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許沐,爲何你每次都出現的令人意外?”走了許久,心情也好很多了,我突然想起他又是這麼出人意料的出現在我面前,不禁好奇的問道。
他微微一笑,“上次我不是說過我們還會相見的,只是上次見你,你是隱隱愁色,這一次你卻是如此傷心,”他突然靜下來凝視著我,“孌孌,你過得很不好是不是?”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我一直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卻不是我想做的,我想做的事情做了又會生生的後悔,一直就處在這樣的矛盾中,而今我又受了極大的恥辱,我一直視爲朋友親人的人竟是這般待我,我過得難道還能說好嗎?我看著他只是沉默不語,我能說什麼呢,什麼也不能說,就只好沉默吧,讓這一切都埋在流光歲月裡,好好的走著我接下來的路。
許是他見我久未答話,半響,他低低的嘆了一句,“你不應該出來的!”
你不應該出來的,是啊,我若還在紅葉林裡這一切便都與我無關吧,只是我終究是要來的,我不能對不起他們,紅葉老人十餘年來悉心照料,爲的不就是盼我長大,親手手刃仇人,“我出來雖不大好,但到底也遇見了你,至少我還不是很孤單。”
我只能這樣說著,他輕笑了一聲,“你若這般想,那便好。”
我盡力的讓脣角上揚了一個幅度,點點頭,便和他繼續走著,他卻突然問道,“現在我們去哪裡?”
是啊,去哪裡呢,魯國,我現在根本還不想回去,莒國,我更是厭煩,我就想靜靜的好好過一段時日,沒有仇恨,沒有責任,好好的平靜的過幾天,我不想帶著一身傷痕去投入到那樣的鬥爭中,我要等待著復生,我要重新高傲的站起來,把那些人滅絕。
他看了看我,彷彿洞察了我的心思一般,他說,“前面有一個小鎮,較爲安靜,現下莒魯之間正在打仗,便先去那裡歇下幾日,可好?”
我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便在此處先歇歇也是好的。策馬奔騰,一併向前方行去,秋風颯颯,吹走我心中的煩悶,我看著旁邊的人影,衣抉飄飛,髮絲輕揚,那樣爽朗,皓皓如清風,皎皎若明月,這個人,應該值得相信吧!
尋了一處空房子住了下來,他微笑著對我說,“幸好隔壁大叔肯讓我們住這座廢宅,只是有些破舊,委屈你了!”眉宇間含了一絲愧疚。
我笑笑,“哪有那麼嬌貴,這裡也是極好的,不過就住個幾天而已,也不算差了!”
他微微一笑,“你倒也隨和!”
我點點頭,“這本就是我的性子!”
便一起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只是處理完了,他卻突然對我說:“孌孌,你會做飯否?”
我不由哧的一聲輕笑出來,饒是聖人都要吃飯,何況與他,況且我也餓了,只是沒大想到他竟主動問起了,清風明月向來不食人間煙火,更何況親手做的這些?不過奈何他始終爲人,自然以食爲天,我點點頭,“我這就去做,你稍等一會兒!”
巧手幾弄,幾個小菜便已出來,他看著一桌的小菜,笑道:“我本以爲你是紅葉林的少主,自小嬌生慣了,沒想到手藝還是不差的。”
不知爲何突然竟又想起了阿策曾經做的菜,真真十分美味,這樣一想頓時什麼心情也沒了,反而燃起了一陣無名之火,一想到他,就會想到現在的李修策對我做的一切,當真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醬,一下狠心不經意竟折斷了筷箸,孟許沐怕是見著我這番模樣,立馬問道:“怎麼了?”
我忙醒過神來,苦澀的笑了笑,“沒事,想起一些往事罷了!”
他許是見我的神色不大好,也沒說什麼,只是一面給我夾菜一面道,“不高興的便忘了吧,來,好好吃飯!”
我點點頭,制止著自己不再亂想,只一心吃飯,卻也吃不了多少,收拾了碗筷便早早歇下了。
如此便相處了兩日,他總是帶我出去去郊外看看風景,心情倒也舒坦了不少,漸漸的沉溺在這錦繡山河中了。
半夜,朦朧中,竟是聽的一聲瓦片摔碎的聲音,忙睜開言來,細細聆聽著,世上的人果真沒有幾個安分的,雖然腳步聲很輕,可是卻難逃的掉我的法耳,自連上幾次當後,我便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心中的弦愣是繃得緊緊的,果真見得有人自房樑的瓦縫間放的一陣迷煙進來,我連忙捂住鼻子,封住了自己的穴位,假意昏睡,看這些人究竟意欲何爲。
果真月黑風高好辦事,只是未曾想到至今以來,我遇到的都是些陰險計謀,竟沒有幾個可以憑著真本事做事的,是這人退化了,還是世道人情本應如此,怕是我以後也不得不這般爲之。
怕是以爲我真的中了迷煙,果真自房頂上跳下幾個人來,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近我的牀沿,突然,一片白色冷光直掃我的眼睛,便知刀身*近,再也不敢鬆懈,一下從牀上躍了起來,雙腳翻飛,愣是踢倒了兩個人,那剩下的一個連忙揮刀過了來,我一把扯過被子,直直的甩了過去,正搭在他的身上,再凌空一躍,一腳蹬在他的身上,那二人也早已爬了起來,竟又要撲過來,我怕是損了傢俱,不好居住,一個翻身,自窗臺跳了出去,便等得他們一出來,捻起剛採下的幾片樹葉,一下飛擲了過去,硬生生的紮在他們的頭顱上,怕是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我聽著孟許沐的廂房絲毫無動靜,不由奇怪,心下不由懷疑,莫非是他聯合好了的,但終究不像,忙趕過去一看,竟是什麼也沒有,唯有刻了幾個字在桌上:孌孌快走,今遇大敵,吾自有事,他日再逢。
我覺得詫異,究竟何事,也不打聲招呼竟直接離去,況且爲何他竟知有敵人來,也料得我能應付,既如此,究竟是誰,竟讓他這般匆忙,爲何不與我一起應付?“孟許沐,你給我的疑團太多了,”我在心裡暗暗說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