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已休, 在度假村的驚天一戰被殷氏集團用無數砸錢的方法堵住了悠悠衆口,爲此黃龍連連肉痛,哀嚎著這下虧大了。殷承澤從姜家把葛蘇玖帶出來, 特意禮貌地問了姜燁:阿九是不是就再也不會有危險了?
從自家兒子那裡瞭解到龍子轉生之後的舉動, 姜燁的回答是, 龍太子剛甦醒都痛的以毆打白鶴來發泄, 不知道這隻九尾狐能不能忍得住。
姜灼擔憂地拉住殷承澤:”要不, 先把阿九留在我家照看幾天吧?“
殷承澤搖搖頭,這幾天所有的刺激給他衝擊太大了,他臉色發白地說:”不麻煩你們, 阿九說過你們家道法氣息太重,我想他不適合繼續呆在這裡, 我要帶他回家。”
姜灼想想也是, 可還是不放心, 敖丙是時候插進來掃了一眼他懷裡的葛蘇玖說:“他到時候如果真的控制對你都下手,那你死死也無妨了。”
姜灼瞪敖丙一眼, 心想什麼龍啊會不會說話,連忙解釋道:“別聽他瞎說,他腦殘!應該……”
“就是因爲我腦殘才應該聽我的啊!如果這隻狐貍連自己的伴侶都能下手,那他們的感情也沒什麼,還不如死了呢!”敖丙橫眉叫起來, 他還以爲腦殘是褒義詞呢。
殷承澤聽得臉色十分古怪, 在姜灼還沒來得及讓他閉嘴的情況下已經問出:“太子, 你爲什麼這麼坦誠地說自己是腦殘?”
敖丙瞪大眼:“難道腦殘不是很厲害的意思?”
姜灼兩眼一翻:完了!
估計殷承澤猜出什麼, 於是臉色古怪的沒有回答, 敖丙終於轉過彎對姜灼怒吼道:“原來腦殘不是表揚的話!你騙我!!!”
姜灼慘白著臉:“你聽我……”
“我不聽!”敖丙怒吼著一把將姜灼擡起來,無視還在門口的殷承澤直接把人扛回了屋, 具體有怎樣的懲罰不得而知。
殷承澤怔忪片刻,被這兩人相處的模式震驚到,半晌纔回過神。他無奈地笑了笑,把葛蘇玖抱到車上。葛蘇玖和九尾狐徹底融爲一體,等到他醒過來會變成什麼樣無人知曉,但是殷承澤無法讓他離開自己,就算他真的失去神智殺了自己也心甘情願。
回到家裡他給葛蘇玖好好洗了一次澡,昏迷的青年毫無知覺地躺在浴缸裡,殷承澤見他沒有現出原形就不是太擔心。葛蘇玖比姜灼要高不少,跟殷承澤站一起才略低一些,身材結實精瘦,怪不得有百年一號的資本。
“原來沒有內丹就會維持不住人形。”殷承澤苦笑,他總算從姜灼嘴裡知道了爲什麼阿九會這麼拼了,他能當做……阿九是爲了和他在一起纔不得不付出這麼多嗎?
牽起青年毫無知覺的手掌,他輕輕落下一吻,鼻腔酸澀:“你可以告訴我的,雖然我只是個凡人,但是我起碼能陪你一起面對。”
他是凡人嗎,或許吧,可沒準他在九尾狐的潛意識裡還是另一個人——商湯暴君帝辛。
他也終於明白爲什麼總是會隱約看到,自己身處一片火光之中,那高高的樓臺便是紂王自殺時所在的鹿臺,武王姬發率衆將最後殺進朝歌,帝辛便在最高也是他曾經享受過最繁華的鹿臺上自焚。
那個在火光外掙扎離開的背影,或許就是阿九。可是他想不通,爲什麼他在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裡感受到的是那時身體的僵硬,似乎並非是他有意要在大火中結束生命,而是有人把他困在裡那裡。
想了半天也未曾再想起那些畫面,他苦笑著搖搖頭,把葛蘇玖擦乾身子抱出浴缸。把愛人摟在懷裡的踏實感足以抵禦一切來自未知的不安,他看著葛蘇玖的睡顏,心裡的某個角落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似乎活到這麼久就是爲了等你出現,而你也未曾辜負,如約而知。
過了好幾天,連黃龍都不得不親自過來探查殷承澤是死是活,敲開門發現這個連續翹班好幾天的總裁正在家悉悉索索地切菜做飯。看到他來了,殷承澤脫下圍裙冷冷問起:“你來做什麼?”
黃龍嚥了口口水,上次的大戰對於他這個法力半吊子的神仙來說消耗太大,他小心地走過來問:“那隻狐貍精醒過來了嗎?”
“狐貍精”這個稱呼簡直是□□,一戳就炸毛,菜刀貼著黃龍的臉就飛了出去,殷承澤面若寒霜指著門說:“滾!”
“承澤你別火氣這麼大!我這不是看你這麼久沒來上班怕你出事兒嗎!”黃龍立馬叫起來。
殷承澤不爲所動,依舊指著門吼道:“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想想你做的那些差點把阿九害死的事兒,現在還敢叫他狐貍精?”
“我這不是被羽翼仙那缺德貨坑了嗎!誰知道那禁錮是子牙下了保護這狐……殷夫人的呢!”黃龍眼珠一轉瞬間改了個口,這一聲“殷夫人”把殷承澤叫愣住了,他僵著手臂臉頰嘴角微微抽搐,最後低聲罵了句髒話。
黃龍回去之後也想了很多,既然子牙都爲了這狐妖費盡心思,他又何苦再爲難這二人呢?當年九尾妖狐戀上商湯紂王之事三界皆知,也有無數人爲他們的結局感到悲哀,如今既然他們再次相遇……隨他們吧!
”我今天過來不是和你爭論的,你也是個大人了,我來你身邊輔佐你也已經快二十年,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會害你。“黃龍嘆了口氣,像一個長輩對孩子說話似的循循善誘。
殷承澤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些,可終究沒給個好顏色:”所以呢,你今天來到底想幹嘛?“
”我就是怕他甦醒會傷到你!“黃龍搖搖頭,”子牙用他姜氏一族的未來替他彌補罪孽,我只有自己來還債,你太不讓人省心了。“
所謂罪孽所謂債,不過是當年他們或追隨、或對闡教所作所爲的無能爲力。
殷承澤垂下眼眸,聲音淡薄:“你不欠我什麼,你欠的是當年天下那些無辜的人。”
“你也正是當年天下那些無辜的人之一。”黃龍依舊強調。
“我不是帝辛,就算我的身體裡有他的魂魄和記憶,我也不會成爲他,”殷承澤慢慢走過去,語氣堅定,“阿九也不是當年的蘇玖,現在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黃龍張張嘴,剛剛這個凡人說話的時候他居然能從他身上察覺出一抹紫氣——那是帝王之氣,狂傲,尊貴,殺伐果決。
被這轉瞬即逝的紫氣震驚到的黃龍張了半天嘴都沒說出一句話,半晌他愣愣地嘆了口氣:”我知道,這是最好了。讓我去看看他吧,順便給他點幫助。“
”不用。“殷承澤一口回絕。
黃龍莫名其妙,難道自己表現的還不夠真誠?
殷承澤終於露出了一個稱得上含笑的表情:”他已經醒了,只不過昨晚太累所以還沒起來。“
”……!?“
黃龍需要靜一靜,信息量有點大。
殷承澤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劈開一路伸到茶幾下:“謝謝。”
黃龍還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問:“他就這麼醒了?怎麼,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殷承澤勾起脣角:“應該有什麼動靜?”
黃龍環視四周,屋裡也都好好的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不應該啊!聽說太子轉生甦醒之後可是把白鶴打的吐了好多血啊!
”不對不對,絕對不行,快帶我去看看,萬一有別的情況怎麼辦!“黃龍坐不住了,立馬起身要往樓上走去。結果他剛起身就被殷承澤叫住,殷承澤挑眉說:“我覺得你們對甦醒的舉動都有些誤解。”
黃龍傻眼:“什麼意思?”
“太子死前是因爲被虐殺抽筋,再無別的,所以他醒過來自然是對闡教的人恨之入骨,痛打白鶴在情理之中,”殷承澤慢慢回道,眼中漸漸多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苦澀,“而阿九……”
恐怕死前心心念唸的都是自己吧。
黃龍大約領悟了他的意思,難以置信地問:“所以,蘇玖醒過來其實並沒有造成什麼破壞?”
殷承澤輕點了點頭:“如果排除做的他自己快腎虛的話。”
“……”
信息量太大了老古董根本把持不住啊!!!
最後黃龍悲憤甩門走開,殷承澤繼續套上圍裙給蘇玖做些滋補的食物。聽說狐貍愛吃雞,他今天買了烏雞來燉湯,還放了菌菇,一定要讓他多喝點。
正當他要舀一勺出來嘗鹹淡,一雙溫暖的手從後面環抱住了他,殷承澤毫無驚訝,放回湯勺笑著說:“睡醒了?”
葛蘇玖穿著一件薄到幾乎透明的睡袍站在他身後,眉眼風流,每一個表情都透露著情意,反問:“揹著我在偷吃?”
殷承澤沒忍住笑出來,轉身把人摟緊懷裡,摸著他稍長的頭髮低聲道:“我都被你榨乾了,當然也要補一補。”
葛蘇玖咯咯笑了一會,側目看著煲裡的湯,挑眉:“喲,總裁,你還會做飯呢?”
“嚐嚐看?”殷承澤也挑了挑眉,輕舀了一勺吹幾口送到葛蘇玖嘴邊,葛蘇玖喝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好棒!”
被誇獎了的煮夫瞬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拍了拍葛蘇玖的屁股:“快準備準備,吃飯了。”
葛蘇玖瞪他一眼,依舊笑顏如花:“真是個賢惠的,爺沒白疼你。”
“不賢惠,怎麼餵飽你?”殷承澤毫不示弱,輕輕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也算是經過了大風大浪,可葛蘇玖愣是被這輕輕一吻吻紅了臉,推開殷承澤作了個鬼臉就跑開了。殷承澤笑了笑,轉身盛飯。
什麼商湯,什麼闡截,什麼封神,對他來說統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九在他身邊,他們終於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