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錦你讓開!”子清拼盡全力推開朝錦, 自己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雲州不能丟,咳咳, 我不想再看見誰被枉殺, 誰被□□……你也不能再做什麼傻事!我還不起你!還不起你!”
“小子……”摩烏一頓, 上前想扶起子清, “今夜說什麼老子也不打了, 贏了也沒面子老子保證,暫時退兵,他日我們再約戰!”
“這場決鬥還沒完!”忽然, 子清翻坐而起,手中長劍落在摩烏頸間, “你輸了——!”
摩易忍不住一聲大喝, “小子, 你耍詐!我砍了你!”
摩烏急然按住一邊的摩易,“大哥, 不可!”搖頭看著子清,“小子,論拳腳,老子可以輕易把你打死,但是論拼命, 老子不如你……我們突厥人, 最敬勇士, 老子喜歡你這小子的拼勁!”
淡淡一笑, 子清忽然跪倒在地, “摩烏將軍,咳咳, 當日慶恩初到雲州,多有冒犯,還請將軍包涵……”無論如何要讓此人下得了臺階,雲州禁不起太多的紛亂,我不知道究竟還能撐多久?
朝錦又驚又心疼地看著子清,你當真是成長了不少,此時此刻,還能想到說這番話。
摩易與摩烏都大驚失色地看著子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有摩易將軍,慶恩太過沖動,傷了將軍,若是將軍心中有氣難消,大可以用此劍要了我的命!”子清顫然解開右手上的布條,雙手將長劍捧起。
“小子你……”
“若是……咳咳……二位將軍心中怨憤已消,不如隨我一同回雲州,咱們痛快喝一杯!”子清顫然揮手,視線漸漸有些恍惚,要撐住,晏子清,要撐住,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了!
“子清你真的不要命了嗎?!”朝錦淚然抱住子清,連連搖頭,“你要治傷啊!”
左手抓牢朝錦的手,子清輕輕低聲道了句,“扶我起來,這場戲,還沒演完……”
“你……”朝錦心疼地扶住子清染血的身子,忍不住伸手去擦她額上的冷汗,你一定很疼吧,子清……目光觸及她肋下那把血淋淋的彎刀,朝錦顫然用身體撐起她的身子,“子清撐住……”
“我……沒事!”子清咬牙挺起身子,強然一笑。
“你這小子!”摩易暗暗驚歎,“好,本將陪你喝這一杯!但是,不是今夜!你還是快快回城療傷,三日後,我與三弟在此設宴,咱們三個好好喝一杯!”
“你的意思是……”
摩易大手一揮,“退兵!”
“那朝錦……”瞧向摩烏,子清搖頭,“我們決鬥的賭約……”
摩烏哈哈大笑,“本來老子就從不用詭計取勝,用個丫頭換個勇士兄弟,老子也賺了!三日後,老子在這裡等你這小子!”
“好!”子清點頭,“三日後,不醉不歸!”
“好!”
看著摩易,摩烏帶兵離去。
子清的身子搖了一搖,慌然抓牢朝錦的身子,“不要讓我倒下去,朝錦,扶我回雲州。”
“六公子……”蠻子熱淚盈眶地看著她,哽咽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雲州有六公子在,是雲州之福啊!”忽然之間,雲州將士紛紛跪倒。
子清勉強地一笑,“朝錦,你看,咳咳,其實我也賭贏了……”
“子清……”淚水簌簌落下,朝錦緊緊抱緊子清,“你嚇死我了,知道嗎?”
“別哭,你哭起來,一點都不好看,咳咳。”子清澀聲說完,憂然望著雲州的方向,“雲州……還有一頭狼等著咱們呢……”
“你!”朝錦此時此刻當真是哭笑不得。
“走……我們回去……”再也堅持不住,子清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子清!”抱緊子清的身子,朝錦貼上她的額,“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一場暴風雨過去,究竟是雨過天青,還是另一場暴風雨要來臨呢?
當一身血污的虛弱子清被扶回府衙,府中衆人都爲之膽戰心驚。
“杜醫官!杜醫官!”段夫人害怕地顫聲呼喚,“快快救救清兒,救救她!”
霍香纔將雅兮的傷口處理好,一出房門,便看見渾身鮮血的子清被擡進了房間,心不由得一涼,不由自主地跑了過去,“他到底怎麼了?”
杜醫官匆匆看了霍香一眼,“罷了,你也進來吧,有你幫忙,公子的生機便多一分!”
“恩!”
房門關上,門外的人兒比熱鍋上的螞蟻還慌亂。
朝錦悄然跪倒在地,祈求上天,“子清不能有事……求求你老天……”
李若拉著蘇晴焦急地在門外徘徊,“子清哥哥千萬不要有事!”
蘇晴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安公子,願天佑你,千萬別有事,否則,我的罪孽就太深了……”
子清房中,燈火搖曳。
杜醫官焦急地一看霍香,“請李夫人先幫她的衣甲解下,那刀一定要拿下來,不然要有性命之憂!”
“好……好……”上前顫然觸碰到子清染血的衣甲,霍香不禁一驚,那彎刀入肉如此之深,這衣甲如何能解下?
“實不相瞞,我家公子,並非男兒,此解衣之事,只能由李夫人您來了。”杜醫官的聲音忽然響起,讓霍香驚然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杜醫官,“你……你說什麼?”
這一瞬間,霍香似乎突然明白了爲何這幾日子清與雅兮如此糾結,也似乎明白了爲何初識她之時,她竟然不願意讓她爹爹診脈……
“公子身份特別,還請李夫人知曉之後,幫忙隱瞞,否則驚動長安,只怕我們全部都要被欺君之罪連誅。”杜醫官焦急地搖頭,“李夫人若是還有疑問,待公子安然之後,容老奴細細告知,但是,此時此刻,當真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懂!”不再多想什麼,霍香俯下身去,用牙咬斷了衣甲上的連帶,小心地將子清的衣甲取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霍香忍不住看了一眼子清的臉,晏公子,即使你是女子,你也不輸世間很多兒郎了,你知道嗎?
霍香祝你跟雅兮姑娘,能夠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忙了整整一夜,房外的人只看見一連端出三盆沁紅了的熱水,不由得心更加慌亂。
“孩子……”段夫人終於堅持不住坐倒在地,驚得身邊的兩個丫鬟慌然扶住她。“夫人!您怎麼了?”
終於,杜醫官與霍香滿頭大汗地走出了房間,倦然一笑,“公子沒事了,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日,會好起來的。”
角落中的朝錦不禁鬆了大大的一口氣,含淚一笑,雙掌合十,“謝謝老天……”
“蒼天保佑!蒼天保佑啊!”段夫人大喜流淚。
霍香輕輕道:“如今公子還需靜養,所以,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子清哥哥沒事就好……小晴子,走吧。”
“走……去哪裡?”蘇晴一怔。
“小晴子,你怎麼了?爲什麼眼睛紅紅的?”
“沒……沒事。”蘇晴掩住自己的淚眼,默然退了下去。
歪著頭惑然看著蘇晴離開的背影,李若有些惑然,你心裡藏了個什麼秘密呢?
“放了我家王爺!放了我家王爺!”得知恆王被囚,恆王的數百侍衛帶劍直闖府衙,瞬間將府衙緊緊包圍。
“蠻子,走!”朝錦一拍蠻子,“剩下的事情,我們幫公子解決。”
“是!”蠻子揮手一招,“兄弟們,隨我出去,保護府衙四周!”
幾十個將士隨著朝錦走出府衙,列陣立於府衙門前。
一見朝錦出來,恆王侍衛長便惡狠狠地呼道:“速速把我家放出來,否則,別怪我等強行闖入府衙,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當真是奇了!這裡是雲州刺史府衙,怎可任你們如此放肆!”朝錦冷冷一喝,“你們當雲州無將?區區數百人都敢帶劍闖府!”
侍衛長一愣,忽然一笑,“瞎了你們的狗眼!竟敢私囚當今恆王殿下,可知犯恆王如同犯君,你們一羣叛逆!”
“閉上你的狗嘴!”朝錦話音剛落,雲州守將便帶領八百將士將這些恆王殿下緊緊圍住“恆王只不過是在雲州休息,過幾日便會回返長安,我們哪裡欺君?刺史大人拼命護衛大唐城池,以一人之命,賭得雲州安定,倒是你們,外面突厥大軍壓境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一個一個有如縮頭烏龜!怎麼?知道雲州安寧了,又一個一個的冒出頭來了?”
“你!”侍衛長想發作,卻突然發現無話反駁。
“若是你們還當自己是大唐人,就速速退下,我保證,恆王過幾日便會安然回長安,若是你們再鬧下去,我也敢保證,殿下絕對沒命出雲州!”朝錦話音一落,轉頭看著蠻子,“蠻子,準備□□,這些烏龜衝入府衙的一刻,就給恆王把□□灌進去!我倒要看看,朝廷的罪責是先落在這些烏龜的保護不力上,還是怪在我們雲州身上?”
“是!”
“且慢!”侍衛長慌然呼住要離開的蠻子,驚然看著朝錦,“你說的話可當真?”
“你也可以不信我。”朝錦淡淡說著。
“好!五日之後,我們要看見殿下,護送他離開雲州!但是,今日我們想一見公子!”
“可以!這五日你們想見幾面都可以!但是,只能一個人見。”
“好!”侍衛長大手一揮,帶著衆將退了下去,“撤!”
朝錦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若是當真內亂,兵戎相見,只怕是雲州要元氣大傷!只是這個恆王,要如何讓他不怨不怒的離開,方纔是最難之事,否則,此人有怨,遲早會反咬雲州一口,如今又殺不得,只能縱虎歸山……
或許……只能偷襲!
“蠻子,速速去大牢將恆王請至府衙後院,軟禁起來,切勿不能讓那些王府侍衛看見他是從大牢出來的!還有,好吃好酒招待好,只要我們這邊以禮相待,他想發作也發作不了多少。”
“可是……把這小人放在府中,萬一他……”
“用一百將士名爲保護,實則盯死他,我想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