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闆，我們本廠自產自銷的一批貨，我們會讓出來給你們打包裝。”林倩道：“這一批貨大約有二千條，明天早上，洗水廠會把貨直接送到你們這邊來。”
陳楚微微沉吟一下，道：“行，二千條褲子，我們後天肯定可以完成了。”
對於陳楚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工人們手頭上有活幹，這比什麼都要強。
至於那一張美國單，不是還有三十多天的時間嗎？陳楚相信，這麼長時間足夠他做完這一張單子。
林倩的臉上出露出一抹笑容。她們本廠包裝部的生產週期也被排得滿滿的，包裝部的主管私下已經和她抱怨貨物太多，他和他手下的員工都快忙不過來了！
安排一部分貨給陳楚加工，剛好可以減輕本廠包裝部的負擔！
“包裝部要用到的釘和鈕釦等等一些輔料，我叫人下午到你們製衣廠拿。”陳楚道。
“行，陳老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廠裡上班啦。”林倩嘴角帶笑告別道。
“好的，開車注意安全，大清早的，辛苦你送花藍和水果藍過來，記得代我向夢姐說一聲謝謝。”陳楚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道。
林倩走出大門，輕盈地捻一把長裙坐進駕駛室，很快地，寶馬mini啓動轉彎消失在陳楚的視野中。
而幾位工人蔘觀完他們工作的場所後，大多都眉角帶笑，顯然對以後的工作環境比較滿意。
廠房就這麼大，差不多一眼就全部參觀完。工人們向陳楚提出告別。陳楚也是和每個人單獨聊了幾句家常，才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沒有外人在場，陳楚的臉上笑容微微收斂。他招呼道：“李哥，到我的辦公室坐坐吧，辦會室還很簡陋，不要介意啊。”
李鬆笑著道：“你和我之間客氣什麼，阿楚，剛纔那位就是你接的單子的客戶吧？”
“是啊。”陳楚感嘆道：“她的老闆現在也是我的‘老闆’啊。”
聽到這個說法，李鬆也是哈哈一笑，道：“沒錯，她的老闆，現在就是你的老闆。”
辦公室內。
白色剛刷好的牆壁下，排放兩張辦公桌和兩張辦公椅。陳楚說辦公室簡陋，還真不是謙虛的說法，辦公室現在的條件的確簡陋。
請李鬆在辦公椅上坐下後，馮希凡乾脆就從廠房車位邊上搬來一張工人工作長板凳當作座椅。
沒有泡茶工具，陳楚直接從飲水機上倒三杯水，三個人圍著一張辦公桌就聊了起來。
“希凡，下午你到夢姐的製衣廠去，拿明天生產要用到輔料回來。”陳楚道：“以後像交接輔料還有和夢姐製衣廠溝通的工作，就由你負責了。”
馮希凡點點頭，道：“沒有問題！”
陳楚想了想，道：“夢姐製衣廠一方負責和我們交接工作的是林倩，你和她配合時，要注意一下……她的性子有些散懶，所以，有一些事她不急你就得跟她急。”
昨天晚上他打電話和莊夢蝶溝通過，莊夢蝶說過她已經交由林倩全面負擔這一張單。所以像是訂製輔料這樣的事也在林倩的職責範圍內，但是，她在訂做包裝袋時，就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漏子，而今天早上她送花藍禮品過來時更是差一點遲到。
陳楚已經在心裡給林倩打上個散懶的標籤。
陳楚感嘆道：“像是釘釦吊牌包裝袋之類的輔料，現在就是我們工廠的糧草，我對你的要求不高，就是我們工廠絕對不能斷糧。像是吊牌之類的輔料，供應商有可能是分幾個批次生產的，你跟緊一點林倩，要她確保所有的物料供應到位，明白嗎？”
馮希凡點了點頭，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雙眼閃過興奮的光芒：“對了，楚哥，這一張單我們製衣廠可以賺多少錢？你算過了嗎？”
李鬆看著馮希凡臉上那如守財奴的神態，由不得笑了。
陳楚臉上也帶著上懷念的笑容。
重生前，他接過無數的單子，其中最大的那張單子他足足賺了二十萬，但就是那一張單子，給他快樂遠遠地不如他接的第一張單子。
那是一張不到三百條褲子的訂單，陳楚只是賺了不到八百塊錢。但就是這張單子，讓他晚上興奮得差不多睡不著覺。
所以，他現在很理解馮希凡的心裡的感受，那就是一種滿滿的成就感。
“這一張單子可以賺多少錢，我心裡大約有數，不過，具體是多少，我還沒有算過。”陳楚道：“夢姐給的報價是一條褲子XX元，各道工序的價格表，你也記熟了吧，那麼想知道這一單子賺了多少錢，希凡，你自己算一下？”
這張單子，所有的輔料都是夢姐製衣廠提供，陳楚製衣廠就是提供勞動力。
“剪線一毛錢，熨褲子一毛二分錢……”馮希凡也沒有用計算機，很快地，他就把每道工序工價加起來算出單條褲子的人工成本，然後，他再用夢姐的單褲報價，減去人工成本，很快地得出一個數字：“楚哥，你一條褲子大約可以賺六毛錢！這一張單子一共有二萬六千條，再加上剛纔林倩所說的二千條，二萬八千乘以零點六，靠！楚哥，你這張單子，可以賺差不多一萬七千塊！”
馮希凡眼裡，越加的興奮：“這都快趕得上你擺攤的收入了！楚哥，在老家高中母校老師們的工資也是二千三百塊左右，我們製衣廠這一張單的收入，已經趕得上老師七個月的收入了！”
陳楚看著馮希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不錯，希凡，沒有想到你竟然主動放棄工資，那下個月初，我就不發工資給你了。”
馮希凡一拍腦袋，這纔想起，表哥昨晚跟他談妥了個人的工資待遇。
他現在工資待遇是二千塊工資另外包食住，他的伙食費大約是四五百塊錢，這樣的算的話，也就說還要減去二千五百塊錢？
他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聲，道：“還有我的二千五百塊工資，表哥，你不會真的不發工資給我吧？對了，還有廠房六百塊和宿舍五百塊的月租金……那就是還剩下一萬三千多元？不會吧，怎麼少了這麼多？”
陳楚還是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道：“希凡，帳不是這樣算的。你起碼都算少了幾樣東西，比如說，水電費，平時好幾臺衣車開工，加上風扇和照明燈，我們交的電費會少嗎？還有，工人的福利。再過十天就到中秋節，這大過節的，我們不請工人們吃飯，但總得派發月餅和水果給工人們吧？平時我們外出辦事開摩托車總得耗油吧？這一筆交通費你算進去沒有？每個月給你的八十塊錢話費補貼，類似這樣的小額支出你算進去沒有？哦，還有每天製衣車和禍爐使用時產生的損耗折舊費用，總得算進去吧？對了，還有辦公費用，像是記帳本這些辦公用品的費用……”
馮希凡有一種給跪了的衝動，陳楚每說出一筆開支，就像在他心頭肉上割了一刀似的，顯然，這熊孩子已經完全代入到陳楚的角色中了，彷彿陳楚所說的不是陳楚的支出而是他的支出一般。
“楚哥。”馮希凡臉上一副‘你就給我個痛快吧’的表情，道：“其他小額支出，你心裡有數就行了，你就直接給我說，這一張單你可以賺多少錢吧！”
陳楚看著馮希凡臉上無精打采的臉容，忍不住笑了。他直接地報了一個數字：“這張單大約可以賺八千七百元元，這是我算出來。”
一萬七千元，八千七百元，這中間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馮希凡低聲嘀咕了一句，顯得很不滿意一般。
如果是普通人每個月有八千七百元的收入，馮希凡一定會覺得那個人可以算是成功人士了。
但是，表哥是普通人嗎？幾天前飯局夢姐可是才向他伸出橄欖枝，底薪一萬請他做打版師啊。
“怎麼我就感覺表哥你就是個高級打工仔呢。”馮希凡悶聲道。
李鬆看著一臉淡然的陳楚，和一臉爲陳楚抱打不平的神色的馮希凡，心道這算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嗎？於是便插話道：“希凡，你剛纔沒有聽你表哥說夢姐現在是他的‘老闆’嗎？幫別人打包裝，市場的行情大約也就是這個價位了，賺的就是那麼一點的辛苦錢啊。”想了想，他又道：“像你表哥這樣一個月賺八千七百多塊，也算是很不錯了，很多剪線婆月收入還不到一千塊呢。”
“也對。”這樣一對比，馮希凡心裡似乎平衡了一些，他又問道：“對了，楚哥，你剛纔說你設計那幾款褲子，是按分成買給夢姐，你還沒有說每一條褲子買斷的價格是多少呢。”
三天前，在飯桌上，陳楚就和莊夢蝶提到過服裝設計買賣這件事，但是當時分歧太大，他們沒有談妥條件。但在今天早上，陳楚表哥就和他提起過，昨天晚上他和莊夢蝶打電話重新談過了，最好雙方確定按表哥提出的分成交易法。
“二毛五一條。”陳楚道。
“二毛五一條？”李鬆臉色微變，眼內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道：“怎麼這麼貴？”
“這個價格，很貴嗎？”馮希凡這個菜鳥，對服裝行業很多方面還不是很瞭解，看著李鬆出聲問道。
李鬆笑了笑，嘴角間微微現出兩個酒窩。
這個價格，怎麼可能不貴？
雖然說，陳楚沒有在夢姐製衣廠那裡領著一份固定的保底工資，但是，二毛五這個提成，也實在是高了些吧？
“反正這個提成，比我們這些有固定在廠家工作的，要高得多了。”李鬆感嘆道：“而且我們製衣廠是設計的產品要過了一定的銷量的纔開始算提成。那個夢姐敢開出這樣的條件，陳楚，看來她很看的你的設計能力啊。”
陳楚的嘴角輕輕上揚，莊夢蝶的開出的這個條件，看起來的確是豐厚了一些。
但是，以陳楚對今年流行款式的未來記憶，他給莊夢蝶的設計款式，只要莊夢蝶生產的出來的產品質量過得去，只要合作的批發商的銷售能力不太差，那必定是爆版暢銷的結果！
這對陳楚和莊夢蝶來說，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還得謝謝李哥呢。”陳楚道。他想到自已跟著李鬆的那半年間，在打版室裡，兩個人對著其他廠家暢售褲版研究其中流行元素的情境。
李鬆卻是擺了擺手，開玩笑地叫陳楚的名字道：“陳老闆，這我可不敢居功，主要還是你的天賦和眼光好啊！”
陳楚謙虛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此時，馮希凡又開始幫陳楚數錢了：“一千條褲子收入二百五十塊，一萬條就是二千五百塊，那四萬條不就是一萬塊？楚哥，你這設計幾款褲子比接那張美國單還賺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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