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支艦隊再次抵達盤洋島。
昨天官兵撤出了島嶼,阮從皓擔心夜裡海盜會再次返回,便讓兩艘戰(zhàn)艦上的火炮手和鳥銃手盯緊了大島上的動靜。而其餘的戰(zhàn)艦和士兵則全力以赴攻打小島,先把水道岸邊小島這一側(cè)的林子拿了下來,讓士兵當做據(jù)點守好這一側(cè)。今天阮從皓選擇了漲潮時分進攻就是爲了把大島和小島分隔開來。
火炮轟了幾輪,眼見岸邊的林子裡的海盜差不多都往裡退了,阮從皓便下令各艦指揮帶著各艦的士兵上岸往裡攻。下了艦,阮從皓看了一眼身邊的冷南楓,轉(zhuǎn)頭對她身後的孫暉、趙京等幾個侍衛(wèi)吩咐道:“你們只有一個任務(wù),護好公子。”冷南楓身後揹著箭囊手裡提著她的弓,自從上次受傷之後,凌曜嚴禁她射箭,可這次一出門,她就把弓箭帶上了。
張標帶著他的士兵打頭陣衝進了小島的營寨裡,之後的十多艘艦上的士兵在各自指揮使的帶領(lǐng)下,從沙灘邊衝進了小島。
衝進營寨後,阮從皓髮現(xiàn)這邊的營寨沒有昨天的難攻,各位海盜的心思似乎並不在死守上,略微抵抗幾下就往後山撤。不一會兒他們就接近山頂上的營房了。今兒一早在艦上議事的時候,阮從皓就提醒各艦的指揮使們,今天要特別的留意溶洞和陷阱這些障礙,所以衆(zhòng)人眼見著接近營房了,也不敢像昨天那樣輕敵。
忽然,只聽最前面的張標大叫了一聲:“主子!”冷南楓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快步跟了上去,只見一個人被綁在中間營房門口的柱子上,頭被一塊兒黑布從頭遮到鼻子,嘴也被塞住了。“躍霄!”冷南楓急喊了一聲,那人聽見她的聲音,便著急的掙扎了幾下。
“別急,”阮從皓知道洪奚詭計多,而且這隔著將近二十丈開外的距離,得看清了再說。但瞧那身形的確是凌曜,身上的武服和輕甲也是他的,再加上聽見冷南楓的聲音,那人也有些急躁,這讓一向冷靜的冷南楓手心都是汗。
就在這時,營房的門開了,從營房裡慢慢走到柱子跟前的人正是洪奚。他一手提起佩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一手往冷南楓這邊指了指,“凌曜,怎麼了?聽見冷小公子的聲音了是吧?你不是說他不會來的嘛,喏,來了。”那人使勁的掙扎了幾下,卻是徒勞。
“洪奚,你即使綁了他你也逃不出去。”阮從皓擡腳走了上去,他想要再靠近一些確認一下。
“退回去!”洪奚一指阮從皓,“阮將軍,你再往前一步試試。”
“哥,你回來。”冷南楓叫道。
“冷小公子,既然來了,那咱們就來做個交換。”洪奚一臉的陰笑。
冷南楓聽見他叫自己“冷小公子”便明白了,洪奚真的是衝她而來的。“行!”冷南楓朝前走了兩步,“你把躍霄放了,我跟你走。”
“嗯!果然是重情重義的人,是啊,人家爲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你也不能太吝嗇不是?”洪奚對著冷南楓招招手,“那你過來,咱們一命換一命。”
冷南楓擡手取下身上的箭囊,轉(zhuǎn)身連著弓扔給了身後的孫暉。“公子,你不能去!”孫暉叫道。
“阿楓,你站住!”阮從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嗯?怎麼了?不願意?”洪奚哈哈大笑了幾聲,擡腳朝著柱子上的人狠狠的踹了一腳,“凌曜,看來你的命也不咋滴嘛。”
“住手!”冷南楓大吼一聲,擡手扯開阮從皓的手,大步走了過去。
等冷南楓走近,洪奚一擺頭,讓手下的人反手綁住她的雙手,拉到了跟前。“小公子,咱們好久不見啊。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你這模樣實在是太讓人過目難忘了,現(xiàn)下我很慶幸當年沒把你弄死,不然就見不著了不是。”
“放了他。”冷南楓冷冷的說道。
“好!有你就足夠保命了,我拿他何用。”洪奚握著佩刀的手用力往下一拉,“噗!”那人的脖頸生生被切開,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主子!”張標等人一躍而起,提刀就要衝過來。
“躍霄!”冷南楓剛喊了一句,便覺兩眼一黑雙腿一軟往下滑了下去。洪奚手一抄,和手下一人一邊架起冷南楓,他順勢把帶血的鋼刀架到了冷南楓的脖子上,“退下!”
“阿標!”阮從皓按住了張標,衆(zhòng)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洪奚架著冷南楓朝著後山撤了下去。等他們的身影沒入樹林裡,衆(zhòng)人立刻奔到柱子前,邊解開繩索邊扯開他臉上的黑布,只見這人不是凌曜,只是一個和凌曜身形體格極其相似的大齊海盜。張標衝進營房裡的各屋搜了一遍,絲毫不見凌曜的蹤影。
“這狗日的!老子定要親手宰了他!”阮從皓拿過孫暉手中冷南楓的弓箭,把佩刀往腰間一掛,“追!”
洪奚和一衆(zhòng)海盜熟悉這裡的地形,很快就衝到後山的山腳下。阮從皓帶著人剛剛繞到後山,遠遠的便見到了停泊在後灣裡的十幾艘船隻和戰(zhàn)艦,而多數(shù)的不戀戰(zhàn)的海盜已經(jīng)到了沙灘上正在登船,準備撤離。
阮從皓一見這架勢,猛的站住了,立刻擡起手,“停!停停停。”
“怎麼了將軍,他們馬上就要上船了,追啊。”張標朝著山下就要跑。
“你站住!”阮從皓大喊一聲,“快!阿標,趕快返回去,上中軍船,從水道穿過去無論如何趕在前頭,找到邵平,告訴他不能開炮,公子和躍霄在船上!快!”阮從皓吩咐完畢,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張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嚇壞了,一轉(zhuǎn)身箭一般的朝著山下飛奔而去。
阮從皓定了定神,吩咐孫暉,“孫暉,給各艦指揮使傳令,立刻回艦,穿過水道到後灣來。還有,水道很窄,但現(xiàn)在正好漲潮,讓船工和水手格外注意暗礁,看好中軍船行走的路線,跟著走。快。”他隨即起身看了看身邊的士兵,“剩下的人跟著我,往山下衝,能拖住他們一時是一時,走!”阮從皓率領(lǐng)一衆(zhòng)士兵幾百人,呼啦啦的朝著山下的沙灘邊衝了下去。
洪奚把冷南楓抓上戰(zhàn)艦之後,等著汪海和多數(shù)海盜從島上撤出。衆(zhòng)海盜正在登船,阮從皓就帶著人殺了過來。海盜們邊打邊退,多數(shù)人都退到了海里掙扎著上了船,阮從皓和士兵們換了弓箭,飛蝗流矢朝著船隻就射了過去。汪海下令開船,十幾艘船隻立刻駛進了大海。
張標回到了中軍船上,立刻起航。昨天退潮的時候他一直守在水道邊,便知道這條水道漲潮之後是能通行的,只是這裡狹窄,只能靠小島這邊航行。好在艦隊的水手舵手都是經(jīng)驗極其豐富之人,小心翼翼的,中軍船駛出了水道便立刻升起所有的帆,全速在海域附近搜索著邵平的艦隊的身影。
中軍船過了之後,其他的戰(zhàn)艦也陸續(xù)駛出水道來到了後灣,等候在沙灘上的士兵們快速的上了戰(zhàn)艦。阮從皓急著去追趕洪奚,便留下最後的五艘戰(zhàn)艦,負責押送昨天投降的那些海盜,再清理戰(zhàn)場等待中軍船返航,他自己率領(lǐng)著其餘的戰(zhàn)艦追了出去。