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瞧見阿策正守在我的身旁,他的臉色很不好,眼睛也是通紅,他見著我醒來,道了一句,“你醒了!”語氣淡淡的。
我衝他笑了笑,“你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他仍是淡淡的一句,“沒事!”
“我睡了多久?”我又問道。
他還是一如初始般的語氣,“一天一夜!”
我看著他,覺得他有些奇怪,因而問道:“你怎麼了?好像跟往常不同?”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神色很是冷漠,“我全都記起來了!”說完就站起身來背轉過去。
我叫住他,“你全都記起來了?”我覺得有些驚奇,坐了起來。
他嗯了一聲,“救你的時候我都想起來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這個氣氛很是壓抑,“你記起來了也不用這般與我說話吧?”我沒好氣道。
他轉過身來看著我,那種眼光看著我內心發虛,我晃動著眼神,四處掃描著,卻聽他說道:“阿孌?師傅?”
我愣了一愣,忽的明白,忙反問道:“你是覺得我騙了你?可是你不早就該知道我不是你師傅?”
“那不是我!”他突然冷冷的冒了一句。
我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自嘲的笑了笑,“你是想告訴我你是李修策,李大將軍?”
他點頭道了一聲是,我的心忽然覺得很涼,我一直視爲朋友親人的人竟是如此一個人。“從前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你曾經救了我,如今我救了你,我們算是兩清了!”他冷冷的說著。
兩清?他說的容易,也不想想我今日這樣還不是因爲他,“要兩清?好!”我狠狠地嚥了一口氣,“你這段時日用我的吃我的怎麼算?”
他卻答得輕巧,“我在你這裡做了這麼久苦工,應該可以抵了吧?”
“苦工?當初是誰自己硬要留下來的,如今還好意思說苦工?”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過當初的我不是我!”他義正言辭道。
“好!就算你是李修策又如何?可你總還記得你還欠一個人一個願望吧?”我從來沒有打算要他還願,只是沒想到他這般絕情,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那我就與你算算舊賬。
他略微遲疑了片刻,驚異道:“竟然是你?”
我恨恨的盯著他,咬牙切齒道:“對,是我!”
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聲,“我說你當時怎麼不問我名字,原來你一早就知道,趁著機會把我困在你身邊。”
“你,你···”我真是氣的不知如何言語,“你當我是什麼人?竟有那閒工夫?”
他冷冷的審視著我,“無論你如何說,我都不會再信你了!”
我看著這個人,曾經如此熟悉,現在卻如此陌生,我很難過也很氣憤,不再想同他多說,“好,既然如此,那你回你的將軍府吧!”我對他真的很失望。
他沒有什麼言語,只是移走了那冷冷的目光,走出門去,剛到門口,竟停了下來,我聽到那十分冰冷的聲音,“解藥找到了我會派人給你送來!”
我忙回了一句,“不用了,你走吧,我不會要的,我的毒我自己會解!不用你*心!”
他冷哼了一聲,“也好!”就拂袖離去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與阿策會是這樣結束,我再也不用擔心他的命會喪在我的手裡,因爲他已經死了,阿策已經死了,爲什麼我會如此難過,我躺在牀上,反反覆覆的想著,想睡卻睡不著,許久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殿下,屬下護主不利,請殿下責罰!”
我搖了搖頭,嘆了一聲,“是我自己不好,不該任性妄爲,你們有沒有暴露?”
他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如此說話,半響回了一句,“屬下等打退了就趕緊撤離了!”
“那就好”我輕輕的說道,“對了,阿策···李修策有沒有發現什麼?”
“沒有,我們只說是路見不平而已,讓他先帶著殿下走了!而且我們並不敢帶太多的人,一共三個而已,應該不致引起懷疑!”他語無波瀾的說著。
我嗯了一聲,“我想我會暫時離開這裡!這裡已經打鬥過一次,李修策如今已做回了將軍,一定會知道我們曾經爲他擋過一災。所以你們先隱逸在其他各個地方,等待時機,許多事我需要重新安排!”
“是,屬下遵命!只是···”他忽的停止了言語。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也有遲疑的時候,隨說道,“什麼事?”
“殿下的身體還未好,此時離去,屬下擔心殿下路上會遇到麻煩!”
我想了想,他說的也對,如今我的內力還牽制著,而且還受了一點內傷,我看了看他,跪在地上的人黑衣蒙面,並沒有什麼表情,“你找個人去一趟藥王谷,把這個交給藥王金銘子看,他就會給解藥了,”說著我拿出一根銀針交給他,這是當年紅葉老人與金銘子許下的承諾,一根銀針便可實現一個要求,一共三根,紅葉老人把它都交給了我,以供不時之需,“還有則是,你把莒國的事暫時交給另一個人處理,這段時間,你先跟著我,假裝我的兄長便是,其餘的等我們到了魯國再說!”
“是!”
“對了,你真名叫什麼?”我想既然他要在我身邊做事,總不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淵違!”
我哦了一聲,“好了,你下去吧!”
他點頭稱了一聲是,便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緩了緩口氣,盯著房樑卻還是想著阿策,那個令人討厭又喜歡的人,再見了,徒弟!
第二日夜裡,我們便悄悄的離了莒城。
我不知道阿策會不會去錦楓苑找我,他是否又會真的發現什麼呢,或許是我多想了,他那樣絕情,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又有什麼值得擔心難過,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阿策已經死了,他不是阿策,卻還是常常想起我們曾經生活的經歷。那時的阿策雖然討人厭,常常弄得我哭笑不得,左右不是,闖禍的他又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來討好我,那段時光真的令我很是懷念,我從來沒有這樣與一個人相處過,我所認識的人對我都是尊敬以及畏懼,沒有一個人如他這般待我,但無論如何,這都結束了,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