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靜歌笑累了，喊累了，終於滿意地坐在牢門的角落裡，抓起身前的稻草津津有味地嚼著。

一邊嚼，一邊喃喃念道：“終於弄死你了，終於弄死你了……”

手中的稻草被他猛地灌進嘴裡，一下又一下地嚼著，似乎是佳餚美味。

採青難以置信地望著攤倒在地的朱小朵，一步步走近，嘶聲低喚：“娘娘……娘娘……”小心翼翼地蹲在她身邊，拭手一探，不由一驚，急忙縮回手來，“娘娘？”

“娘娘，你別嚇採青。”採青又拭手去探，她毫無氣息，滿面的潮紅漸漸退去。不及多想，又探了探她的脈博，依舊是一片死寂。

採青一屁股跌坐，雙手忍不住瑟瑟發抖。

牢頂上頭，又涮涮地砸下來一陣塵灰，直掉在朱小朵的面額上，撲得她滿面是灰，鬢髮髒亂。

採青替她拂去臉頰與髻間的灰土，艱難啓齒道：“娘娘……歿了……”

隔壁牢房的自在不由撲上來，卻被粗壯的鐵柱攔截，“你說什麼，娘娘怎麼可能歿了，皇上那麼疼愛娘娘，怎麼可能親手掐死娘娘。你別胡說，快救救她。要是被你們民國皇帝知道了，一定會怪罪你們的。你們不能讓娘娘死，她不能死……”

自在淚眼汪汪地望著躺地的、一動不動的朱小朵，聲聲責備，“你們還不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啊……”

角落裡的完顏靜歌，漠不關心地嚼著稻草，喃喃地重複著那一句話，“終於弄死你了……”

採青替朱小朵拂淨了滿面的塵灰，隱約可見她因被勒緊而至的滿面潮紅一點點的退去，最後只剩下一溜一溜的鐵青，很快就失去了生氣。

她的滿臉死寂，落入自在眼裡，很快迫得自在跌坐在地，“娘娘歿了，娘娘歿了……連娘娘也歿了……”

自在絕望地落著淚，悲涼地吼了一聲，“蒼天啊……你真是瞎了眼了，皇上瘋了，娘娘歿了。這就是你所安排的結局嗎？”

牢道里陰風迴旋，捲起散亂的稻草穗子與地面塵灰，撲騰著向前，又塵埃落定。

滿目蒼夷，說不出，道不盡的荒涼。

朱小朵就那麼死死的，死死地躺在稻草叢中，血色越發退盡，滿面鐵一塊紫一塊，儼然不再是她本來的清秀面目。

陰風自她面前一拂而過，撩得青絲繚亂，依稀可窺見她了無生氣的臉頰上，還殘存著一絲笑意。是乎是，她死在了靜歌的手裡，終於安心了。

這條命，原本就是她欠他的吧。

風聲低迷，或輕或淺地自面前拂過，連採青也忍不住一陣哽咽，拖著沉長沉長的聲音，宣道：“來人……去回稟皇上，娘娘歿了……”

忽而，一陣陰風遽然而起。

完顏靜歌似是如了魔一般，猛地一下蹭起身，直衝向牢門，一聲聲吼道：“陸遠之還沒有死，陸遠之還沒有死，殺……殺……殺……殺……”

他身上的陣陣衝擊力，直迫得牢裡稻草飛揚，數名侍衛被他三下兩下的甩開，狠狠地撞在牢門上。

除了採青能稍作抵擋，全都一趴而下，口吐鮮血。

他一聲一聲地喊著，“陸遠之必須死，必須死，陸遠之必須死，殺……殺……殺……殺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