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古城街道,今日忽然變得流光溢彩,熱鬧非凡,街上行人將整個街道擠得幾乎是水泄不通。
是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燈會,難怪如此熱鬧,惜弱站在庭院中央,看著天空中綻開的絢爛煙花微微出神。
忽然聽得身後傳來輕輕一咳,原來是父親,惜弱緊張道:“您怎麼出來了,大夫再三叮囑您不能吹風,您快回去歇著吧!”
“只是傷寒罷了,不礙事的?!奔{容學士看著惜弱蒼白的面頰,心中又痛又憐,輕聲道:“今天是難得的花燈會,你出去散散心吧,這些天你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我,都快悶壞了?!?
“您說什麼呢!”惜弱眉頭輕蹙,似是生氣道:“我就愛守著您,您什麼時候痊癒了,我再出去也不遲?!?
“去吧?!奔{容學士微微一笑,“爲父這些天一直聽著你嘮叨,就跟你娘在世的時候一樣,爲父今日就想求個清靜,你若真孝順,就該遂了爲父的心思?!?
惜弱一愣,眼角就有細碎的眼淚,在皎潔的月光下閃閃爍爍。
惜弱回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納容舒玄見惜弱動作躊躇,上前寬慰道:“惜弱,你儘管放心去賞燈,我自會代你好好照看父親?!?
惜弱感激的點點頭,隨即快速的埋下頭,掩藏住眼底即將氾濫而出的淚水。
納容舒玄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面前強顏歡笑的惜弱,他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去打破這死寂的沉默,他的心像被什麼用力的撕扯著,生疼卻又無可奈何。
自從發(fā)生了那樣的變故之後,她就變得一日比一日更沉默,眼角眉梢總帶著些許懼怕,像一隻驚慌失措的鳥,跌跌撞撞不知道要怎麼飛。
因著她這樣,納容舒玄便一日比一日的更恨自己,他恨自己,明明要守護她的人是自己,卻偏偏又是自己,親手毀了她原本擁有的一切,納容舒玄看著惜弱孱弱的背影,眼睛裡幾乎要滴出血。
“小姐,你別不開心了,既然出來了,就別辜負了眼前的燈會?!弊玉娉吨醯囊滦洌?
小聲安慰道。
惜弱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任由子矜拉著自己,走到一處買彩燈的攤位上。
“小姐,這個宮燈可真好看?!弊玉鎼鄄会屖值呐e起手中的彩燈,喃喃道,“你看,這燈上還畫著七仙女呢!”
見惜弱面色淡淡,子矜不依不饒道:“小姐,子矜好喜歡,你買一個給子矜吧!”
惜弱問道:“老闆,這個花燈多少錢?”
“姑娘果然好眼力,這是最時興的宮燈,和那宮裡頭掛著的啊,是一模一樣?!蹦抢祥洿蛄苛艘幌孪舻拇┲娤醮┲鴺闼?,語氣裡便帶了些許輕視,“只是這好東西,自然也貴,少說也得二十錢!”
“二十錢!”惜弱面露難色,隨即歉疚的看向子矜,“這麼貴,不如—”
惜弱頓了頓,只能狠著心道:“不如別買了。”
子矜一言不發(fā),再三的看一眼手中的彩燈,才戀戀不捨的放下,那老闆鼻子裡冷哼兩聲,更是絲毫不掩飾此時心中的嘲諷:“買不起還看!”
惜弱垂下頭,正欲轉(zhuǎn)身離去,只聽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誰說她買不起,這個宮燈,給本公子十個!”
惜弱有些激動的轉(zhuǎn)身,真的是他,一樣狂傲不羈的口氣,一樣亦正亦邪的雙眸,正是從前的那個人,惜弱從未想過,此生竟可以再次相見。
慕容啓佑與惜弱的眼神交織在一起,他一貫冷漠的雙眸裡,在看到眼前這個女子盈盈閃爍的淚花,忽然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心疼。
子矜已是按耐不住道:“你,你不是那日的那位公子!”
慕容啓佑並不接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惜弱,他向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此刻卻要自己哄女人,慕容啓佑忽然變得不善言辭起來,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到了嘴邊,卻變成一句彆扭的“別來無恙?”
就是這句話,不知爲何,竟觸到了惜弱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惜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無助,淚水決堤般的流淌,在絢爛的煙火下,更顯得孤立無援,令人心
生不忍。
子矜氣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我們家小姐本來好好的,現(xiàn)在卻被你氣哭了。”
惜弱拭去眼角的淚痕,淡淡道:“公子的花燈我們不能要,無功不受祿,就算惜弱曾經(jīng)救了公子的馬,這份情,公子也早已還清,惜弱實在愧不敢受,還請公子見諒!”
隨即惜弱叫住子矜:“我們走吧?!?
看著惜弱走遠,慕容啓佑又氣又惱,他好不容易尋了這樣的機會來看她,好不容易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她竟絲毫不知感恩,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的很!
寶豐從人羣裡擠出來,訕訕道:“少爺,宮燈還要不要了!”
慕容啓佑面色陰沉:“你說呢!”
納容惜弱見子矜面上猶帶著幾分委屈,不住的回頭張望,停下腳步,輕輕道:“子矜,不是我不想給你買,只是現(xiàn)在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哥哥如今已經(jīng)不在朝爲官,成了庶民,父親被貶做了文史,俸祿大不如前,近來父親的身子又一直不見好,看病抓藥,上上下下,都需要銀子,能不買的就儘量不要買,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
子矜將頭埋的更低了,兩隻手不安的交疊著,再擡頭時,已是滿臉淚痕,喃喃道:“小姐,對不起,子矜錯了?!?
惜弱微微一笑,輕輕撫上子矜的肩:“我去給父親抓副藥,你在這裡等我?!?
惜弱很快消失在擁擠的人羣中,她走至一處當鋪面前,眼神微微閃爍,隨即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她渾然不知,身後有一雙墨色的眸,從未離開過她的身影。
她去當鋪,她爲什麼要去當鋪?這幾個月來,她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慕容啓佑眉心微蹙,寶豐心中一驚,每當主子露出這個神情時,就代表主子的心情很不好,還不待自己細想,慕容啓佑的聲音已經(jīng)從上方傳了下來:“寶豐,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大家猜猜惜弱去當鋪做什麼呢?她又有何意外之舉呢?有沒有喜歡啓佑的,舉個手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