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你聽我說,你現(xiàn)在真的不能出院,你爸還是我們老領(lǐng)導(dǎo)的朋友這個險我們不能冒的。”
饒姜灼口水都說幹了醫(yī)生都不答應(yīng)他出院, 記得他一頭頭髮都要抓掉了。
白鶴冷冷看著那個苦口婆心勸說姜灼的主任, 實在不耐煩之後直接扳過他的身子:“給不給出院?”
“哎呀你們……”
姜灼驚呆了看著白鶴的瞳孔裡泛出了深深的漩渦, 而那個喋喋不休的主任呆滯一會:“好的, 出院吧, 我去給你們辦手續(xù)。”
“臥槽你們這些神仙都是開掛的……”
姜灼爲(wèi)了表示自己還是病人,特意支了根柺杖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你演技還挺好的。”在白鶴眼裡姜灼什麼都是好的。
神經(jīng)病!姜灼趕緊離他遠(yuǎn)點,奈何爲(wèi)了演的逼真他又不能跑, 只能滿臉鐵青的容忍著白鶴在他身畔無微不至地照顧。
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姜灼終於能一把甩掉柺杖:“我能自己走了,你別跟著我。”
“不行, 萬一敖丙他們要來抓你怎麼辦?”
“我有腿能跑, 謝謝你啊剛幫我治了一下。”姜灼皮笑肉不笑地回他。
“那你去哪, 我送你去。”
姜灼煩心地轉(zhuǎn)過身,奈何身高沒對方高氣勢不夠震懾:“白鶴, 你這樣有意思嗎?”
白鶴低下頭低聲說:“我怕你一走,下次我連你在哪都找不到了。”
姜灼堅持地站在原地不動,過了半天,白鶴勉強牽動起嘴角笑道:“那好吧,我走, 你好好照顧自己。”
這已經(jīng)是他無數(shù)次聽到有人對自己這麼說了, 好像說這麼一句他就真的能過的很好一樣。
白鶴打開車門, 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說:“我會再找你的。”
“……再見。”
勞斯萊斯開走了, 姜灼站在停車場外面叫了部車回學(xué)校。
他在路上給姜燁打了個電話, 告訴他自己的腿已經(jīng)好了,姜燁也沒問, 估計已經(jīng)猜到是怎麼回事,可當(dāng)他說他要回學(xué)校的時候姜燁慌了。
“小灼,你現(xiàn)在不能回去。”
“你在擔(dān)心我遇到危險嗎?”姜灼低低地問。
“是的,你應(yīng)該等我把事情都告訴你再做決定的,你現(xiàn)在回家吧,那裡不安全!”
“沒關(guān)係的爸,”他擡頭看了一眼在認(rèn)真開車的司機,“不管我在哪,如果要找,他一定會找到我。”
因爲(wèi)我的身體裡還有他的龍息,就算沒有遇到危險,大概憑著他得到了身體之後的法力就能順著龍息找到。
想到這裡他神色晦暗了很多:“該來的總會來的,我不想拖累你們,我就在學(xué)校等他。”
另一頭的姜燁居然啞口無言:“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對,我都知道,白鶴告訴我了。”
“那你還……”
“爺爺不是總說是命嗎,我都認(rèn)了你幹嘛還不認(rèn),對了,我康復(fù)的事別告訴爺爺。”
另一頭傳來捂著嘴憋著哭泣的聲音,姜灼頓時有點爲(wèi)難,哭笑不得地說:“爸你幹嘛呢,我又不是去送死,別像娘們兒一樣!”
前面的司機師傅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姜灼尷尬地小聲說:“就這麼說了啊,我掛了。”
“小夥子,去個學(xué)習(xí)一家人都捨不得是嗎。”司機師傅調(diào)侃道。
姜灼尷尬地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陪著笑笑:“還好還好…”
“好好努力,我看你這面向是個有福的,以後肯定能大富大貴。”
“……師傅你還兼職看相啊?”
“偶爾偶爾,無聊的時候喜歡看看周易易經(jīng)這些,哎你們年輕人還真別不信啊,老祖宗留下的這些還真有用……等等我看你這面向,怎麼有點走桃花劫啊!”
於是姜灼回學(xué)校的一路上都不孤單,司機大叔進(jìn)行了長達(dá)一個小時的深切友好教導(dǎo),到校方停。
“小夥子,好好努力!”
姜灼嘴角抽搐:“一定的一定的。”被說了一路你小子有福啊,以後幸福美滿啊,甚至還被點名說了有桃花劫要注意……他心想大爺你真是神了,老子最近被一隻神經(jīng)病仙鶴追的雞飛狗跳果然被你說準(zhǔn)了。
回到寢室裡燈還沒打開,一股嗆人的氣味迎面吹來,臉盆裝著水就嘩啦迎頭蓋下來:“我靠什麼鬼!”
嚇得他以爲(wèi)寢室裡已經(jīng)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蹲點等他了,結(jié)果他慌忙打開燈,發(fā)現(xiàn)一臉陰鬱的大熊悶悶坐在對面,手裡蕭瑟地舉著一支菸……
“你大爺?shù)模 苯茮]好氣地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臟,“大晚上不開燈還在這抽菸,嚇?biāo)勒l啊,還有那一盆水什麼意思!”
大熊深吸一口煙,幽幽吐到了姜灼臉上。
“……”
“你還知道回來啊……”大熊哀怨地看著他。
姜灼心裡毛毛的:“幾個意思啊你被人殺了嗎,現(xiàn)在的你是你的魂?”
“你算算,你和阿九兩個沒良心的,這是第幾次聚會把我一個人丟著了?”大熊把煙扔了默默地看著他。
……姜灼擦汗的動作僵硬地凝固了。
“上次在小吃街請你們吃排擋,一個先走了第二個馬上跟著去,前幾天去酒吧我只不過跟別人聊個天,你們?nèi)グ鼛腿グ桑傻任疫M(jìn)去的時候你們又是不見了!還帶著你近房大表哥一起失蹤!”
“雖然我不和你們一起搞基,可是你們也不能總到一半就各自消失或者是一起消失,你們到底每次都幹嘛了啊難不成真去廁所打炮了啊!”
“你想象力也……”太不夠豐富了!
“那你告訴我你們?nèi)致锪税“““““。。。 贝笮鼙瘧嵉仄频牟弊樱袄献拥那啻壕驮诘却銈兒捅荒銈兎砒澴又絮沲啥冗^了你們造嗎!!!”
“我錯了我錯了!熊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放你鴿子了!”姜灼更動情地抱住了大熊的大腿,“你原諒我吧!”
大熊指著地上的空盆說:“這就是等著你和阿九隨便哪個回來的懲罰,下次再敢放熊爺我的鴿子,我就在裡面兌開水了!”
姜灼心想下次我回來一定先用腳踹開門,不過他也真心覺得對不起這兄弟,連忙點頭:“我知道了,我保證!”
大熊氣呼呼地把他踹開坐回凳子上,姜灼見他電腦沒開,問:“你今天怎麼沒帶妹子打LOL啊?”
“你特麼腦殘啊,我倆兄弟都不見了我還玩什麼LOL!”
姜灼頓時心裡一陣酸楚:“那上次我們在小吃街走了之後,你也沒玩?”
“廢話,老子那一條街左一遍右一遍加宿舍樓都給你找了,生怕你們兩個妖精被哪個不長眼的給堵了!”
“爲(wèi)什麼怕有人堵我們?”
“你吧……雖然就那樣,可跟阿九在一起呆長了難免有妹子換口味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保不準(zhǔn)就礙了誰的事兒,我特麼就擔(dān)心你們兩個這瘦不拉幾的被人給打了。”
姜灼別過臉,低聲嗷了一下。
“喲,祖宗,我說你幾句你哭了啊!”大熊慌忙扯了幾張餐巾紙。
“滾你大爺,你才哭了!”
大熊哦了一下坐回去:“我還以爲(wèi)你哭了呢,還想嚇?biāo)牢伊苏孀兡锱诹恕!?
“大熊,我之前是不是太慫了?”姜灼做到他旁邊低聲問。
“太鬆了!?你鬆不鬆老子怎麼知道臥槽!”大熊驚訝地被姜灼糊了一巴掌:“慫!人慫!酒壯慫人膽的慫!”
“哦哦別激動,慫!挺慫的,人多都不敢大聲說話!”大熊鄭重地說。
姜灼哦了一聲,黑漆漆的眼睛裡裝滿沉默,原來他真的太慫了,連同爲(wèi)人類的大熊都能看出來,怪不得那些神啊妖的都把他當(dāng)軟柿子捏,一點都不在意他。他打開抽屜,敖丙送給他的那根棒棒糖還安靜的躺在裡面,顏色超絢爛的一看就是果繽紛的味道,一如他還是孩子模樣時展開的笑臉。
“我去收拾下東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開始上課了,都曠了好久了。”他起身走開,留大熊一個人莫名其妙地?fù)蠐项^:“慫怎麼了,慫挺好的,你不慫我們大傢伙還不喜歡你咧。”
就在本市上的大學(xué),姜灼經(jīng)常能回家,宿舍的牀卻總能讓他有種懷念的感覺。或許是因爲(wèi)有同齡人一起在寢室裡,睡覺前能說說話,畢竟他從小就沒了媽媽,他爸也不會多關(guān)心他的內(nèi)心世界到底構(gòu)建成什麼樣了。
現(xiàn)在想來,在寢室裡還從來沒做過噩夢之類的,估計是因爲(wèi)一直有葛蘇玖這個妖怪,啊呸,妖精在的原因,一直罩著自己好好睡覺。
阿九,你可要好好的……回來繼續(xù)罩著我啊。
姜灼又做了個噩夢,似乎這一段時間太過忙碌沒工夫做的夢一下子堆積起來,整整一個晚上都在各種場景裡來回轉(zhuǎn)換。
他看見了熟悉的金龍渾身是血的在沙灘上奄奄一息,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龍身上不停的抽動。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夢是連續(xù)的,從一開始金龍在海中掙扎搏鬥到上了岸渾身浴血,一直在這個時候被人……抽去龍筋。
敖丙!?
他所有的知識和記憶都在不斷地對他證明——夢中這隻掙扎著喘息的金龍就是那傳說中在東海興風(fēng)作浪,最後被靈珠子哪吒打死並且剝皮抽筋的龍三太子敖丙!
姜灼驚懼地盯著那個在敖丙身上抽筋的身影,奈何夢中的遠(yuǎn)方瞬間變作一副水墨畫,傳說裡哪吒的身影也瞬間模糊起來。
“我的孩子。”
耳邊突然有人說話,姜灼嚇得連忙轉(zhuǎn)身,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慈祥地看著自己,老人一身樸素的灰色道袍,眉眼平和。而奇怪的是一向膽小的他在看到老人之後居然沒有害怕,甚至還覺得有絲親切!?
“你是姜尚?”他脫口而出。
老人點頭笑答:“現(xiàn)在的小孩子真是沒規(guī)矩,見到自己的老祖宗居然還直呼其名。”
……真的是好老好老的祖宗了,姜灼默默腹誹。
“小孩兒,你心裡想想得什麼老祖宗我可是都知道的。”姜尚摸了摸鬍子,慢悠悠道。
臥……我的天!
“老祖宗好,我叫姜灼,不知道是您哪一代的曾曾曾曾曾曾孫了。”他立馬立正道。
姜尚瞇眼笑:“第三十八代。”
……這是個好數(shù)字。
“老夫等了數(shù)千年,終於等到了。”
姜灼茫然地張著嘴,姜尚臉上表情似乎有點奇怪:“你爲(wèi)什麼有避水珠?”
避水珠?
姜灼頓時紅了臉,那夜在姜家老宅敖丙欲和他下水一探究竟而他偏偏不會游泳,敖丙就過來以接吻的方式給他吞下了避水珠。
“看來你和那龍子相處的不錯,他竟會給你避水珠,”姜尚緊緊地盯著姜灼,“可怎麼……”
“老祖宗!”
姜灼猛然爆發(fā)出一聲巨大的叫喚,“你在我夢裡還窺探我的小心思我覺得這有點不好!”
姜尚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我姜某人的後代,有魄力!那我便不窺探你的心事,說到做到。”
他哪裡知道這所謂的魄力或許可以稱謂惱羞成怒,或者是悲從中來。
不過得到老祖宗的保證姜灼還是安心不少,心底裡關(guān)於敖丙的那一塊他想好好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知道。
“那老祖宗,你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裡?”姜灼心有不安地悄悄看向遠(yuǎn)方,那水墨畫一般的場景越發(fā)的模糊。
“爲(wèi)了化解我姜家的劫。”
“什麼劫……?”姜灼緊張地嚥了一口口水。
“斷子絕孫。”
“都死光……?!從哪一代?!”
“你。”
姜灼白眼一翻,兩腿一蹬。
“豎子啊!”姜尚痛心地拍了拍他的頭,“還是有化解的辦法的!”
一聽有辦法,姜灼立刻清醒過來:“祖宗,什麼辦法?還有……我們家到底是要有什麼劫難纔會斷子絕孫?”
姜尚搖了搖頭:“封神之典上祖宗我未曾爲(wèi)自己封得一席神位,所以法力不足以彌天占卜數(shù)千年後的局面,只能隱約窺見天機。如今你見到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而是我埋藏在姜氏子孫代代傳承的血脈中的一縷靈識。”
“在我們所有姜家人的血脈裡?”姜灼不可思議地問。
“正是,因爲(wèi)我無法估量出究竟誰才能化解姜氏命中註定的那個劫,所以只能把靈識封固在血脈中,只等你覺醒到眼前夢境的這一章節(jié),我便會出現(xiàn)。”
“你是說……我夢到的這些都是偶然?”那麼多姜家人裡隨即挑一個出來?!
姜尚微微扶額:“我本來以爲(wèi)是這樣,可我沒想到如今我們姜家這一代的血脈竟已……只剩你一個了。”
姜灼傻傻站在原地,聽祖宗說好像天上掉下一個大蛋糕,啪嗒砸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