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事都問了一遍, 確定彼此都還安好稍稍放了點心。姜灼知道了現在他們應該是在姜灼的意識裡,而或許正是因爲他是姜家人,血脈中天生的靈力纔沒有讓九尾狐把他的身體和思想徹底控制, 才得以讓他在這安居一隅。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出去, ”姜灼皺眉, “我用蘇縉教我的辦法, 這次能感覺到周身靈氣了, 可是外面的情況好像很複雜,我被困在這裡出不去。”
敖丙思考一陣:“會不會是你力量不夠衝不破九尾狐的禁制,我來給你傳功試試。”
姜灼嚇得一抖:“你會不會太猛一下把我衝成癡呆?”
“……我覺得和現在應該沒什麼差別, 別怕!”敖丙大手一揮,姜灼滿臉悲憤, 幾個意思啊還想不想處對象了!
真龍神力不等同於此前姜灼感受到的任何妖氣和仙氣匯聚成的力量, 敖丙的力量無比精純且充足, 源源不斷從他的手掌傳進姜灼的身體裡,接地氣的說就是質好量足性價比高。
大補啊……
“別瞎想!集中注意力!”敖丙怒斥。
姜灼腹誹一句草泥馬這麼兇還沒說完, 突然一陣強烈的震動感傳來,敖丙立馬收回傳功抱著姜灼躍起,只見這片須彌之境居然隱約颳起了一陣強大的龍捲風。
“我去,這是我強大的意識流?”姜灼目瞪口呆。
敖丙眼神一暗:“不,是隱藏在你意識裡的靈識。”
“誰的靈識?”姜灼心裡隱約有個答案可是不敢向敖丙求證。
“我是你祖宗啊年輕人!”一個洪亮的聲音響徹須彌, 仙風道骨模糊現形, 姜灼臉色一垮, 不該來的來了。
敖丙雙拳一緊, 姜灼心裡咯噔, 而敖丙居然沒有衝上去左勾拳右勾拳,反而忽然抱拳噗通一聲跪下!
這這這!
“看來你已知道了。”姜子牙緩緩走近, 白髮長髯悠然自得。
姜灼緊張地蹲下身低聲問:“太子你幹嘛啊,你跪什麼!”
“這是龍王的感恩,姜灼,你起來,”姜子牙走至他們面前把姜灼拉起來,靜靜地看著敖丙說,“太子……不,現在你應該已經是龍王,敖光把龍王的標誌已經轉到了你身上,小仙在此恭賀龍王登基。”
說完他居然也微微俯身,這幾個意思啊一個跪著一個鞠躬,姜灼一個人站在中間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憋紅了臉:“你們在進行什麼友好洽談?”
敖丙青筋暴起:“這是我父王的命令,龍族見姜氏必要行跪拜之禮以謝續命之恩。”
“跪了這麼久快起來吧,再不起來我這老頭子腰也彎不住了。”姜子牙笑呵呵地說。
敖丙起身之後臉色陰霾不減,姜灼畏畏縮縮地問:“那個,祖宗,上次你在我夢裡,我問你的話你還沒說完呢。”
姜子牙立馬兩眼一瞪:“我出場時間不能太久,不然靈識撐不住,要問趕緊問啊!”
……
“我們家同太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姜灼硬著頭皮當兩人的面問出來,這個問題他糾結很久了,再不弄清楚都要得心結石了。
“他在哪吒殺了我之後用計保存了我的身體,再封了一魄妄圖復活我,”敖丙直接說出了所有他知道的,“可是姜仙人,你本是闡教之人,就算是因爲不受元始天尊重用應該也不至於故意要大亂他們的計劃吧,我父王沒有同我說完靈識就支撐不住,勉強爲我封王,這些事恐怕還是需要你來好好說說。”
姜灼瞪大眼:“你見到你爹了?!”
敖丙默不作聲,姜灼心想肯定有事兒,等這茬兒過去了他要好好問問。
姜子牙對於敖光的事似乎毫不在意,摸了摸自己的鬍鬚:“老朽從不因爲一己私事亂大謀,救你不爲發泄憤恨找我師兄他們的不痛快,而是真的不能對陰謀視而不見。”
敖丙呼吸加重:“什麼陰謀?”
“你可知,靈珠子爲何無端偏向東海發難?”姜子牙瞇眼問他,姜灼察覺到一直笑瞇瞇的祖先突然有些嚴肅。
“難道不是他天生暴虐或是闡教陰謀?”敖丙一聽到哪吒這名字就不爽,對他的看法也差到極點。
“並不僅僅如此,靈珠子是奉了天命下凡一一引出截教衆仙的,他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去招惹龍族呢?”姜子牙連連嘆息。
姜灼雙瞳驀然收縮,是了,葛重曾經和他說過這是闡教的計劃,爲了引起龍族忌憚所以闡教派遣靈珠子虐殺龍太子。
“這明顯借刀殺人的手段,卻被他們做的天衣無縫,靈珠子封神之後上天庭在昊天手下極少下凡,這些當年之事也就無人再提。如果不是因爲石磯娘娘向他師兄羽翼仙求救被我無意發現,一路探查,現在也同你們一樣被矇在鼓裡。”姜子牙緩緩開口。
姜灼稍作思考:“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有截教的份?是他們布的局?”
“不止,如果不是他們,恐怕靈珠子最先動手的不會是太子,而直接就是石磯娘娘,”姜子牙瞇眼回憶起當年的事,“靈珠子降生陳塘關,與骷髏山白骨洞相距甚近,在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對他的降生有所顧慮,而石磯娘娘則更加確定如果不採取手段肯定是要受到威脅。”
敖丙靜靜聽他訴說,不時垂眸思考:“石磯……羽翼仙。”
“當時我正巧下崑崙,遇到神色匆忙的石磯娘娘,她一向深居簡出不似會招惹是非之輩,她這麼一來讓我察覺到恐怕是我的師兄或者是師傅有了什麼動作,所以便偷偷跟去,果不其然,她直接找到羽翼仙朝他說了關於靈珠子下凡之事。”
“羽翼仙……”姜灼念著這個名字,那就是阿九的養父,天啊,居然都是逼格這麼高的大人物。
“羽翼仙爲了救她,將禍水東引,所以我趕忙就來到陳塘關以防有什麼事。沒想到羽翼仙把仙力還未成長完全的靈珠子用法術不知不覺引誘到東海畔,後來有人問起這件事,那傻孩子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那邊,”姜子牙沒好氣地說,“一個兩個都沒長腦子!”
估計還有個沒長腦子的就是敖丙了,姜灼默默想。
敖丙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當年那毛頭小子氣勢囂張,本太子不過看不下去他在我龍宮之上撒野,想教訓幾番而已。”
“教訓?我師兄就是讓他下凡來撒野的,不然你看他混天綾乾坤圈哪一樣是善物!”姜子牙氣的吹鬍子瞪眼,“我早就同黃龍還有你爹說過,看住你,看住你!”
敖丙臉色更難看:“……他們看住我好久,那天正好趁我父王沒注意溜出來透透氣。”
這話說得姜灼簡直都要氣哭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孩子咱們能安靜的當一個美男子嗎?
“是命,你的命!”姜子牙連連搖頭,“防不勝防,最後那靈珠子殺意大起,他又有師兄法寶和我師父的命令,我也不知對你動手究竟在不在他的任務範圍裡,所以根本攔不住,只能做最後的努力,還你一個全屍,以盼你來日轉生。”
“……”姜灼聽的臉色無比複雜。
“你分得清,你封印的是我哪一魄嗎?”敖丙突然沒來由的問一句。
姜子牙想想:“不知道,情況緊急我隨意抽的一魄。”
“沒事了,你繼續。”敖丙一臉正直嚴肅,姜灼卻微微紅了臉,接道:“所以說,其實就是羽翼仙把靈珠子引到東海,一石二鳥,讓靈珠子先殺了太子導致龍族仇視闡教,又給了他師妹緩衝的時間?”
姜子牙點點頭:“正是如此,而我又攔不住那熊孩子,同時他轉世下凡的使命就是四處惹禍……”
“你無言以對。”姜灼自顧自地點點頭,世界亂了。
敖丙雙目通紅,他父王所告知的不過是整件事中的一小部分,而真正的兇手居然是截教那些人!
“太子。”姜灼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一來敖丙想報仇就更復雜了,本來以爲只有一個闡教,現在闡教降一級變成了幫兇,多出來主謀的位置給了截教。
“太子……不,龍王,現在該這麼叫你了,我與你父王的約定到了這一代已經結束,你得轉生,而我姜氏得龍族福德庇佑也到了盡頭。還請你莫要再懷恨,當年抽剝龍筋實屬不得已之舉……”姜子牙幽幽嘆息。
“姜家無後。”敖丙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姜子牙不懂:“……?”
姜灼震驚了!難道祖宗此前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他就是姜家最後一代的最後一個人!什麼叫姜家無後!難道他要死了嗎!!!
姜子牙沒明白什麼意思,只見敖丙突然一把拽過姜灼,摟住他的腰低沉地說:“龍族的怒火沒有那麼容易就消減,我不會放過截教,而姜家,要他一生陪在我身邊。”
姜子牙眨眨眼。
他沒明白什麼意思,什麼叫一生……
然而不過片刻,老祖宗臉色都變了:“你!你們!”
姜灼小臉煞白地說:“祖宗,你慢點!”
“我,不是,龍王,你要我姜氏子孫與你雙修!?”
姜灼:爲什麼他祖先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欣喜,是不是哪裡不對?
敖丙卻一改往常的高傲不屑:“是,既然我父王予姜氏的承諾已經不在,姜家後代也沒有真切的保障了,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靈識支撐不了多久了,是無法再庇佑自己的後代的。”
姜子牙沉吟片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雖說無後,但如果姜家再出一個得道之人也是很好的。”
姜灼難以置信地看著姜子牙,這就答應了!?再看向敖丙,嚴肅的面孔對上自己,突然眼底閃現一抹狡黠……
“雙修要講究緣法,不可強求,姜灼,你可接受太子……龍王的提議?”姜子牙認真問道。
敖丙摟在姜灼腰上的手輕輕捏了他一把,姜灼瞪他一眼,敖丙移過頭輕哼一聲。
“我接受,可是我怕我爸不接受。”姜灼爲難地說。
“你爸?這種好事有什麼不接受的!”姜子牙急了,“非要榨乾老朽我最後一絲靈識嗎!”
敖丙篤定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兩人對峙許久,姜子牙跺了跺腳:“行,我去給你們說!”
姜灼:……這算不算幸福來的太過突然?
“不過我不放心,”姜子牙突然回過神,敖丙和姜灼兩個都沒反應過來姜灼就被姜子牙整個人用一束白光籠罩了起來,“此光乃元始天尊的法寶三光神水,封神結束他嘴上說著我勞苦功高其實還是把我打發走,現在我將這神水罩於你魂魄之上,免得日後你被欺負!”
姜灼眨眨眼,什麼三光神水?
敖丙卻是難得挑了挑眉:“這倒是個寶貝,省了很多事。”
姜子牙不解:“什麼事?”
敖丙眼中兇光漸起:“因爲那殺千刀的羽翼仙恐怕跟姜灼差點被奪舍有解不開的關係,有了三光神水罩著他的魂魄就安全的多。”
姜子牙一愣:“我姜家子孫居然要被奪舍!?”
這麼一說姜灼也覺得自己特別憋屈,畏畏縮縮地說:“我覺得是羽翼仙故意讓我們去接近入了魔的九尾狐,我被九尾狐奪舍了。”
姜子牙驀然睜大眼:“九尾狐……蘇妲己!?”
姜灼點點頭,只見姜子牙長袖一甩,怒火滔天:“那忘恩負義的畜生,枉費老夫辛辛苦苦護住他魂魄助他轉生!”
敖丙雙眼一緊:“你對九尾狐也做了和我相同的事?”
“那是自然,否則他早就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