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獨自在外生活,讓王致遠練就了一身不弱的抄菜功夫,不過一個多小時,滿滿一桌子菜便成形了。
楊忠此時也已經坐到了桌上,他帶了一大瓶自家釀製的糧食酒,此時似乎是等王致遠做菜等得無聊,此聚精會神地玩著手機。
王致遠脫了圍裙,洗了手走了出來,見楊忠玩手機玩得入神,便想跟他開個玩笑,於是便悄悄地走到楊忠身後,想借機拍拍他、嚇嚇他。
哪知,走到楊忠身後時,王致遠的視線剛好落到楊忠的手機屏幕上,只見那屏幕上此時全無他物,只有一個恐怖的骷髏腦袋,那骷髏眼前的位置,還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骷髏的嘴部此時完全呈正圓形,彷彿畢加索的畫裡那尖叫的人一般。
王致遠嚇得後退兩步,嘴裡也不由得“啊”了一聲。
聽到王致遠的聲音,楊忠立馬轉過頭來,他看到王致遠臉色有些蒼白,不由得眉頭一皺,道:“你怎麼了?”
王致遠用手指著楊忠的手機,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的手機上,上……”
楊忠見狀,竟然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個人膽子還真小,看個騙小孩的恐怖電影你都能嚇成這樣。”
說話間,楊忠便將手機收了回來,放回了口袋裡。
王致遠見楊忠把手機收了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不知爲何,似乎對那和機已然產生了一些畏懼,直到見不著那手機了,才放下心來。
楊忠見狀,也不再提這個話題,笑道:“坐下吧,大廚師。”
王致遠便坐了下來,楊忠對著他微笑,看著楊忠的微笑,王致遠似乎覺得內心安寧了許多。
楊忠給王致遠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滿上,二人一舉杯,一口便將杯子裡的酒飲盡。
放下杯子,楊忠又開始倒酒,王致遠卻是開始絮叨起來,他原本便來自農村,現在這般年齡了還沒女朋友,工作也不是很稱心如意,生活壓力非常大,所以一說起來,便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楊忠這時卻成了他的忠實聽衆,時不時地應和王致遠一聲,但大多數時候,楊忠都只是聽著。
楊忠的家庭條件原本便不錯,家裡在這大城市裡也有好幾套房子,他現在住的這套舊房子便是他父親買的。他只是覺得跟父母住在一起很沒出息,又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富二代,所以纔在這裡住。
因此,其實很大程度上來說,楊忠是無法理解王致遠現在的壓力和痛楚的,但他仍舊專心地聽著,正是因爲如此,王致遠與楊忠的關係才能這般要好。
到後來,王致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二人你一杯我一杯,都喝得高了,楊忠也跟著話多了起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幾乎將楊忠帶過來的數斤白酒都喝乾了,王致遠只覺得腦袋暈得不行,他隱約間覺得楊忠似乎已經走了,但又似乎沒走,而是在自己家裡翻找著什麼一般。
屋裡好像傳出來“咚”一聲響,像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又像是什麼東西爆了一般的聲音。王致遠暈暈乎乎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向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聲音是從臥室裡傳出來的,從小客廳到臥室不過幾米的距離而已,但這幾米,王致遠愣是搖晃了很久,他東倒西歪的,一會扶著牆,一會兒扶著傢俱,總算是在繞了幾個圈之後走到了臥室門口。
他伸出手去,原本是想輕輕將臥室門推開,但一接觸到門時,他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輕輕地推門變成了一下子將門撞開。
王致遠一個踉蹌,差點撞到臥室裡的衣櫃上,好在他及時伸出手,整個人立馬便變成了靠著衣櫃站立。
他環視了一下臥室,酒精的作用讓他幾乎看不太清臥室裡的樣子,但一眼掃下來,他總覺得臥室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對,王致遠搖了搖頭,似乎想讓自己的臉袋更清醒一起,但並未起什麼作用。
王致遠又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步,走到衣櫃正前方,他猛地拉開衣櫃門,因爲用力過猛,他險些向後倒在自己牀上。
看了看衣櫃裡面,發現裡面除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以外,並沒有其餘什麼東西,王致遠心裡暗自嘀咕了一下。
他又把衣櫃的門關上,心想如果不是臥室裡傳出的聲音,那麼便應該是坐廚房裡傳出來的了,他搖搖晃晃地走進廚房,卻發現廚房的燈還亮著,王致遠不記得自己剛剛有沒有關廚房的燈了,但環視了一下廚房裡的物品,一樣也未少,跟剛剛做完菜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王致遠愣了愣,都沒有異常,難道是隔壁傳來的聲音?由不得王致遠這麼想,這老房子根本沒什麼隔音措施,有時隔壁響起的聲音跟自己家裡響起的聲音相差無幾。
就在這時,房內又傳來“咚”的一聲響,王致遠幾乎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這次他可以確定,聲音是從自己臥室裡傳來的,雖然酒精的作用仍然很烈,但王致遠愣是強打起精神,身體依然搖晃,卻飛快地走進來自己的臥室。
仍然看不太清晰,但環視一週,同樣無法發現任何異常,只是那股不對勁兒的感覺始終在王致遠心中縈繞,散也散不去。
王致遠搖了搖頭,他想讓自己的視線更加清晰一些,但似乎沒有效果,王致遠瞪大了雙眼,聚精會神地看向某件物品,但無論他如何努力,眼前的視線都是模模糊糊的,沒有一絲好轉。
王致遠又甩了甩自己的頭,似乎想把腦袋裡的酒精給甩出去,這時的房子裡很靜,王致遠獨自在那裡掙扎了一會兒,見實在沒有效果,他便又準備走回客廳來,似乎是覺得趴在桌子上睡覺比在桌上睡舒服些一般。
就在他轉身準備出來的時候,王致遠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他的臥室裡,原本是沒有衣帽架的,但此時,他牀頭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個衣帽架!
王致遠覺察到不對,渾身一抖,他揉了揉眼睛,視線竟然變得清晰起來,卻見那個位置哪裡是衣帽架,分明是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王致遠的視線中,楊忠,臉上正帶著詭異的笑容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