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笙從懷裡掏出一個瓶，“這是護心丸，爲了以防萬一，我出門的時候便帶著，兩位可以先拿去給王夫人。那裡面有三顆藥丸，都是救命的藥丸。若是王夫人病情惡化了就給她服下。若是沒有其他意外，應該是能撐到九叔過來。”
王華接過瓷瓶，“這藥如此貴重...王華在這裡先謝過楚公。”
楚長笙擺擺手，“再好的東西，也沒有恩人的命重要。王公既然是長歌的恩人，又在這兩個月收留並如此保護他，這點東西根本不算什麼！等九叔過來了，我再叫他給你們多制一些留下。以防之後的萬一。”
“九叔？”王華這才注意到楚長笙口中的這個稱呼，“莫不是如今藥谷的谷主，神醫九黎？”
“是，就是神醫九黎！”楚長笙拍了拍楚長歌手叫她放心，然後從榻上站了起來，走向王華。這時楚長歌才發現，記憶中只比自己高了一點點的大哥，如今竟是長的如此高了。他背對著自己走在前面，雖然沒有父親給自己的偉岸堅強的依靠感，可是那寬闊、堅定又毫不動搖的背影，彷彿擊不潰的鎧甲在爲她遮風擋雨。楚長歌總是想方設法要爲家人爲自己在乎的所有人建起一個永遠不會被欺擾的盾，而他們也是一樣的，他們也在想盡辦法維護這個家庭，想盡辦法保護著自己。
楚長笙在王華面前站定，後者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般高的少年，不由微微感嘆。幾年前這個少年剛剛從生死邊緣被拉回來。還是個文文弱弱清清貴貴的世家公。如今這番護妹狂的模樣，當真是令人驚歎。看來的確是這樣，人若一旦有了要保護的人，再柔弱的人都會變得無比堅強。
“九叔因爲大伯的緣故一直留在定京城，因緣際會，便跟在他身邊學了一些醫術，雖是皮毛而已，但若你們不介意，我可以先給王夫人看一看。”
王華和王澈對望一眼，“藥谷有祖訓，醫術只傳谷中人不傳外人，楚公...莫不是已經是藥谷的人了？是神醫九黎的徒弟？”
楚長笙搖了搖頭，“正如你的，藥谷的本事是隻傳藥谷中的人的，可是因爲一些原因，我是不會進藥谷的。所以也只能在九叔行醫的時候跟著學點東西，雖然不能叫一聲師傅，不過我已經把他當師傅在看了。”
王華點點頭，“九穀主能讓你跟在他身邊看，就已經能明一切了。”王華往旁邊挪了挪，“那麼，我娘，就有勞你了。”
“前面帶路！”
.......
王夫人的病比楚長笙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許多，也虧得楚長笙自從知道自家妹妹在北國快馬加鞭地往這邊趕，否則，怕是再遲一些，王夫人的病再嚴重一些，怕是真的藥石無醫了。這天，楚長笙直到很晚才從王夫人的院裡出來，在這個寒冬裡，楚長笙的整個兒衣襟都溼透了，在夜風下吹著，直叫人凍得發抖。
可楚長笙眉頭緊鎖，卻似乎半分也感覺不到似的。
“你娘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有個一兩年了。其實娘從衿沒了以後就一直神情恍惚，身體就漸漸垮了下來，雖然有上好的藥草補品養著，頭兩念年倒也沒什麼，再加上娘她只要一出府去參加其他各府的聚會，整個人就又很精神，看不出那裡不對，我們也就漸漸沒在在意，只當她因爲思念衿過甚而引發出來的心病。而且這病癥我們讓太醫來看，也都是這個法的。”王華明顯感到楚長笙的神情有些不對，“難道，不是這樣？”
楚長笙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所有所思地往後看去一眼，“這裡不是話的好地方。不過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勸你還是儘快將你娘身邊的人都換一撥，換成你完全能信任的人。若是你娘這病真的有蹊蹺，怕也只能是身邊的人了，而且多半是在你們王府中待了很久的人。”
王華聽了，沉默了一會，“依照你現在的猜測，我娘是中了毒，還是......”
“中毒，慢性的，最長可以在人的身體內待十幾年。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們用的並不是蠱毒，如果是那個，解起來可就麻煩了。”
“好，我知道了。”王華點了點頭。
楚長笙在離開王府前，最後再去看了看楚長歌。在後面幾天，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這兩天，所有人都很忙。忙到幾乎來不及和身邊的人多一句話。
作爲丞相府人身邊的貼身丫鬟，紅一直是整個丞相府中爭相討好的對象，可是她做事卻一向清白公正，從不因任何賄賂而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久而久之，來她這邊打通門路的人也漸漸少了，只是見到她的下人們卻依舊是恭恭敬敬的。
這日，她剛剛去府外爲王夫人採購了一些東西回來，便瞧見府裡的下人們都急急忙忙地在四處奔走，那些原本看著她都會打聲招呼的，此時也都像沒有看見她似的，直接從她身邊跑過，一點兒也不帶停頓的。
紅就這樣帶著疑惑又走了一段路，最後，是在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隨手拉過身邊的一個丫鬟想要問一問，想來她的運氣也是真的不錯，這隨手一拉，便拉住了一直在伺候‘王衿’的青，只見青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拉住，甚至還下意識地想要甩開，可當看到原來是紅的時候，馬上停了下來，甚至直接哭了起來。
“紅，紅姐姐！”抽抽搭搭的，話都有些不清楚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過就是出趟府給夫人帶點東西，剛纔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個個都火急火燎的樣。”紅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不自覺地語氣也有變了，“難道，難道是姐那邊出事了？”
紅突然記起來，那日她去丞相府的花園裡給夫人採集晨露。看見青和音音也在採集晨露，而隱隱約約間，她似乎聽到一句，“也不知道還能給姐採多少次晨露來的。”那時候紅並不覺得哪裡不對，現在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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