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內,寂靜一片。
曲溫如用力捂著脣瓣,另一隻手緊緊揪住被角,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昨晚都做了些什麼!
三年?寂寞發泄?呵呵,真是可笑之極!
一副副畫面如同舊電影般回放在腦海間,每一聲粗喘,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嘲笑著她被薛梓墨玩弄於股掌之間,竟還配合地對他的戲碼做出迴應。
越想越惱羞成怒的她抓起一旁的枕頭狠狠砸到房門旁,凌亂的髮絲披在額前,臉色慘白如紙,就如剛從電視機中爬出的貞子一般,帶著冤屈憤怒的眼神。
“滴……”地一聲,房門被打開,走進來的陸子圖被她剛纔丟的枕頭絆了一下,險些摔倒。他的眉心好看地皺起,撿起枕頭放回牀上,嘶啞著喉:“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曲溫如一個怔愣,隨手捋了捋髮絲,露出清秀卻蒼白的臉頰,水眸直直盯在他的衣衫上,壓根不敢擡頭直視他關切的眼神:“做了噩夢。”
陸子圖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坐在她身旁,摟過她的腰肢攬入懷中,下巴輕輕抵在她肩頭:“昨晚,你去哪了?”
曲溫如身體一震,心頭“咯噔”一響,她心虛地低下聲音:“昨晚酒喝多了,沒通知就先回房睡了。”
陸子圖苦澀一笑,只覺得整隻胳膊都失去了力氣,可他依舊斂去眸中的痛楚,輕聲道:“哦,是嗎,現在好一點了嗎?”
曲溫如放下心來,微微頷首:“嗯,好多了呢。”說罷,小臉更往他懷裡蹭了蹭,貪婪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暖。
陸子圖任她躺在自己懷中,眼眶不禁泛著微紅。就在今早,他偶然經過這間房間時,不巧地看見薛梓墨從裡面走出來,他頓時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搖頭,不相信曲溫如會在裡面。
又等待了一會,他終於鼓起勇氣進入那扇門,不料撞到的卻是曲溫如破碎的目光,她脖子處努力遮掩的紅跡,還是全數入了他的眼。
昨晚,也許真的實現了他心中最壞的打算。
這一場原本歡快的飯局,沒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
兩人簡單收拾好行李後,便一起走出了別墅。走到車庫時,曲溫如下意識擡眼望去,已看不見薛梓墨的黑色賓利,她嘲諷一笑,薛梓墨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后,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你從天堂扔回地獄。
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內的二人都很安靜。
曲溫如非常恐懼這種氣氛,彷彿再多一秒就會窒息。況且,昨晚的事她還心有餘悸,不僅是身體上還帶著餘痛,更怕的是陸子圖知道這件事。
她已經那麼自私地佔據了他的愛,不想再讓他受到傷害。
可是,她很沒用,無論怎樣小心翼翼,最後還是中了薛梓墨的套。
“在想什麼?”陸子圖側首望向她,他能看出她眼中的愧疚,心中的一絲絲怨恨頓時消失,轉而是滿滿的心疼。
“我在想,
萬主任給我佈置的任務,該怎麼完成。”曲溫如斂去眼底的傷,擡眸,楚楚動人地望著他,脣角泛起讓他心安的微笑。
“是嗎,不要太勉強了,昨晚沒睡好吧,黑眼圈都深了好多。”陸子圖纖長的指尖劃過她的眼臉,轉頭回應著她的笑容。
“嗯。”曲溫如一聽到“昨晚”這兩個字,就緊張得不知所措,目光胡亂地漫遊著,隨意嗯了一聲,心虛地朝窗外望去。
“實在累的話,就睡會吧。還有1個小時纔到呢。”陸子圖關切道,柔軟的話語讓曲溫如著實有些睏乏了。
她悶悶應了一聲,小臉一歪,眼皮隨之重重闔上,粉脣微張,白皙的小臉上多了幾分寧靜與安詳。
陸子圖側頭望向她,停下車,細心地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頭。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他竟忍不住托腮認真欣賞起來,直到交通警察上前問他爲什麼不走,他才大夢初醒般一邊道著歉,一邊踩下油門,還不忘偷偷在她臉上印下一吻,心裡想著上輩子一定是欠了這丫頭的。
車子駛入曲家大門,曲溫如依舊睡得香甜。曲毅年從臥室窗口看見他的車來了,忙扔下報紙下了牀,推開房門幫他行李搬了進去,陸子圖則輕輕摟起曲溫如,將她放入了臥室。
“玩得很累?”曲毅年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陸子圖坐下。
“是啊,挺累的。”陸子圖頷首,抿了口曲毅年遞來的茶,微倚在沙發上闔上雙眸。
“薛梓墨那傢伙也去了?”曲毅年突然問道。
陸子圖張開雙眸,幽靜的眸內看不懂一絲表情:“去了。不過,他們什麼話都沒說。應該是放下了。”
“不,我看得出來,那丫頭沒放下。”曲毅年即刻否定,頗有經驗地頷首,“她看你的眼神,與看薛梓墨的眼神,不一樣。相信我,子圖,不能再掉以輕心。以後最好減少他們見面的機會。”曲毅年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A城也就這麼大,他們能不能見面,其實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陸子圖微微斂眸說道。
“是啊。這事兒我本想過些時日再告訴你,但現在我看溫如的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今天就告訴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儘快跟她求婚,知道嗎?”曲毅年突然像下了一個定時炸藥,讓陸子圖神色一滯。
“您……您說的可是真的?”他不知該憂該喜,神色飄忽不定。不過,顯然是喜色更多,他眉目彎起,露出一口皓齒。
“當然是真的。女兒的終身大事,我豈能當玩笑話?我和靜萍都知道你是個好男人,溫如跟了你不會吃苦的。所以,我們也能放心把她交給你……”曲毅年意味深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溫如在那三年失敗的婚姻中,受了太多苦。我希望以後你成爲我的女婿之後,你能多陪陪她,不讓她傷心,就滿足了。”
“您放心,我對她的感情只增不減。現在對她什麼樣,以後一定還是什麼樣。”他信誓坦坦地雙拳緊握,
眸光內流動著驚喜和急切。
“嗯,你這麼說,我就能放心了。”曲毅年非常滿意地露出笑容。
兩人還在攀談著什麼,話題逐漸由曲溫如轉入到各類政治話題。曲毅年更是像找到知己一般,滔滔不絕地談論得不亦樂乎。
當曲溫如醒來時,曲毅年早已送走了陸子圖,臉上還掛著滿意的笑容:“子圖這個男人啊,真是太棒了!今後你跟了他,絕對不會吃苦。呵呵。”
曲溫如聽了他的話,有些訝異卻也笑著迴應:“是啊,我知道的。”
“你該去醫院實習了吧,走,爸帶你去。”曲毅年拿下車鑰匙,與她一同上了車。
一路上,曲毅年絮絮叨叨說著陸子圖的各種好,曲溫如不由得側首望向他,哭笑不得問道:陸子圖給您下了什麼藥啊?要不,您嫁給他唄?
“臭丫頭!說什麼呢!”曲毅年笑著給她吃了記毛栗子,送她下了車。
今天下午的實習也非常簡單,幾個案例過去,曲溫如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時,正好撞見了醫院內的花雨池。
曲溫如只覺得眼前的這女人非常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直到她趾高氣揚地望向自己時,她才猛地想起她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花雨池神色愕然,踏著高跟鞋直直朝她走了過來,腳步緩慢,似是在猶豫著什麼。
“你,認識我?”曲溫如微微揚起小臉。花雨池踏著高跟鞋,比她高了幾釐米,她不得不仰起微酸的脖子才能與她對視。
“當然,你不是薛梓墨的前妻,曲溫如嗎。”花雨池打量著她,紅脣輕啓,聽不出她的語氣到底是怎樣的。
“是啊,請問小姐芳名?”曲溫如微微頷首,顯然,“前妻”這兩個字又一次觸到她內心的某個痛楚,不過她倒是很好地斂去眼底的蒼白,朝著花雨池微微一笑。
花雨池對她不以爲然的神色有些訝異,她自然地捋了捋酒紅色長髮道:“花雨池。其實你也沒必要知道。”
“我倒是聽說過花家。”曲溫如微微托腮,進入沉思,“你的父親以前和我的父親應該是同學吧。”她擡首望向花雨池問道。
“哦,是嗎?這我可不清楚。”花雨池似是沒什麼興趣,隨意回答。
“花小姐,這是你的報告單。”突然,從花雨池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小護士,當著曲溫如的面將一張報告單遞給了花雨池。
只見她神色一變,忙藏在身後,憤怒地望向那名小護士:“誰讓你現在拿給我的?”
那小護士一怔,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是您讓我儘快將報告單給您的……我……”
“好了,你下去。”花雨池煩躁地揮手,望向一臉平靜的曲溫如,心裡長舒一口氣,還好,她應該沒看見。
“我趕時間,走了。”花雨池朝她隨意揮了揮手,跟在小護士身後,走進了病房。
曲溫如平靜的神色倏爾轉爲驚愕……花雨池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