把手,但卻遲疑著是否應該打開門。
衝進去,可能會挽救一個生命,但也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不衝進去,自己絕對安然無恙,但那小嬰兒卻必定會死,自己很可能要後悔一輩子。
冷汗從王致遠的頭上滴落下來,下一刻,他終於下定決心,只見王致遠用力地扭轉門把手,衝進了屋子裡面。
可惜的是,已經太晚了,王致遠走進屋內的時候,醫生已經把針筒內的液體全部注射進了嬰兒體內,女子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她的七竅竟然都在向外滲血,醫生則冷酷無情地站在旁邊,看著嬰兒,他知道,用不了幾分鐘,嬰兒就會開始抽搐,然後口吐白沫,片刻間便會死去。
王致遠衝進來的時候,醫生嚇了一大跳,但他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他並沒有立馬錶現出驚慌失措,而是說道:“這裡是嬰兒房,無關人員請不要入內,這位先生,還請你出去。”
王致遠當然不可能聽他的,他快步走到那個嬰兒牀前,他看到,嬰兒正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且全身的皮膚都呈現出暗紫色,他知道,這嬰兒恐怕已經不行了。
王致遠有些無力,也有些頹然,他有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膽小怕事,這樣的悲劇也不會發生,他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呆呆地跪在地上的女子竟然站了起來,她此時頭髮凌亂,臉上的淚水也還未乾,她站起來便開始大笑,狀若瘋魔。
王致遠看向她,他想起身去安慰那女子,雖然並未做過父母,但他也能體會到女子此刻心中的痛。
但就在王致遠準備起身的時候,女子突然發狂了一般撲向範醫生,冷冷旁觀的範醫生並未料想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冷不防便被女子撲倒在地,女子接著又撲了上去,作勢要打範醫生,但她畢竟是個女人,很快,範醫生便制住了她的雙手。
雙手無法使用,女子便用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用腳踢範醫生,範醫生吃痛,也狠狠地踢了女子一腳,但似乎是用力過猛,女子的腳都被踢得變形了。
王致遠趕緊站起身來向二人走去。原本以爲二人會就這樣僵持住,自己上前把二人拉開來便沒事了,但就在這時,身體被制住無法動彈的女子突然張大了嘴,一口便咬在了範醫生的脖子上。
血,大量的鮮血流了出來,噴灑在女子的臉上,也流在了地上,範醫生整個人不斷地抽搐著,但沒幾下,他便不再動彈了,王致遠知道,範醫生恐怕是沒救了。
但那女子還是死死地咬著範醫生的脖子不放,王致遠趕緊上前,慢慢地把女子扶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王致遠的好意,女子竟然鬆開了口,任由王致遠把她扶起來,王致遠這才發現,女子剛剛被範醫生踢到的那知腳完全變了形,恐怕無法再恢復了。
這時,女子突然擡頭大笑起來,那笑聲卻如泣如述,讓聽聞者不由得感到心酸,王致遠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你不要太難過了,你冷靜一下。”
那女子卻一下子將王致遠推開,喝道:“滾開,若不是你袖手旁觀,我的孩子也不會就這樣死去。”
王致遠被他的話說得動彈不得,女子卻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嬰兒牀邊,把那嬰兒給抱了起來。那嬰兒此時已然沒有動彈了,只見他全身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紫黑,不再口吐白沫,眼睛閉得緊緊的,任由女子把他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抱著,也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已經死了。
王致遠呆呆地看著緩步前行的女子,呆呆地看著那個死去的嬰孩,就在這個時候,王致遠只覺得渾身一顫,那個嬰孩兒原本緊閉的雙目此時已然睜開,正死死地盯著王致遠的臉,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