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找的莫非是這個?”他說著竟從懷裡拿出那張手絹,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哥哥沒有要走這東西。
“是,這是我的,請公子還給我吧?”我看著他手裡的絹子道。
他爽朗的笑了兩聲,“姑娘找東西怎麼找到卿士府,該找我纔對?”
我知道他在懷疑我,“因不識得公子,詢問一番,聽說那馬車是曾卿士的,故而來此問問,不想東西果真在公子這。”
“哦?他沒告訴你東西在我這嗎?”
我搖搖頭,“曾卿士不肯告訴我公子的身份,說一張手絹而已,就讓我走了,故而我難過了一番?!?
“看來這手絹對你很重要?”
我不可置否的一笑,“這是我孃親的遺物,還請公子還給我。”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交給了我,“在下姓季,單名一個夙,姑娘有事大可來找我,魯國一向歡迎外來人士,希望姑娘在此玩的盡興!”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我,我卻覺得越發的虛假。
我呵呵一笑,“公子費心了,魯國安好,怕是我也要以此爲家呢!”
他眼中的笑意愈盛,“如此甚好!”
“我還有事,就不與公子閒聊了,後會有期!”我笑著準備離去。
“後會有期!”他也含笑回道。
便擦身而過離去了,回了客棧,淵違緊隨著我去了內屋,“您今日見著公子了?”
我點點頭,轉過身與他道:“大哥不願意回來,我也不可強求,”頓了一頓,“本來我是要大哥舉薦你的,如今他既和我們不同路,我也不想牽扯上他,所以,這要靠你自己了!”
淵違點點頭,“我明白!”
“嗯!”我又說道,“我打聽清楚了,過幾日,季氏要選兵,到時你也去,好好表現,等你進了季家,要出頭就不難了!”
“我會好好表現,不負您所託!”
“季孫夙已經有些懷疑上我,但他並未與我可以糾纏,我雖不知他的想法,但想來這個人我們是可以利用的,你要小心的接近他!”
他又點了點頭,“只是···我擔心他會不會對您不利?”
我笑著看向窗外,“這件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謹慎的!”踱了幾步,又道:“對了,叫老徐在這四周隨便找個院子,不要太顯眼,這客棧是我們唯一在曲阜的秘密基地,我不想被人發現。”
他點點頭,“我這就去辦!”
待我允了也便退下了。
滄月坊,曲阜最有名的一家歌舞坊,今日我穿著成一個公子哥的模樣,準備去瞧上一番,進了門,就聽見絲竹聲聲,好不動聽,老闆一見我,忙笑盈盈的迎了上來,“這位公子很面生呀,今日來了要聽什麼曲目,茹娘我必定讓你滿意!”
我輕輕一笑,“聽聞錦瑟姑娘琴技絕佳,媽媽可否喚她出來,爲我奏的一曲!”
她的面色突然就冷了許多,“公子第一次來,想必還不知道,這錦瑟姑娘向來只爲一人演奏,公子若要聽曲,我叫別人一樣好生招待,若並非如此,那就只有送客了!”
我瞧了瞧她的臉色很不大好,忙陪笑道,“媽媽說哪裡話,我當然是來聽曲了,若是錦瑟姑娘不方便就算了!”
她許是聽我說的並非搗亂之人,忙又笑道,“那就好,公子,你再挑挑她人。”
我笑笑,正欲答言,卻見一丫鬟模樣的到茹娘面前說道,“媽媽,我家姑娘要見這位公子?!?
那媽媽連忙笑臉相迎,叫我隨那丫鬟而去,我一面笑著一面想,爲何她要見我,待近了內院,早已遠離了絲竹之聲,待進了一雅室內,層層紗曼懸蕩著,我睹見一個娉婷的身影站在盡頭,我微微一笑,謙和道,“錦瑟姑娘有禮!”
我見她慢慢向我走進,挑過那一層一層的紗曼,朦朧的身影逐漸清晰,也漸漸扣住我的心絃,纖纖素手撥開最後一層紗曼,那女子出現在我眼前,白肌若雪,纖腰婀娜,芙蓉面,美人顏,柳眉彎彎,淺笑漣漣,“公子有禮!”她衝我莞爾一笑。
我微笑著看著她,的確是個美人,難怪季孫夙會流連於此,“姑娘果真美如天仙,好似月裡嫦娥,我還一直以爲這裡的女子應是十分嫵媚,不想姑娘如此清新雅麗!”
她溫柔一笑,朱脣輕啓道:“公子謬讚了,若說妖冶到不及公子眉尖的那顆硃砂痣,當真十分耀眼!”
我呵呵乾笑了兩聲,大抵沒想到她會如此說,“姑娘說笑了,”略略停頓一下,問道,“錦瑟姑娘怎會肯見我?”
她又慢慢靠近我,走了兩步,“我是奇異這裡怎會有女子來?”
我一聽就知道她已識破了我的身份,笑道,“讓錦瑟姑娘見笑了!”
“剛剛途經外院時瞅見姑娘孤身進了來,姑娘長相如此清秀,即使男兒打扮,若仔細一些也是看的出來的,我一時好奇便派人喚你進來了?!彼毤毥忉屩?,我一面聽著一面覺得她眼力的卻很好。
她上前拉著我坐了下來,又一面斟茶一面道,“姑娘到此所爲何事?”
“來此閒逛一番罷了!”我撒謊道。
“實話?”她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愣是讓我不好騙她。
“聽聞錦瑟姑娘美貌,便想一見,你也知道女兒家嘛,最好奇的就是想見見比自己美貌的女子。”我訕訕的笑著。
“你這麼說,不是折煞我嗎?你的男兒身就這般俊俏,要是女兒身來,我可是不願見你的?!彼室忄凉值恼f著。
我又笑了幾聲,“錦瑟姑娘說笑了?!?
“對了,姑娘的芳名是···”
“哦,錦瑟姑娘喚子孌就是!”
“孌妹妹,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她笑著問道。
“不介意,不介意!”我連忙搖頭道。
“那好,你也叫我姐姐吧,一口一個姑娘挺是生分的。”她接著說著,“許多人見我大都是因爲一個人,我想孌妹妹也不例外吧?!闭f完她看著我。
我迎著她的目光,笑道:“姐姐天生聰明,什麼也瞞不了你!”
她又笑了一下,“孌妹妹喜歡夙?”
我一時愕然,她竟想到此處,忙搖頭招手道,“姐姐哪裡話,我對季相怎會···?姐姐寬心便是,我來此只是爲了幫助季相?!蔽蚁胨貋砼碎g的爭鬥是萬萬惹不得的,我可不能讓她誤會。
“哦?幫助夙?這是爲何?”她微微蹙眉道。
我笑笑,“幫他也是幫我?!?
“妹妹這麼說,我越是不能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
“姐姐,我有我的苦衷,但請姐姐相信我必不會傷害季相,姐姐若是肯幫忙,阿孌感激不盡?!蔽叶似鸩璞蛩吹?。
她看著我,眼中彷彿在探尋著什麼,半響她移開了目光,說道,“我相信你,但你要讓我考慮一下!”
我點點頭,起身告辭了。
過了幾日,她派人叫我去了一趟,無非是她同意了。我們之間約定由她出面,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孌妹妹,你上次說欲消弱公室的權利,大可從軍民處著手,不知具體爲何?”她呡了呡一口茶說道。
茶香隨著水壺口冒出的縷縷輕煙散發出來,微風一過,四散開去,我看著那熱氣騰騰的茶一面思慮一面道:“魯國因有三桓,所以公室不得權利,既如此,何不讓三桓治民,公室形同虛設,即無民,則無權矣?!?
“三桓治民?”
“是,但又不可顯示出明顯奪權,既然二軍在三桓手裡,所以可讓三桓治二軍所屬之民,如此魯國的大多數平民皆屬三桓?!?
我又接著道,“三桓相存,一榮俱榮,所以還應再設一軍,方可免三桓自相殘殺,引起不合!”
“妹妹說的極其有理!”她笑著看著我,眼神偶爾間瞟往別處。
我謙和一笑,因一口氣說完,不覺口有些渴了,正欲喝茶,卻聽到一陣鼓掌聲,驀然回首卻見季孫夙正拍著手掌進了來,“季某當日果真沒看錯姑娘!”
我訕訕一笑,雖知他這話面上實在誇我實際在損我,還是笑著答道:“不知季相國在此,一番亂談相國莫怪!”我又瞟眼看了看錦瑟,埋怨她爲何不告訴我在此。
許是她見著我嗔怪的眼神,忙上前拉著我,“妹妹莫怪,夙早已知這些時日爲他獻計的不是我,我只好陪著他演戲了。”
“你是雙面間諜!”季孫夙笑道,“在我這裡演完還要在她這演?!闭Z氣卻很是溫和。
錦瑟忙回了一句,“錦瑟還不是爲了夙你!”
我看著他們這你一句我一句的,忙說道,“季相今日故意引我出來,不是隻想見我吧?”
季孫夙看了看錦瑟,想必是示意她出去,錦瑟微微頷首,自退下了,他轉過頭來著我,神色自若道,“自然不是,我是想知道,你是真的要和我做交易?”
“是!”我斬釘截鐵的道,雖然知道與他交易不僅是獲得利益同時更多得是危險。
“那好,不過首先你要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殺一個人!你可敢?”
“什麼人?”
“莒國公!”
我一時竟愣了,轉而一想,冷笑了一聲,“你知道?”
他竟哈哈笑了兩聲,“我不過玩笑而已,你不用這般神情!不過你的確要去殺一個人證明給我看!”竟是話鋒一轉。
“好,你說就是!”
“七天之內我要聽到邾國相國死亡的消息!”他冷冷說道。
我輕笑了一聲,“沒問題!”
他笑笑,“看來你我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