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以爲紅顏多少會客氣幾句,誰知她毫不猶豫地就下了牀,忙不迭地將門前宮人喚進來,翻箱倒櫃的穿戴衣衫,等弘曆自己醒過神來,竟已經(jīng)在去往和嘉公主府的馬車上。
看著紅顏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弘曆也禁不住笑了,嗔道:“就這麼高興,不怕明日有人傳出去,別人又說你的不是?”
她搖頭:“眼下可沒有比佛兒順利分娩更重要的事,別人的幾句是非算得了什麼,若是寬容能換來福報,臣妾要全留給佛兒。”
弘曆笑道:“女人家一旦成了母親,就變得所向無敵了是不是?至少這些年裡,朕從沒見過你這麼興奮和不安,你也從沒有爲了朕如此激動。”
紅顏嘖嘖:“皇上這是打算連女兒的醋也要吃嗎,這事兒能一樣嗎?再說了,您怎麼知道臣妾就沒激動過,您撒謊說政務(wù)忙要留在養(yǎng)心殿裡歇息,實則在那兒摟著小宮女歡歡喜喜,您以爲臣妾就真的不激動?”
弘曆面色一滯,別過臉不服氣地說:“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沒意思。”
這大半夜地悄悄出宮,又刺激又新鮮,紅顏已經(jīng)把什麼包袱都甩了,聽了這句也是輕哼:“像是不提,就當沒發(fā)生過似的,也不知是誰先吃自己女兒的乾醋,還不如臣妾有胸懷。”
皇帝哪裡經(jīng)得起別人扯他的臉面,可嘴上鬥不過紅顏,就只能來橫的,動手動腳鬧得紅顏不得不求饒,縮在他懷裡說:“馬車晃得頭暈,外面的人要嚇壞了……”
兩人幾乎是鬧騰著到了佛兒的家門前,可沒想到今晚竟來得這麼及時,他們馬車才挺穩(wěn),裡頭的人就涌了出來,可顯然不是來迎接聖駕,福隆安都沒在跟前。遇見皇帝和貴妃娘娘都唬得一愣一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公主要生了,奴才們正要進宮送消息。”
紅顏一陣風(fēng)似的就闖了進去,命下人領(lǐng)她去產(chǎn)房,根本沒管宮裡在後頭什麼光景,最後還是女婿迎出來,恭恭敬敬地將皇帝請進來。而紅顏已經(jīng)進了產(chǎn)房,皇帝不宜入內(nèi),見女婿坐立不安,笑道:“去吧,不必在朕這兒杵著,娘娘若知道朕耽誤了你,可要不高興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是想給你們幫忙的,怎麼好添亂。”
福隆安呆呆地看著皇帝,他是額駙亦是朝廷大臣,即便沒有議政大權(quán),也每日都跟著父親上朝,見多了乾清門前的那個皇帝,雖然做女婿很多年,也從沒想過真的把皇帝當岳丈,此刻見皇帝如此平易可親,心裡反而不踏實了。
“學(xué)得傅恆似的刻板,你發(fā)什麼呆,快去。”弘曆一笑,催著女婿離開,自己悠閒地在院子裡晃了晃,而皇帝駕臨,福隆安無論如何也不敢一人承擔,加上佛兒要生了,已經(jīng)連夜給家中送去消息,傅恆和福靈安果然一陣風(fēng)似的趕來,順便把如茵也送來了。
弘曆嗔笑:“怎麼把你們都驚動了,朕不過是想遂了令貴妃的心願。”
傅恆嚴肅地說著:“皇上忽然離宮,守備關(guān)防皆未有交代,臣實在不安。”
弘曆搖了搖頭,聽得產(chǎn)房裡的動靜,說:“她們說起碼還有一兩個時辰,還沒到生的時候,不如你陪朕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