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9-2 11:11:15 本章字?jǐn)?shù):5014
他如黑曜石一般的深眸看定眼前不知是清醒還是迷糊的雲(yún)羅,忽地將她摟緊,聲音低?。骸盃?wèi)什麼不是我?雲(yún)羅,你不覺得今日這樣是天意嗎?”
他吻上她紅豔豔的脣,聽著她情不自禁地吟哦,低聲道:“天意註定,你將是我的女人?!?
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雲(yún)羅渾身燥熱,與他脣舌相接就如飲了甘甜仙露,瘋了一樣與他熱吻。水波盪漾中兩人衣衫已溼透,冰涼的水溫都無法降低她身上的熱度。
她緊緊攀附著他的身軀,更緊地貼近他的身上。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是誰在與她交纏,媚藥在體內(nèi)遊走,熱源一陣陣從身體內(nèi)冒出,令她無法自拔地沉浸在他的擁吻中紂。
鳳朝歌看著水中的雲(yún)羅。長衫褪盡,露出雪白苗條的嬌軀。她面容緋紅如三月的桃花,眼緊緊閉著,細(xì)長妖嬈的弧度媚色流瀉,長長的黑髮在水中飄蕩,如水中生長出來的妖,魅人心魂。
她是華昀。
她是他心頭上生長的一朵墨蓮,啜飲他的心血,盡放妖嬈,卻不容他輕易採摘賓。
她冷眼看著他傷她至深,卻不置一詞。曾經(jīng)他懷疑她當(dāng)真是如斯涼薄無情的女子,自生自滅,不求人亦是從不留戀。可是今日她緊緊攀附著他,彷彿除了他再也無人能救她出災(zāi)厄……
直到這一刻,她才顯露女子的脆弱與無助。
吻越來越深,越來越火熱,冰涼的泉水也無法澆熄兩人情動的灼熱。鳳朝歌猛地一把將她扣住,抵在了池邊。她伏在他的懷中,任由他延綿深吻。
他的吻熱烈而霸道,彷彿要將她每一片雪肌一一逡巡而過。她感覺到這吻的不同,忽地睜開眼茫然地看著他。
眼前的人不是他。雲(yún)羅深深皺眉,低低道:“朝歌……不要……”
鳳朝歌猛地頓住,身下蓄勢待發(fā),眸光沉暗得可怕。眼前的人身上水珠點點如珍珠,佈滿了身上說不盡的妖嬈嫵媚。可偏偏她說不要。
雲(yún)羅撐起一點神智,顫抖問道:“你我這樣……又算是什麼……”
溫泉池空蕩蕩的,她這一聲問話格外清晰。
鳳朝歌眸光一緊,漸漸放開了她。
雲(yún)羅媚藥已發(fā)作,他一離開立刻如被火焚一樣難受。她用盡所有的力氣不去看他,伏在池邊手指狠狠摳上石頭,絲絲縷縷的鮮血緩緩流出。劇痛令她混亂的神智多了幾分清醒。
她顫聲道:“你若有志……將來千軍萬馬蕩平樑國,替你也替華家報仇……到了那時我爲(wèi)你爲(wèi)奴爲(wèi)妾……亦是甘願?!?
“如今你若乘人之危,我們便是姦夫淫婦,受人唾罵?!?
身邊的水聲忽響,他慢慢遠(yuǎn)離她,冷笑:“你不必用話來激我。你不願意與我一起便直說便是。”
雲(yún)羅渾身燥熱,體內(nèi)之火無處可瀉。她忍著身上的痛苦,吃吃地笑:“我又有什麼不願意?我青樓出身,委身與你或與李天逍又有何不同?只是你若能萬人之上,江山美人應(yīng)有盡有……只怕到那時你又會嫌棄我華雲(yún)羅不過是殘花敗柳……”
鳳朝歌清清冷冷笑了起來。他看著池邊那渾身微顫的人兒,恨得心都要擰了起來。
明知她是激他,設(shè)套請他入甕??善母邭獍翢o法如此無恥地上前強(qiáng)佔了她。
“好!好你個華雲(yún)羅!”鳳朝歌氣極反笑,一拍池面,水花四濺:“是你親口所說,若我有一日萬人之上,你定要爲(wèi)奴爲(wèi)妾跟在我身邊是與不是?”
雲(yún)羅脣邊溢出輕淺的笑意,柔柔道:“是!”
“我要你發(fā)誓!”鳳朝歌猛的欺近。他修長結(jié)實的身體冷冷立在池水中,俊美得令人窒息。雲(yún)羅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連指尖的劇痛都無法令她清醒。
“我發(fā)誓!”她咬緊脣,纔不至於令自己口中溢出難堪的呻吟。
四目相對,相殺不相恨。鳳朝歌笑了,水汽氤氳中,他俊美的面容上眼瞳灼灼生輝,神色間傲然世間如無物,長長的墨發(fā)披散在身後,妖冶的容色如魔非人。
“雲(yún)羅,你永遠(yuǎn)不知今日許下是什麼樣的誓言……”他說罷冷然涉水離去。
……
溫泉洗凝脂,空蕩蕩的溫泉池靜得彷彿被遺忘。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過了一生這麼長的時間,雲(yún)羅終於慢慢清醒過來。她伏在池邊睡了一個長長的覺。夢中光怪陸離,人與事都蕪雜難辨。
冰涼的水輕輕在身旁流動。她睜開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你醒了?”不知什麼時候,鳳朝歌站在了池邊。他著一件寬大的雲(yún)紋長衫,銀色錦緞,華光流美是皇家御用之物。他的黑髮已幹,隨意披在身後,只是容色比平日顯得更清冷。
他上前,將手中的衣衫丟在了她身旁,冷冷道:“換好衣衫就可以走了。這些衣衫是這個宮殿中的,不知這是哪,竟留著的從前唐宮中的衣衫服飾,一件件十分精緻?!?
雲(yún)羅不語。鳳朝歌不知這裡,可是她卻知道,這是從前慶琮公主與慶玉公主的寢殿。兩姐妹共伺一夫,便是已作古的晉帝。鳳朝歌身上穿的男子衣衫許是曾經(jīng)晉帝年輕時穿過的。晉帝身材高大健壯,鳳朝歌身材修長挺秀,自然顯得寬大。
雲(yún)羅看著眼前的鳳朝歌換上了衣衫,再看了看自己近乎赤|裸的身軀,難堪地縮了縮。
鳳朝歌冷冷一笑:“你放心,我說不碰你便不再碰你。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你再不起來,劉公公也無法替我們遮掩住?!?
劉公公?!
雲(yún)羅一驚,擡頭怒視著他:“你竟然叫來劉公公?”
鳳朝歌蹲下身,對她邪魅一笑:“不然你以爲(wèi)你我兩人無緣無故消失在宮宴中該怎麼遮掩呢?”
他是故意的!
雲(yún)羅咬緊牙關(guān),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劉陵若是前來看著兩人衣衫不整,同處一室定以爲(wèi)兩人早就有了茍且之實……而劉公公又是李天逍最信任的人之一……
鳳朝歌笑了,一雙眼此時看起來分外妖魅。他故意輕撫她的面頰,聲音低?。骸澳阍趽?dān)心什麼呢?雲(yún)羅,你不是發(fā)過誓,將來我若萬人之上,你便要與我在一起嗎?”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方纔已退了的媚|藥此時彷彿又有了冒頭的跡象。她狠狠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來,冷笑:“那也得等你到了那一天再說!”
鳳朝歌看著她臉上的怒色,笑了笑:“雲(yún)羅,有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說過的話我可是都記著了。你發(fā)過的誓我也都聽見了。你逃不了的!”
他說完拂袖離去。
雲(yún)羅平了平心緒,迅速換上衣裙便要離開這裡。可是她眼角一掃,忽地看見池水中的一件東西。她想了想,拿了個池邊的一個桿子將那事物挑起,隨意塞在了袖中就匆匆離去。
……
雲(yún)羅回到了永和宮中已是天色將黑。凝香見她回來,鬆了一口氣道:“華美人再不回來,奴婢可就急死了。”
她見雲(yún)羅身上穿的衣衫驚訝道:“華美人去哪裡拿的這一件衣衫呢?真美。”
雲(yún)羅緊抿著脣不語,匆匆進(jìn)了屏風(fēng)後換了平日自己穿的衣衫,冷聲問道:“那百花宴上的那個女巫抓到了沒有?”
凝香點頭:“自然是抓到了,只是可惜華美人當(dāng)時不在。皇后便以犯上不尊之罪將她隨意關(guān)了起來,等明日就會放了出宮外去。”
雲(yún)羅想起自己中了媚|藥痛苦難堪的樣子,眸光冰冷,咬牙道:“不可輕易將她放出去!我還有事問她?!?
凝香安慰道:“華美人就不要起生氣了。這年輕的女巫也許只是想騙華美人一點錢財,沒想到卻被華美人認(rèn)出來了?;屎竽锬镄痛笳]之後便放了她吧?!?
雲(yún)羅心中生恨,若不是她當(dāng)時狼狽不堪,定能將這不知哪來的波斯女巫抓起來,好好拷問下來歷。
她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那黑瓶子呢?”
凝香茫然問道:“什麼黑瓶子?”
雲(yún)羅道:“就是那個女巫給我的黑瓶子,說是聖水的那個!”
凝香想了想,搖頭道:“華美人支使奴婢去拿茶水,奴婢回來後就沒見著。許是掉在哪了吧?”
雲(yún)羅這纔想起自己當(dāng)時把那黑瓶子放在了石桌上,而後她身上媚藥發(fā)作,根本顧不上這瓶子。她不由深深皺起眉頭,瓶子不見,就算她抓到這個女巫也是沒用。她若狡辯那個瓶子中裝的是聖水,誰也拿她沒有辦法。
不對!……雲(yún)羅想到這裡頓時失聲道:“不是她!”
凝香被她的自言自語嚇了一跳,急忙道:“華美人可別嚇奴婢。什麼一會是她一會不是她!”
雲(yún)羅此時亦是腦中亂如麻,理不清一個思緒??墒撬蝗婚g想到,若那個女巫要害她,可是那黑瓶子她根本就沒聞過,裡面的水也根本沒有碰過。
她身上的媚藥到底是怎麼沾染上的呢?
她皺眉苦思,正在這時,宮女前來稟報道:“劉公公來了,有事要稟報娘娘?!?
雲(yún)羅聽得劉陵前來,正在猶豫要不要見他。劉陵的聲音已在了寢殿之外。
雲(yún)羅咬了咬下脣,只得道:“有請?!?
過了一會,劉陵進(jìn)了殿中。他看了雲(yún)羅一眼,欲言又止。雲(yún)羅擡起幽幽明眸,冷淡道:“劉公公想說什麼便說吧?!?
劉陵長嘆一聲:“奴婢只是問華美人可否有事?”
雲(yún)羅聽得他這麼問便知道他已見過了媚藥發(fā)作時的自己。她淡淡道:“怎麼會沒事?被奸人陷害,可笑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自己怎麼中了旁人的圈套。”
劉陵道:“華美人好好想一想自己吃過了什麼東西,喝過什麼東西??煞窠舆^什麼人送來不明事物。在宮中,害人的法子千奇百怪,曾經(jīng)前朝有一位女子在一位嬪妃窗下栽了一盆花,結(jié)果花開時,這位嬪妃便被一種毒蛇咬死。”
“也曾聽聞武皇年輕時因殺了蕭氏,所以半夜被冤魂纏繞,看見貓兒都怕??墒钦l知這一出冤魂出沒,貓兒橫行不過是蕭氏的一位忠心耿耿的貼身宮女弄出的一齣戲。”
雲(yún)羅靜靜聽著,良久才道:“防不勝防,劉公公以爲(wèi)宮中如今是誰想要害我?要害得我身敗名裂?”
是將波斯女巫引進(jìn)後宮的皇后、還是那波斯女巫口中所說要害她的格莎波老女巫給她施了咒?還是帶著宮女在後宮中肆意整治秦菱,囂張刁蠻,對她深恨無解的明敏郡主?……哪個人都有嫌疑,哪個人都像是那暗中害她的主謀。
可是該怎麼分辨?
她怵然而驚,不知不覺自己已有了這麼多的敵人,明裡暗裡,再也分不清到底誰是誰。那一張張面容下到底是誰藏著惡毒的心,想要她死?
劉陵搖頭道:“奴婢猜不出來,也不敢猜。只是奉勸華美人一句,千萬不要與鳳朝歌再過往密切。多少有心人想要抓住華美人與鳳朝歌的過往大做文章。今日只是僥倖,但不知哪天就突然不走運了便是滔天的禍?zhǔn)?。?
雲(yún)羅涼涼看著他,問:“劉公公相信我與鳳朝歌有私情嗎?”
她問得直截了當(dāng),劉陵沉默了一會,道:“奴婢信?!?
……
他怎麼不信呢?他接到消息匆匆前去,在荒蕪破敗的宮殿中,那俊美的年輕男人懷中緊緊抱著幾乎不著片縷的女子在水池中央。女子已昏迷不醒,他用身體慰藉她的體熱,卻生生不再進(jìn)一步。他看著她的眼神專注而複雜,彷彿是這世間僅剩的珍寶。
一室的妖嬈靡麗,可他卻恍若未覺。
那一幕,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
雲(yún)羅看了劉陵i一眼,冷冷道:“劉公公信與不信,我管不著。但是此事不能讓皇上知道?!?
劉陵深深俯身:“奴婢比華美人更怕皇上知道。”
雲(yún)羅心中長吁一口氣。她沉吟了一會,忽地從袖中掏出一串佛珠與香囊遞給劉陵:“你讓太醫(yī)看看裡面可有什麼嗎?”
劉陵看著溼噠噠的香囊,搖頭道:“這兩件都已過了水,就算有什麼異樣也查不出來了。”
雲(yún)羅深深皺起秀眉,一字一頓道:“她是我懷疑的最後一個人。若不是她,皆大歡喜。若是她……”
她說著不知不覺打了個寒顫。端莊美麗的德昭儀劉氏、清麗絕塵的一張臉、佛主不離口看似善人的女子……她的千千面看起來更難以窺破。
若是她,那將來在這宮中,她華雲(yún)羅將又有一個強(qiáng)大的敵人……
雲(yún)羅忽地道:“劉公公隨著我去見一個人?!?
劉陵一驚,道:“天色這麼晚了,華美人要見誰呢?”
雲(yún)羅紅脣邊溢出絲絲冷笑:“自然是搶在某個人前面,去看一看那裝神弄鬼的波斯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