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城如今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你自己.小心。”
空曠的大殿上，明德帝輕輕嘆了口氣，天啓超出自己的掌控，這要是放在二十年之前，那還說得過去，畢竟那個時候自己還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可現在，自己已經成爲了一個帝國的掌控者，但現在依舊出現了這種情況。
蕭瑟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對於當下這種情況，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跟在老二、老七身邊的那些神遊玄境，心裡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聽蕭遠山的意思，他們似乎打算藉助北離王朝虛無中的氣運來幹一件事兒，不過此事到底是真是假朕還拿不準，你身邊的那些神遊玄境自己也留個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蕭瑟微微一愣，隨後心底又有些瞭然，有蕭遠山這麼一個半步歸真境的存在，要知曉那些人的想法，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事兒。
“那個蕭遠山是？？”
蕭瑟有些不解，之前君玉道破蕭遠山的來歷，但他覺得對方的身份絕非那麼簡單。
明德帝眼簾低垂，冠冕微微晃動，沉默了片刻，他纔出聲說道：“是我蕭氏一位先祖，當年先祖沉迷武道，一直都在劍閣修煉，至今日已達到半步歸真境。”
蕭楚河點了點頭，眼裡劃過一絲很隱晦的波動。
既然這位一直以來隱藏在劍閣，當年的那件事兒，他猜測對方一定知道前因後果，或許自己不用再去猜測到底是誰傷的自己了。
“咳咳~”
明德帝咳嗽了兩聲，忽然開口說道：“朕記得跟你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藥王谷的姑娘吧？”
“叫華錦，是藥王辛百草的弟子，醫術的確不錯。”
蕭楚河沒有打算隱瞞華錦，對於這個小姑娘來說，她的身份會是一個不錯的保護傘，別人在知道她的身份後，便幾乎不會對她生出殺意了。
“既然是藥王高足，那朕自然信得過，歲月不饒人啊！轉眼間朕也將近五十歲的年紀了，最近朕晚上經常睡不著，回去你轉告她一聲，朕請她過來，幫朕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楚河並沒有立刻答應，華錦除了這個身份之外，似乎與趙守一的關係也不錯，既然自己的父皇知道華錦的身份，那想必這一重關係他也從其他地方知曉了。
如此一來，若是自己父皇有其他的想法，那自己可就不得不防了，畢竟人算是趙守一交給他的，再加上華錦一路上照顧，對他有恩，恩將仇報可不是他的作風。
“父皇，華錦與趙守一私交甚密，她對兒臣也有救命之恩，讓她來給父皇調理身體自是無礙，有一件事兒，兒臣得說在前面，她不能在天啓出事，否則就京城裡的這些人承受不住那個道士的怒火。”
明德帝聽到此話，眼角一瞇，沒有說話，只是下一刻，他眼中露出一絲駭人的目光。
“北離也承受不住”
蕭楚河恍若未覺，仍舊自顧自地說道：“既然有老祖在，那想必東海那邊的動靜父皇也知道了一個大概，在趙守一助莫衣復活之前，兩人曾爆發過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而戰局”
明德帝收在大袖之中的雙手不自覺地攥了起來，莫衣此人，他聽蕭遠山提起過，師從黃龍觀，乃當世仙人，戰力極爲誇張，一人敵一國都毫不誇張，就算是當年的李長生都沒有達到這個境界。
“趙守一略勝半籌。”
說起此事，蕭楚河心裡五味雜陳，若是說之前百曉堂對天下戰力排行有一定紕漏，但就現在而言，青城山的那個小道士已經有了問鼎天下第一的資格，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隨兒臣一同入天啓的寒山寺大師，觀看兩人交手突破神遊瓶頸，進入半步歸真境，事後大師曾言，他要是對上兩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連一招都擋不住。”
明德帝瞳孔一縮，在他接觸到的江湖武人之中，境界最高的便是半步歸真了，那些神遊玄境的手段已經與仙人無異，更別說之後的半步歸真與歸真境。
他曾聽過半步神遊與神遊玄境之間有一道鴻溝，雖然大卻並不是無法彌補，就如同當年南楚的劍聖，不還是被北離的鐵騎硬生生磨死。
卻未曾料到半步歸真與歸真境有這麼大的差距，至於蕭楚河話的真實性，他並不懷疑，對方沒有理由欺騙自己，並且這種事情，他還能找蕭遠山確認，蕭楚河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
“朕知道了。”
明德帝輕聲一嘆，隨後擺了擺手。
“今日你剛回天啓，車馬勞頓，先回去歇息吧！等明日朕在鴻德殿設宴，到時候你可以帶著那幾個年輕人一起赴宴，朕要好好感謝他們。”
蕭楚河沒有再說話，一抱拳，轉身離去。
看著蕭楚河漸漸遠去的背影，明德帝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不懂自己的這個皇兒了。
不似之前那般橫衝直撞，行事越發的老練穩重，但卻不像自己，心裡似乎還有自己的善念，可要想成爲一個合格的帝王，這似乎還不夠。
“濁清，你說剛纔楚河的話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忽然，明德帝開口，濁清從門外走了進來，作爲一名神遊玄境，方纔的對話他自然聽到了，畢竟只有一牆之隔。
他想了想回答道：“永安王殿下之前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並無任何異樣，就連呼吸也沒有變過，據老奴推斷，永安王殿下所說之事怕是句句屬實。”
句句屬實。
明德帝心裡有些沉重，若蕭楚河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那青城山的小道士果真有如此恐怖的實力，眼下對方處江湖之遠，似乎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可若是有一天對方真的想幹點什麼的時候，又有何人能夠阻止他？
“朕知道了，城門那邊的人都散了嗎？”
濁清點了點頭。
“回陛下，人都已經散了。”
“這些人越來越不老實了，朕有種感覺，動亂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