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盡是像無數(shù)根刺一般扎進我的身體,很痛,但我不可低頭,我不能脆弱,“你給我滾!”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我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溢出,狠狠地擡起頭,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他一邊起牀一邊拿起旁邊的衣服道:“那是爲你準備的衣服!”
我狠狠地瞪著他,這個人,是魔鬼嗎?我覺得周身寒意,已經(jīng)說不出什麼話,直*著嗓子冒出一句,“你爲何這般待我?我與你有何深仇大恨?”
他冷笑了一聲,“城門之上的身影我可是倍加熟悉,你原來就是個奸細!否則你又怎會每次都那麼及時的趕到?”原來他竟早已注意到我。
我看著那個人,離我這般近,卻覺得很陌生很遙遠,冷冷的笑著,“你憑什麼就這樣斷定我?我若要害你,豈會三番四次救你?”我用盡了力氣,咬牙切齒的說著。
“是,所以我滿足了你的心思,以後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將軍夫人吧!”他竟是這般認爲我的,他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面容裡充滿了蔑視的神態(tài),生生的羞辱著我。
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大抵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救的人最後會是害我的人,此刻的我好像真的是欲哭無淚再也不用忍耐了,“我一直想著就算世人負我,欺我,害我,至少你不會,我以爲你還有那一點點的良心,你會念著那一點點情意,會來救我,所以我救了你,沒想到竟然落到個這樣的下場!”我自嘲的笑了笑,“李修策,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救了你!”
“是嗎?你現(xiàn)在很恨我吧?”他竟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眼神瞬間飄飛,不再看我。
我嘲諷的看著他,“恨你?”我冷哼了一聲,淒厲的說道,“ 我沒有恨你,沒有愛何來的恨?所以我不會恨你,因爲我由始至終就沒有愛過你!我只是討厭你,厭惡你,憎棄你”我一個字一個字重重的說道,我看著他的臉色越發(fā)變得鐵青,隱隱夾雜著痛苦之色,我覺得很開心,繼續(xù)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噁心,哼,你只不過長了一張與阿策形似的臉罷了,他是個好人,而你的心竟是如此的醜陋,你這個人註定了一輩子只有被人厭棄的份!”
他聽完突然盯向我,咧出一個笑容來,竟好似開懷的一笑,“多謝你的吉言!”便欲轉(zhuǎn)身拂袖離去。
我看著這個人的背影冷冷的笑著,原來我自己是個傻瓜,竟還想著救他,我是救了別人害了自己麼,我突然覺得很不公平,爲什麼,我的善良就要被他人蹂躪麼,我的好心換來的就是這麼個下場嗎?“李修策,今生今世,他日再見,我必取你性命!”我紅著雙眼厲聲喊道。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半響,回了一句,“隨便!”那聲音輕輕的沒有一絲感情,我想我終於可以放手了,阿策,他早死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阿策了,我也沒有徒弟了,我不要再個人感情用事了,害人也害己!這個人,他是李修策,我的仇人,我會記得你的,我一定會記得你的!我在內(nèi)心狠狠的說著,不由得就握緊了拳頭,半響,*著自己舒展了一口氣,換上了衣服,便欲離去這個傷心之地。
帳外,士兵卻攔住了我,“讓我走!”我厲聲說道。
那些士兵忙道,“將軍吩咐,不讓姑娘離開此處!”
我冷笑了一聲,想要囚禁我,李修策,你做夢!雙袖一揮,兩股內(nèi)力攜去,打倒一片人,隨手取了一枝銀槍,竟向他們刺去,我再也不想顧得其他,任何人的性命再也與我無關(guān),李修策,這是你*我的,我雙眼泛著通紅,雙手沾滿著血腥,冷眼看著這一切,嘴上卻始終保持著笑容,踏歌行,輕功施展,扶搖而上,只是此刻,我卻成了踏屍行,騎上一匹駿馬,飛奔了出去,李修策,總有一天我會向你全部討回!手裡的銀槍一丟,狠狠地刺在了軍營的寨門上。
漫漫路遠不知何處去,一馬相伴飄輕衣,風(fēng)起心更寒。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天地間,我好累啊,我好想哭,我覺得自己好脆弱,好無能,我真的好想哭,爲什麼我總是要犯錯,爲什麼要心慈手軟?我好想紅葉林啊,我好想做回從前的那個我,四野的枯草茫茫的沒有一絲顏色,西風(fēng)冷颼颼的,颳得我的臉格外的疼,淚水順著我的臉頰留了下來,風(fēng)一吹就幹了,如果傷痛能一吹就沒了該多好,如果記憶讓風(fēng)一吹就忘了那該多好!
遠遠的有一個人牽著一匹白馬正向我走來,白色的身影越來越近,彷彿間像是墜入夢裡,那個隱逸在光芒中的人影緩緩地向我靠近,如清風(fēng)明月般,俊逸瀟灑,淡定而優(yōu)雅的微笑著,他說,“孌孌!”就像清風(fēng)在耳邊輕拂,那樣絮絮而動聽的聲音。
我看著他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卻說不出什麼話來,他看著我收起了脣邊的笑意,伸出一隻手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水,面含關(guān)心道:“孌孌,不要哭!”很是輕柔卻夾雜著微微的苦澀。
我彷彿用盡了力氣狠狠地搖頭,卻也只有一個輕微的幅度,抽泣的說道:“孟許沐,我的朋友死了!”
他看著我,眼神很是溫柔,輕輕的拉住我的手,“不要怕,生死有命,只不過我們處在不同的世界而已!”頓了一頓,擡頭望望天,“生死從來都不能改變什麼,會改變的只是人心!”
我順著他的眼神的方向望去,大雁南飛,瞬間消沒了蹤影,既然我無法改變這一切,爲何不像大雁一樣,無法改變北邊的寒冷,就飛向溫暖的南方。
我被他拉著,手心裡卻很是溫暖,我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很安心,很放心,眼中的淚也漸漸停止了,他安靜的陪伴在我的身側(cè),一起輕輕的在荒草中行走著,“孟許沐,你會不會騙我?”我突然問道,我怕,怕再遇到一個李修策。
他輕輕的說道,“孌孌,我不能保證我永遠都不會騙你,但我至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我看著他的目光,那裡一片祥和,很是誠懇與真摯,他說的很對,每個人也許心中都有一定的秘密,他不可能全部說與我,但他至少不會傷害我,這就足夠了,“謝謝!”
他看著我,眼中滿是心疼,“今天的你,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鳥!”
我勉強牽出一個笑容,努力的說道:“只是今天而已,我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就是一隻涅槃後的鳳凰了!”
“好!”脣邊又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山抹微雲(yún),天粘衰草,藍天白雲(yún)下,唯有一雙人影和一對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