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麼我只聽過洛陽出名的小霸王只有一個?好像……還是個小姐……是誰家的小姐來著……嗯……”
說著說著,馬文才低頭尋思。
我聞言一僵,瞬間反應過來,白眼一翻:“你聽誰說的吖!人家洛陽的小姐個個嬌豔俏麗!哪有什麼女人是小霸王的吖!你不是洛陽人你知道個毛!盡被人忽悠吧你!洛陽的小霸王只有我一個!”
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將起來的發(fā)財一聽我對他家主子出言不遜,立馬漲紅了臉:“你竟敢這麼說我們家公子!你信不信我……”
他話還沒說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跑到馬文才身後的吉祥就大喝一聲:“你……你咋呼個什麼勁兒!再說說…再說說我就……”
“就怎麼?”馬文才的聲音。
吉祥看著回頭看她的馬文才,喉嚨一哽,愣了愣,顯然,被那假仙的“遠山眉黛臉”給迷眼了,直到我猛咳了幾聲纔回過神來,一雙小臉嗖地也漲紅了,羞的。
但是發(fā)財和吉祥這一前一後兩大紅臉倒是相當匹配,關雲(yún)長胞弟胞妹麼……
“我就……我就一拳抽暈你!誰…誰讓你主子欺負咱家公子了!”
吉祥好不容易纔穩(wěn)住,硬著頭皮把話說全了。
我嘴角抽了抽,這妮子,說大話也不揀點實際的說。你要真能一拳抽丫人家馬文才,現(xiàn)在你小姐我早就把那口惡氣出了,還用在這裡磨嘰?!
場面一下子便僵持了起來,只有那馬文才的那張狐貍臉還是那麼欠揍地沒有變,顯然是興致高昂地看著我們?nèi)唆[成一團。
“你們在幹什麼?”
翠鳥輕啼般的凌婉嗓音傳來,亦男亦女,煞是好聽。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立馬道:“英臺!你快來評評理,這兩主僕欺負人!”
祝英臺皺眉看著馬文才,馬文才也直視她,最後,淺淺又是一笑,臉上倒是如清輝之月,嘴巴卻稍有調(diào)侃之意:“英臺來了,我也玩不成了,不若,英臺陪我玩玩?”
祝英臺目光轉冷,明顯看出不耐,回答得也是不留情面:“你別得寸進尺,山伯覺得你人不錯才和你常常一起,但是山伯識人眼光如何我清楚得很,你是個什麼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賈卿是不是你的朋友我不知道!但是他卻是我和山伯的朋友!你現(xiàn)在這麼逗弄人家一介書生有甚好笑的!”
我趁馬文才閃神,一把拉過吉祥走到小跑到祝英臺旁邊,這纔看見馬文才的表情,一愣。
那張臉還是帶著笑,但是很明顯能看出來其中隱隱泛起了一股子冷意,看得人習習生起一身雞皮疙瘩。
哦喲喲……上演了上演了……真人版梁祝上演了……
看來著歷史沒糊弄人,祝英臺和馬文才的關係確實不好……
不過……我偷偷瞟了眼旁邊的祝英臺,我們穿的衣服裡三層外三層領子疊得也高,看不出祝英臺有沒有喉結……到現(xiàn)在爲止我也還沒搞清楚祝英臺究竟是不是個女人……
必須找機會調(diào)查清楚……
爲什麼我要查?
……
好唄,我承認其實我就是想知道那梁祝究竟是BG還是BL唄!
在我神遊九千里的時候,他們兩人的對峙倒是有了個眉目,最後竟然是馬文才拂袖而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張狐貍臉消失在食堂的門口,這才反應過來,雙眼放出崇拜的萬丈光芒直射祝英臺。
祝英臺看著我的眼神,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別一副好像看見什麼不得了的人物的樣子……其實這馬文才不難對付的,這種人,你只要別對他太客氣就好了。其實他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轟隆一聲。
我看見我的怨念小人從後背成百成千地往外冒。
我還客氣!?
我現(xiàn)在是差點沒把唾沫都吐他臉上呢吧!根本就是他差別待遇嘛!你對他不客氣他就不敢對你不客氣,我對他不客氣他就跟看猴子戲似的!
吉祥看我一臉難色,倒是忽然精乖了起來,插嘴問道:“這次真是多謝祝公子了,我們家公子還沒有正式通過考試,也不算正式的書院學子,被人欺負也是不奇怪的。祝公子過來是找我們家公子有事的嗎?”
祝英臺微笑著點了點頭,也不提馬文才了,回答道:“是啊,我到你們住的廂房才發(fā)現(xiàn)沒人在,問了問隔壁間的那個程公子,他說他走時還見你們在食堂這,本來還以爲你們一會兒便回去,所以我也在那邊等了你們些時間。但是後來發(fā)現(xiàn)時間也太長了,便心生奇怪過來瞧瞧……”
“都是公子他嘛……硬是一顆一顆地挑著飯米吃……還研究爲什麼飯叫飯……”
我推了把吉祥,阻止這妮子繼續(xù)倒我的臺,然後笑得一臉燦爛接話道:“那祝公子過來找我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夫子今天早上說了,下旬的考試時間定在本月十五。”
我愣了愣,十五?
“吉祥,今天是……什麼日子?!”
吉祥低頭開始掰手指,掰著掰著,忽然擡頭:“十四!”
我感覺腦門上忽然沁出許多細細的冷汗,今天十四,那……明天不就是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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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考試嘛,在本姑娘上一輩子呢……其實是不怕的。
小的時候死讀書,學校老師佈置的作業(yè)啊練習啊什麼的全部完成得認認真真,混得倒還不錯。到了大學,學風那叫一個鬆散,誰不打小抄誰就不是人!於是乎,小抄做得比誰都仔細,再加上還不錯的考試運道,愣是混了個優(yōu)秀畢業(yè)生……
但是麼……
到了這古代……我就真真是沒轍了。
爲啥?
哈。
問得好笑。
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即使是文科,若非有特殊興趣。那麼……
請問你這輩子從小學到高中一共學過多少首唐詩?恐怕連那最最出名的少兒讀物,唐詩三百首,也都不是首首都能背出來吧!
又請問你這輩子看過多少篇詩經(jīng)?
風(160篇)、雅(105篇)、頌(40篇)三大部分你知不知道自己課本里學的是在哪部份出來的?
所以,別看那古代的呆頭鵝們老是搖頭晃腦拉著牛長的音誦經(jīng)讀詩的很傻X,事實上人家才叫真正的考試機器~
但是對於我這穿來的,上不通多少古詩,下不懂多少詩經(jīng)元曲。
那……考試咋辦!?
什麼?!還抄小抄?
難不成我拿支直徑……最小也有兩毫米的狼毫抄小抄?!
抄完一本詩經(jīng)然後直接穿在身上帶進考場是吧!?。
“小姐……怎麼辦?!你……明天真打算去考?”
燭光下,吉祥那凝重的臉顯得有些詭異。
我盤腿坐在牀上,眼睛緊緊盯著一撲一撲的燭光,半邊臉陷入黑暗中,忽而詭異一笑。
吉祥嚥了下口水,又開口:“……小……小姐……你……你想到啦!?”
我伸手抹了抹早已被我抹得滑溜溜的兩鬢,手指猛一上揚,一把烏黑油亮的長髮便披散了下來,把手裡的羽冠往上一拋,然後接住,眼睛對上吉祥。
“想到了!”
“那……小姐這回……打算怎……怎麼做?!”
“你小姐我不會寫不能抄,要瞎編也未必編得出來……所以……這回只能用一條曲折點的小路打斜著抄到終點去了!反正……條條大道通羅馬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馬是哪裡?!啊……不,那……那小姐你是準備怎樣?!”
我眉毛一挑,伸手抹著下巴,笑得不無得意。
“偷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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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相對溼度40%,氣溫……大約就個十來度吧。
地點:傳說中那個素未謀面的丁程雍的書齋前的矮樹叢裡。
我叼著支剛纔來的時候隨手摺下來的小小小小樹枝-----我的新型牙籤,和吉祥蹲在書齋前的矮樹林下,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還亮著絲微亮光的書齋。
“小……小姐……”吉祥。
“幹什麼?”我頭也沒有回。
“我覺得……嗯……覺得……”
“有屁快放!沒看你小姐很忙嗎?!”忙著盯死那書齋什麼時候熄火,忙著關注什麼時候“人去齋空”……
我搓了搓被山風吹得有點冷的雙手,奶奶的,幸好這天氣還沒蚊子,不然的話我和吉祥明天估計就得被吸成兩乾屍。
吉祥有點委屈的聲音傳來:“我今個兒晚上那半塊番薯都沒吃呢……所以……人家真的沒想要放屁……但是……其實……就是想說……這麼大黑夜的,爲什麼我們要插這麼兩根小樹杈在頭頂?它卡著我的頭髮,好疼哪……”
我轉頭瞟了她一眼,用手背擦了擦有些發(fā)癢的鼻子,道:“什麼我們,哪來的我們,明明就你一個。”
“就是嘛……爲什麼小姐你不用插,我就要……”
我理所當然地回道:“這不爲的你好嘛~你小姐我身手那叫一個矯健無雙,壓根就不用擔心別人發(fā)現(xiàn)麼~但是你就要注意一點了哪~多點喬裝也是好的啦,看!你現(xiàn)在不就跟這小矮樹融爲一體了麼~~而且……插兩樹丫在頭上其實也挺好看的,你看,一左一右忒對稱,多可愛阿,比聖誕老人家的漂亮多了”
“哇,小姐,你還是第一次說我可愛誒……但是,剩蛋老人是什麼東西?”吉祥那委屈的表情頓時換上一臉感動,不過才感動了一秒,又變成了委屈,她指著我的臉說:“小姐……你騙人!你明明就在偷笑!”
我拍下她的手:“別胡說八道,我哪兒有偷笑了!你小姐我是那種人嘛?!再說了,這麼月黑風高的,就算我偷笑了你能看見?!分明就是你自己亂掰!”
吉祥下意識扶了扶被風吹歪的樹丫子,咬著手指低頭想了想,這才擡頭道:“好像……也是哦……”
“當然是了……小姐我啥時候騙過你了……”
“小姐你明明就經(jīng)常騙我……”
“啊!有人出來了!噓噓!別說話了!”看見書齋窗戶上那模糊的燈光熄滅,我趕緊比了根手指在嘴邊,示意吉祥別說話了。
過了一陣子,只看見一隻白色的球球骨溜溜地開了門,再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骨溜溜地滾動離開。
我眨眨眼,吉祥也眨眨眼……
下一秒我和吉祥立馬扒到地上,肩膀劇烈震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Wшw_ тTk дn_ ¢ O
我已經(jīng)笑得已經(jīng)把肚子憋疼了,但是又不敢笑出聲,只能跟羊癲瘋似地把臉埋在手裡扒在地下猛抽搐。
吉祥估計也好不了我多少,耳邊不住傳來她抽氣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像那種抽泣的咯咯聲。
我笑什麼?!
這你也看不見?!
那……那丁程雍唄!!簡直就是一隻人肉版多利(請自行想象跟球兒似的羊羔……)!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頭上戴了個小冠,臉隔得太遠而且太黑我看不清,約莫能看見一張圓形的臉上,頭頂上所有頭髮全都束了起來,那油亮油亮的臉在剛出門的時候藉著亮澄的月光還“嗆”地閃了一下光~~
本來晉朝人穿衣服就是寬大非常,兩片寬闊的袖子呼呼地在風下晃,及膝的寬袍鼓得緊緊地,把丁程雍那“銷魂”的身材包裹得更銷魂,曲線完美無瑕,絕對的葫蘆型。
再來就是晉朝的人習慣穿下身穿肥管褲。但是因爲穿大口褲行動不便,通常都會用錦帶將褲管縛住,又稱縛褲。現(xiàn)在那兩根小短腿就包裹在兩個大大的燈籠褲下,隨風飄吖飄,那波浪,那形態(tài),那風姿!!
想不到啊想不到!
那名滿天下的丁程雍是這樣的!以前還以爲這麼個怪脾氣的老頭好歹也是副道骨仙風的樣子,今個兒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顛覆!
我跟吉祥扒在地上打滾了好半響,才捂著笑得疼了的肚子,直到那丁夫子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兩個人才一聳一聳地往書齋裡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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